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苏月何憋着笑,“下次看清楚再进来。”
白临川恍若身遭雷劈,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对面的男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夸张的捧腹垂着桌子。
白临川浑浑噩噩的想,不如自己,还是趁早离开走墨宗吧。
对面那人笑累了:“你上一个弟子早就知道你看不懂,可一次都没问过你。”
白临川不敢吭声。
“你知道他问的谁吗,问的我。”游星辞笑的很大声,骄傲的指着自己,“你不会的那些,我全会。”
白临川默默的捏紧了双拳,左昭浔这个混账!
他找谁问不好,偏生找游星辞来问。
远在天边左昭寻打了个喷嚏,旁边的人关心的问他:“左仙师身体不适?”
左昭寻郎爽一笑:“许是出门太久,师尊担心我。”
“哟,生气了,不是吧,堂堂仙尊最小的弟子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气吧。”游星辞贱兮兮道。
苏月何见势不妙,轻咳了一声:“宗主,这便是我所说关于妫于城主的事。”
游星辞在瞬间就沉下了脸色,他敛起笑容:“我不信妫于会入魔。”
“我也不信江师姐会入魔。”苏月何垂下眸子。
“此事的确蹊跷,不论如何都得查个清楚,至少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妫于背上这个锅。”
“该如何查,能问的人都问了,包括当初出行的弟子,江倾然一把琉璃火把妫于烧的干干净净,江倾然又遭到了反噬昏迷不醒。”苏月何皱眉。
“都怪你,收什么弟子。”游星辞瞪了一眼白临川。
难怪当时暮修竹要琉璃火。
白临川顿了一会:“他又有何错,他不过是想送阿姊去轮回罢了。”
游星辞有些烦躁:“那你给他琉璃火作甚。”
“我哪知道整座暮晓城都是生魂啊。”
游星辞骂不出来了,他冷笑一声:“没事,他摊上你这个师尊,也是他的报应。”
白临川默然。
“游星辞,注意你的言辞。”苏月何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热茶溅到她的肌肤上,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游星辞刚准备开口,便听苏月何道:“那位鸾羽宗的少主,不是没有问过吗。”
“锦染那小子毕竟是走墨宗的贵客,这不大合适吧?”游星辞皱眉。
“宗主,大事不好了!”一名弟子猛然推开门,他面色惊恐,气喘吁吁的看着游星辞。
游星辞有些烦躁:“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点大宗门的修养也没有。”
那弟子被训斥了,低下头,苏月何问道:“出了什么事?”
“锦少主他……在走墨宗杀了人!”
“倘若只是处置属下,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游星辞道。
那弟子快要哭了:“可锦少主杀的是我们宗门的人。”
“岂有此理!”游星辞赫然起身,“他凭什么处置我们的人?带路。”
白临川连忙跟了上去,江倾然在后抿了一口早已冷下的茶,眸色幽深。
“你跟过来干什么,少来添乱。”游星辞边跑边瞪了他一眼。
“我?我来碍眼。”白临川嗤笑一声。
游星辞去时还抱着许些侥幸心理,待他到了现场后,差点两眼一黑。
倘若锦染只是生气,偷偷摸摸的杀个人,看在鸾羽宗的面子上,倒也不是不能压下去。
可偏生那位小少主,不顾及所有人的情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了那人的脑袋。
锦染站在那,垂下眼眸,轻轻擦拭着自己满是鲜血指尖,对于自己引起的骚乱毫不在意。
众人不自觉的向后退去,给他面前留下了一个足够大的空地。
哪怕是锦染自己带来的随从,也不敢进他的身,他们畏缩的向后退去。
那弟子睁着一双眼看着天空,似乎是还未曾想明白,到底是为何便头与身子分了家。
四周都是血迹,有些胆小的女弟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锦染,谁允许你动我走墨宗的人了!”游星辞一声厉喝,他手中的剑从空中缓缓浮现出来,直直的劈上了锦染的面门。
“少主!”那些人被吓得不轻,生怕锦染就当着自己的面丧命了。
他们连忙拔剑,电光火石之间,那把剑停在了半空中。
锦染居然用手,接住了把柄剑。
众人满脸惊骇,锦染却抬起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满脸的平静。
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一时之间,整个场面安静极了。
“游宗主。”锦染的声音很轻。
游星辞看着他灰蒙蒙的眼睛也被吓得不轻,他收回剑,“你眼睛怎么了?”
“成了半个瞎子,不过好在还看得清人影,多谢宗主关怀。”锦染轻声道。
游星辞方才也是气急,想也不想就拔出了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鲁莽。
“你真瞎了?”游星辞看着他,一边在他面前晃动着手指。
“宗主,我只是半瞎,并非是看不清物体的移动。”锦染嘴角微抽,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
“行了,我对你瞎不瞎不感兴趣。”游星辞瞪了他一眼,“你为何要杀害我走墨宗的弟子?”
锦染的一句话险些让他跳起来,“杀不得么?”
“你!”
“他平白无故说,是我将妹妹推下了悬崖,还说我的眼睛就是我的报应,毁我清誉,他都不在意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为何要在意。”
“你说是吗,游宗主。”
他这般倒是让游星辞不好接话了,锦染又道:“我对我妹妹这般好,我怎么可能舍得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崖底。”
“索性,便让他的尸体,改日同我妹妹一起陪葬。”
锦染的声音很轻,哪怕看起来是个柔弱至极的书生,却带着一股不宜察觉的疯劲。
“胡说八道,你若是不心虚,又为何要杀了他!”有一名弟子赫然从人群中站出。
锦染眯眼,似乎是在笑:“你是在替他申冤吗?”
锦染轻轻的动了动手腕,见那团迷迷糊糊的身影似乎是向后退了一步,锦染笑了:“你在害怕?”
那弟子吞咽了口水,他不停的颤抖着双腿,否认道:“我才不怕你,邪不胜正,你迟早被揭穿!”
锦染低笑了两声:“害怕就别学人家出头,游宗主,你这些弟子可真有趣。”
那弟子还想说些什么,被白临川拉开了,“行了,少说两句,没看见游星辞那家伙脸都黑成锅底了?”
苏月何轻笑一声:“他什么时候脸色好过?”
那弟子这才不吭声了。
锦染似乎是在笑:“贵宗不论是人还是景,都是锦染未曾见过的,当真是有趣。”
“许久未见锦染,他这也疯的太厉害了吧。”白临川小声同苏月何道。
苏月何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姐?”白临川戳了一下有些走神的苏月何,苏月何这才抬起头来。
“白临川,你少搁那看戏了!”一道带着怒气的传声冲入他的脑海,白临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游星辞。
白临川叹了口气,他磨磨蹭蹭的来到了锦染面前。
“锦少主,此事的确是走墨宗弟子的不对,锦少主的确是有理由处置他,不过这未免也过于草率了些,容易影响两宗门之间的和气。”
“你们没有妹妹,你们不懂。”锦染摆明了不想同二者交涉的脸色,气的游星辞差点打他。
游星辞当初被推上宗主之位,实属无奈之举,老宗主死的早,又只留下了这一个儿子。
哪怕长老团明知,游星辞这种骄傲自满的性子并不适合做宗主,也只能捏着鼻子,将他了宗主之位。
锦染感受到右脸一阵冰凉像是水滴,他缓缓眯眼,转向了右边。
苏月何嘴角带着笑,眯着眼,“锦少主,我想同你谈谈。”
不知为何,锦染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迟疑。
水灵根的长老只有苏月何,锦染缓缓地眯起了眸子,“苏长老?”
话语虽是疑惑,确实带着肯定。
“的确是我,锦染,许久未见了。”苏月何的嘴角带着笑意。
锦染眼眸微动,他灰蒙蒙的眼珠子看向了苏月何,他看不清她的脸,却是记得这位苏长老。
蓦地,锦染咧嘴一笑,“那还请苏长老带路了。”
苏月何在空气中凝结出许多水珠,将其拧成一股细绳,温柔的缠绕到了他的手腕处。
众人哗然,任谁也不会想到,方才摆明了不想合作的锦染,居然真的乖乖的跟着苏长老走了。
那些随从本想跟上来,却被锦染的灵力拦在了远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苏长老牛逼啊。”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纷纷讨论起来。
锦染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苏月何走了多久,直到面前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苏长老这是要带我去哪?”锦染笑了。
“一个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苏月何也跟着笑。
两个笑面虎走在一起,争锋相对。
“不过我倒是有许些意外。”锦染闷笑出声,“苏长老还是长老啊。”
他的话落在空中,苏月何面无表情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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