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春暖花开梦醒时(1)
转眼,三年多过去了,小迪三年级,一诺也上了二年级。家里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周末的时候,乔飞有空儿,会带小迪回去看爸爸和奶奶,有时小迪会住上两天。慧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乔飞从心眼里高兴。
偶有闲暇,他又会拿起医学书看上一会儿。每当这时,乔飞看书,慧不经意间看到乔飞那棱角分明的脸,想想他一丝不苟给病人看病的样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品还是貌,都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
自从她带孩子改嫁给乔飞,一种负疚的情绪一直缠绕着她。一头是自己的前夫程宇,为了让自己有崭新的生活,甘愿离婚;另一头是现任丈夫,为了迁就她对前夫的感情,一直扮演着名誉丈夫的角色。如何抉择像一块石头一直压在她心上,很长一段时间,她处在两难之中。
但生活就是生活,慧有老人、孩子。她也希望自己的离开,能给程宇面对现实的机会和勇气。她知道她首先面对的还应该是现实。她觉得自己现在亏欠乔飞许多,但他从未显现出丝毫的抱怨,这让慧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
晚上,每次她看到乔飞不声不响地回到沙发时,她都会对自己说:安慧,你是个多么冷酷的女人。卧室的门成了一道她心里迈不出的坎儿,这道坎儿里面是程宇的影子,外面是真实的乔飞——现在的丈夫。她里也不是,外也不是,硌得她心里很难受。
慧并非不解风情的女人,她懂得他对她的好。慧的心,就像做过手术的人,伤口表面愈合了,晴天不觉得什么,遇到阴雨天,伤口就会隐隐作痛,这种痛在她现在是看不到尽头的。有时她也会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何况小迪生活很快乐,慧感到很欣慰,这正是程宇所期盼的。可是到了晚上,她就又恢复到昨天的自己。
这天是乔飞的生日,慧订了个生日蛋糕,买了只电动剃须刀,作为礼物。晚上又精心做了一桌子菜,专等乔飞回来。
乔飞回来换了衣服坐下来望着一桌子的菜,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对两个女儿说:“谁先把最好吃的菜来喂爸爸一口,爸爸可是等不极了。”
“嗯,小迪的香,一诺的也好吃!”乔飞一边吧咂嘴,一边逗两个孩子说。然后转向安慧有点动情地说:“谢谢你,老婆,那几年,我一个人快把生日忘掉了。是你又让我找回了家的感觉,我们喝一杯红酒助助兴吧!”
慧点头应允。
两个孩子也凑趣抢着要喝。乔飞端着高脚杯一人喂她们一口。
“好难喝,怎么像喝药一样”小迪皱着眉,眨眨眼说。
“一诺再来点?”乔飞故意逗一诺。
一诺吐着舌头,头就摇得像个拨浪鼓,摆摆手说:“我可不要喝了,好看——不好喝!”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把生日帽给乔飞带上,灭了灯。”哧“一声,火柴着了,像一支小火把,跳跃着亮光。乔飞一支一支点亮了蜡烛,烛光摇曳,每个人脸上都闪烁着欢悦的光亮。安慧和两个孩子拍着手,手舞足蹈地一起唱《生日歌》,乔飞默默地在心里许愿:愿这个家永远像今天这样美好。
开了灯,小迪切蛋糕,一诺负责端蛋糕,姐俩忙得不亦乐乎,蛋糕还没吃,弄得手上脸上都是奶油,活像两只可爱的花猫。安慧拿着相机抢了几个镜头,姐俩抵着小脑袋抢着要看。
最终,孩子们也没吃多少东西,玩了一会儿,便犯困了。
乔飞说,:“今天妈妈累了,爸爸带你们去睡,好吗?”
“不好,你是男的,不能随便进女生房间!”一诺故意捣蛋说。
把乔飞气得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好你个一诺,有了妈妈,连亲爸也不认了呀!”把娘仨都逗乐了。
孩子们去睡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安慧从抽屉里取出了剃须刀递给乔飞,有点难为情地说,“给你买的,男人用的东西,我也不太懂,售货员说这是卖得最好的一款呢。”
乔飞接过剃须刀小试了一下,说:“不错。”他用手上下摩挲着剃须刀,笑眯眯地说,“我呀,还舍不得用呢,等那个旧的不能用了,再用它!”说完他放下手里的剃须刀,两眼深情地凝视着安慧的眼睛。他刚才除了喝红酒,又喝了点白酒,本身他也不胜酒力,此时有点微醉,脸有些红,他轻轻拉起安慧的手放在自己手上。
安慧顿时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递过来。他的眼神像两团激情燃烧的火焰,她要被他点着了,她忽然有些慌乱,避开他的眼神说,“我得去收拾一下厨房,乱着呢!”
乔飞醉眼迷离地冲慧摆摆手,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贴着自己的胸膛。她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种激情澎湃的声音。他俯下脸,看到慧脸上泛起的红晕,他真的醉了。她躲闪着他灼热的目光,但却挣脱不了他结实的臂膀。她像一只负重的蜗牛,外壳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慢慢变软,最后被他的心跳、呼吸融化……
她感到浑身无力,仰起脸,正迎着乔飞那深邃含情的目光。她闭住了眼睛,任凭那滚烫的唇在她的额头、眉毛、眼睛、脸颊游走。
他把她抱进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俯在她的耳边温情地轻声耳语:“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今晚做我的新娘好吗?”他随手关上了灯。在充满激情的黑暗里,他们彼此似乎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感受到彼此加速的脉搏……
这黑夜的混沌与迷茫充满了迷人的诱惑,也给了安慧隐匿伤疤的理由和突破心中那道坎儿的勇气与力量,正当他们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乔大夫,乔大夫……”
乔飞懊恼地叹了口气,开了床头灯,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安慧倒是长吁了一口气,好像解放了一样,有点娇羞地轻声对着乔飞耳边说:“我等你,去吧。”话一出口,她又隐隐感到莫名的后悔,甚至希望乔飞没有听见,她只是说给自己。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她偷看了乔飞一眼,欢愉的样子,知道这种假设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乔飞澎湃的激情被急促的敲门声击得有些扫兴,可听到慧亲昵的耳语,又喜上眉梢,在慧额头来了个深吻。
慧目送着乔飞背着药箱出门,关门的一瞬,乔飞意味深长地望了慧一眼,慧陡然脸红了。
安慧靠在枕头上,摸摸被吻过的脑门,回想着刚才两个人的柔情蜜意,不觉脸红心跳。她调了调床头灯的光,随手拿起本医学护理的书看起来,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她和程宇赤着脚漫步在绵软的海滩上,清新的海风轻拂着她洁白的裙裾,她喜欢听海的声音,喜欢海的辽阔,她尽情奔跑在长满了合欢树的沙滩上,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蓦然回首,高大俊朗的乔飞正从后面捧着一簇百合追来,程宇带着淳和却也有些无奈的微笑从云端隐去……
梦醒来,她正纳闷,这时听到街门响的声音,一定是乔飞出诊回来了。她慌忙起身下地,在床边踱了两步,又心怀忐忑地爬回到床上,拿起书,又放下。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心跳得厉害。在床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复又披衣下床,伸手开门,可卧室门推开一半,又想起了什么,折回身对着镜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叩着她的心房,她觉得脸有点发烫。走了这么长时间,丈夫会不会口渴或者饿了,她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突然想给自己找一个随便的什么理由才好迎出去。
她正欲再伸手推门,乔飞已明媚地挡在门口,望着心旌摇曳的慧他用略带磁性又充满惊喜的声音问:“还没睡呀?在等我吗?”
安慧怔了一下,慌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绯红的脸躲闪着他的目光,答非所问地道,“你——你不饿吗?我给你弄点——弄点吃的去。”
乔飞看到慧慌乱羞怯的模样心里很是喜欢,他用手轻轻捧起慧的脸,宛若捧起皎洁的月色里的一朵含羞的白玉兰,他凝视着她黑黑的眼眸,红晕的脸颊。
慧顿时觉得自己被他的眼神摄住了魂魄,动弹不得了。
乔飞有种按耐不住的兴奋,他欢喜这种感觉,竭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但脸上却佯装一本正经道:“我肚子不饿,这儿饿。”用手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慧咬咬嘴唇板起脸,故作生气地嗔怪道:“坏男人才这么说话呢!”
乔飞趁势狡黠地轻笑了一下,装出面目狰狞的样子故意逗她说:“今晚我就当一回坏男人!”他搂着她的腰,用一个长吻堵住了她的嘴。她觉得浑身无力,被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有点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他趁势把她重又抱回到了床上,熄灭了灯……
慧感觉到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唤醒了她身体里那蕴藏着的潜在渴望,这种本能的渴望,使她浑身的神经猛然间痉挛,不由自主地颤栗着,这种微颤的痉挛在顷刻间蔓延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使得她有种不能自持的感觉……
自从丈夫出事以后,她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这种激情迸发、呼之欲出的感觉了。虽然她的潜意识依然在逃避、在矛盾中挣扎,但此刻她无法抗拒热烈的拥抱,火热的唇吻,她终还是被他融化了……
她在不知不觉中回应着他的热吻,摩挲着他厚实的肩,吮吸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体味着这个温情俊朗男人的爱抚。男人本能的力量俘虏了她,或她已没有理由不心甘情愿被他俘虏,两个身体碰撞的力,催开了生命里新的春天……
长久以来,她内心跋涉的疲惫,使她的防线变得像沐浴在和煦阳光下的冰河,悄无声息地融解、裂变、支离……她在他的臂弯里感到久违了的踏实,温暖。亘古不变的生命舞蹈在夏夜里妙曼地拉开序幕……
金风玉露一相逢的那一刻,她明白了程宇为什么执意要将她“逐出家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对她和程宇而言或许这是最好的抉择。
对于乔飞来说,当年和王虹的恋爱不过是青涩纯真的男女之恋。经历过这么些年生活的波折,他的潜意识里隐隐感觉到,和慧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曾相识的默契。水乳交融的感觉对于两个历经波折的人来说,仿佛行进在无际的沙漠,彼此就是对方那一泓沙漠绿洲里的甘泉,清纯甘冽,润泽生命,欲罢不能……
夜,静极,惟清风缠绵着小院里轻轻颤动颔首的百合,在月的柔光里,奶白色的花瓣带着几分含蓄、娇羞,应和着清风的抚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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