至于第二回就涉及到了戚温安的秘密,他也没再隐瞒。
红袖听着虽然牵涉巨大,但并不怎么惊讶,顺着他的话还回忆了回忆时常来书斋的一位沈公子,根本想不到这么一位相貌脾气都很好的公子竟然是太子,不,现在是皇帝了。
至于贺回,自己完全就是因为二公子遭的罪。
“二公子,你和我说这些没关系吗?”
“有。”
红袖顿时严肃了,“二公子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些秘密您自己保守好。”
“我就是要拖你下水啊。”戚温安勾唇阴恻恻笑了笑,非常的不怀好意,她用不可置信地目光控诉他,身体往后仰,似乎是在尽可能地离他远点。
这般僵持没几秒,两个人双双笑了起来。
“我现在无官无职,你就是满大街宣传也没几个人信。”
短短交谈的时间红袖大概知道二公子一直在为太子做事,但为何没有一官半职呢?
“为什么陛下不给你官职呢?”红袖真实地疑惑了,沈公子看着也不是什么抠搜的人啊。
远在京城批奏折的即墨慎忽然打了个喷嚏。
手边放着一本书,不厚但自从戚温安交到他的手中,他就没有离身。
他瞥见这本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两句,“说跑就跑,留了一整本书的问题给我,好歹帮忙解决啊!”
无他,这本书内记录了这些年戚温安所见民生之问题,里面不乏与红袖交流时以点及面的问题。
“我能力有限,难担重任。”
没有说话的红袖:我不信。
“我听说你在找夫君,可有成效?”
关于红袖的事情,戚温安知道一些,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地跑来。
他也不想扔下陛下一个人的啊,本来还要耽搁几个月的,可是他家红袖眼看着就要被人抢走了!
说着他的视线划过红袖的左手手背。
红袖摇摇头,“没有,所以我打算招婿了。”
“招婿?!”戚温安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惹得红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把他招进来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堂堂戚家二公子!怎么能入赘呢!他不能同意!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如果遇上了一个很喜爱的男子,他不愿意入赘,你要如何?”
“他不愿意入赘,我就不会喜爱他了啊。”红袖也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和二公子平等地平心静气地对坐聊感情。
他们应该勉强算得上前任的关系。
“不行!这事你别急,先让他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人家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
“可以勉强。”
红袖:?不愧是陛下手底下的情报头子。
想起二公子在信中写的他能帮她排除所有问题,她觉着自己不是很需要,毕竟这事不大好,她开口不由得压低放轻了声音,“二公子,不必动用你的手段,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戚温安:!!!你必须勉强!
今日一开张,红袖就从人口中知道昨日发生了一桩打架事件。
书院不许打斗,严重者逐出书院。
虽说学子们都是读书人,不喜武斗,尊崇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君子道,但总也有气盛的时候。
平日里红袖也不过是过耳听听就是了,但这事的主角不得不让她关注起来。
卢怀山是其中先动手的!
另外一人是一位王姓公子。
红袖知道这人,父亲是县衙身边的胥吏,自己的性情也不怎么好,最主要的还是他借了店里的书一直不还,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既然开了可供借书的铺子,自然会将书借出和还回的日子记得清楚,并时常会检查。
对于还书的日子红袖也不是认的死板,时常会宽限三四日,毕竟好些人都是因为忘了日子,顾客里面很多都是书院中的学子,托来往的人捎个口信也简单。
读书人各个自恃清高,况且她这边价格合适,至今都没什么人做这种事来烦扰,红袖等闲也不愿闹起来给人难堪,所以还是想着好商量地把事给办了。
“卢怀山也是鲁莽了,受些委屈也得忍住啊,这姓王的一家子哪个好相与了?他爹可是胥吏,现在他娘找上了院长闹着要把他逐出书院。”
“至于吗?”
“要是旁的人夫子也就小惩大诫一番算了,但他娘不依不饶,我看啊,多半是嫉妒卢怀山,这是要断人前程。”
两人双双叹了口气,止住了话茬,再往下可就是县太爷的是非了。
选好了书,两人找了红袖登记借书的日期和名字,再留下银钱。
红袖借此与二人打听清楚,干脆让绿衣暂时关了店跟他们去了书院。
卢怀山的家中只剩他自己,虽说孟安看好也对他多加照拂,但他也是书院的夫子,不能太过。
红袖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让那孩子不至于身边没个人帮着。
没走多远正迎上戚温安摇着自己的折扇慢悠悠地过来,这几日他就跟来点卯一般来店里,在她忙碌的时候会顺手帮个忙,有时候跟个孔雀开屏一般显摆自己的知识,吸引了不少学子和小娘子们。
红袖觉得他闲得厉害,但一句话也懒得过问,反正多半会被堵回来。
红袖看见他过来见怪不怪,“二公子,店里暂时关门了,不过绿衣在,你到了叫她就好了。”
“你去哪?”他现下的装扮不复京城的浮夸精致,一身素衣,像极了文绉绉的书生,二公子的样貌就是在人口众多的京城都是惊人的,华丽富贵之间,清新朴实之间都妨碍不了这张脸生得好,赏心悦目。
说着他的眼睛落到红袖身边的那两个学子身上。
“有点事。”红袖心里着急,跟戚温安说话也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擦身过去就加快了脚步急着过去。
“何事?”戚温安从善如流地转了方向跟上红袖。
“之前在店里帮忙的一个伙计的事,我去看看。”
“卢、怀、山。”
“你认识?”听到二公子慢悠悠念出这个名字,红袖有点惊讶。
怎么不认识啊,戚温安悄悄磨了磨牙。
说话间他们在那两名学子的带领下就进了书院到了正在发生闹剧的地方。
王公子家中富庶,生得又高又胖,那体型都快顶上两个卢怀山了。
虽然是卢怀山先动手的,但看两人感觉被揍的也是他。
这时候场面正僵持着,夫子看她来了眼前一亮,“陈老板来得正好啊!”说着就引她走远几步,将事情大致说了一说。
据夫子说,是因为卢怀山催王公子还书,不知什么话激怒了卢怀山,他就动手了,王公子这人向来仗着做胥吏的父亲说话做事颇嚣张,大家都知道他什么德行,多半都是忍了,谁知道卢怀山人长得瘦弱竟然直接动手了!
打架恶劣,起因更要辨个明白。
卢怀山这边说王公子借了店里的书未还。
王公子那边则是说早已将书买下,卢怀山是污蔑自己的名声。
两边各执一词,自然就需要定夺此书到底是买下还是借出,可验证方法也就只能靠书铺的老板了。
根据店里的记录,红袖是能肯定王公子借书未还,卢怀山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上回休沐过来,还是她跟他提了几个人帮忙捎个口信过去该还书啦。
若只根据记录,这事恐怕也不会闹成这种局面。
她过来的时候是听了几耳朵的,大概能知道王公子和他母亲一口咬定这书是自己买的,王家在县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缺钱财,没有道理去贪几本书的便宜。
王氏尖细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吐字又急又快跟个炮筒一般对着卢怀山横加挑剔,小山辩驳不过,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一直说我家大财说污言秽语,那你倒是说啊,什么污言秽语,你还动起手来了?”
“他说……”卢怀山张嘴又闭上,满脸愤恨,实在重复不出来。
“说不出来?这又是你污蔑吧!”
王公子站在王氏的斜后方,轻蔑嘲讽地看着卢怀山。
这一切红袖都看在眼里,这下看来卢怀山主动动手也是情有可原了,院长想必也是知晓这一点,处理起来多少有点轻拿轻放的感觉。
这事是有些棘手。
别看他们这小小的平山县,偏远穷酸,也是有地头蛇的。
她若就如王氏所说拿出证据给他们给没脸,可真是将人得罪透了,这会儿争了口气,往后免不得会得罪人,闹得店也开不下去。
若是自己妥协于王氏,稍微露怯,往后这日子可就不好说了,开店做生意就得虽然和气但也不能软弱,否则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其实也有法子,不得罪人又不让自己显得软弱可欺,那就是顺着王氏,一口咬定卢怀山错了,结局反正自己是不会损失什么的。
但这无非就是弱者向更弱者抽刀的方式罢了。
正当红袖琢磨什么法子去全了这个场面的时候,肩头被人轻敲,随着“唰”的一声,二公子将扇展开,“我帮你?”
浓墨重彩的山水晕染在扇面上,遮住下半张脸,更显得二公子目若朗星。
红袖抬眼望去,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自己的心里是松了口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将二公子视为如此值得信赖的存在了,她觉得自己很警惕小心,不敢逾距,始终谨记两人之间身份之差。
然后摇了摇头。
红袖知道这件事于二公子而言小事一桩,他帮自己也只不过举手之劳。
她是有一瞬间的心动,想让二公子帮自己,但这些事都是她早有心理准备该面对的,这次能躲懒,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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