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齐舟便源源本本将许暮走后的经历说了出来,然后分析道:“骗了陈家的钱粮估计彻底触怒他们了,说不定陈洋失踪、王龄被射杀也会怀疑到我们和金陵派头上,现在又有人对你盯梢,你一定不能大意了!你师父进京了吗?最好和他待在一起。”
许暮切齿道:“那两个都是该死的家伙,老弟,你做得好!我师父要武举前才进京,不过不用担心我,我也算是地头蛇了。倒是你,最好不要再离开天刑院了,待进了武备馆,就不用再怕陈家了。”
“没大没小的,算了,不和你计较了。你看我身边猛将如云,用得着害怕吗?不如我腾半间柴房出来?你也住过来,我们在天刑院开个小班,一招十两银子,很好赚的!”贺齐舟扳起脸说道。
“我看你是真穷疯了!你最好在年底前突破二脉,武举赛不是那么好打的。有空再去天刑院找你,武学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我。”
“像我这种武学奇才需要别人指导吗?”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许暮有点无语。
“唉,你还回客栈吗?太危险了,不如也去李若谷那里吧。”
“当我傻啊,我回自己家。”
“你家在哪儿啊?不请我去坐坐?”
“我爹喜欢清静,最讨厌夸夸其谈、奸诈不要脸的家伙。”
“走,去你家,我和你爹是一类人,他肯定欢迎我的。”贺齐舟跟上许暮。
许暮目光凌厉,看向贺齐舟,道:“说吧,什么事?”
“我不记得去宁王府的路了……”
“沿此路一直向西,第三个街口向北,看到白云楼再向西……”
“笑话,看到白云楼还要你指路?告辞!”
贺齐舟最后还是找到了白云楼,不过楞是没找到宁王府,兜兜转转了几圈,最后被巡街的侍卫拦下问话。
还好贺齐舟诚恳焦虑的面庞加上十两纹银勾起了侍卫们的恻隐之心,信了他自称宁王府客人的说辞,才没被抓起来,最终还是被侍卫带到了近在咫尺的宁王府,气得贺齐舟整晚都无法入眠,那可是整整十两银子啊!
一清早,大概是酒喝多的缘故,几人都起得晚了,匆匆享用过王府规格的早餐后,一行人搭李若谷的马车上学,可惜齐舟、若谷二人还是迟到了小半个时辰,原以为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想谭教授居然笑咪咪地请二人入座,然后用一节课剩下的时间狠狠地教训了当时唯一在听课的一名富家子弟,说什么自古真正的帅才全都精通文史韬略,而武道之途也离不开智慧的启迪,要那人好好向李若谷和齐舟学习,学史不忘习武,习兵不忘强体,还说除了李、贺二人外,那名富家子弟和其他人就是一堆堆的垃圾,是躺在祖荫之下的废物,直骂得那人胆战心惊,痛不欲生!
当天晚上江烁作东,拥翠楼,听曲、看舞、喝酒,不过这次是说好了,一定要在闭城之前回去,连续两日旷校,连江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许暮昨天就说好不来了,毕竟有幸能吃上许暮的宴请已是十分荣幸之事了,自然无人介怀。
由于时间还早,江烁又多出了点银子,多叫了几位姑娘,拥翠楼的几个头牌反正也闲着无事,便陪着涵碧姑娘一起到江烁订的大房间里吃吃闹闹,贺齐舟愈发觉得,这京城的‘姑娘’确实要比江陵府的更加漂亮、文气,至少是妆容要化得更为出彩、对他投怀送抱,还显得特别‘大方’。
手足无措的齐舟只能想办法扯些话题出来,让自己能把注意力从身边的娇躯上转移到其他地方,大家说说笑笑间也就顺着齐舟的思路扯到了京城美女,张晴柔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了,便自称头晕,先行告退,林川和江大民同时提出送她回校,张晴柔还是点了点林川,把林川高兴地像是所向无敌的将军,赢了一场身死存亡的大战,而江大民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彻底蔫掉。
谈论起未出阁的美女,包括拥翠楼姑娘在内的众人众说纷纭,但公认的也就是四位,春雨、夏荷、秋荻、冬雪。
春雨是左都御史的孙女,都说是要嫁给皇太孙,贺齐舟心想,柳雨婷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好久没见,想不到在京城还能艳压群芳,什么时候还真要去看看要底美成什么样子了;
夏荷的来头有点大,是诚亲王的独女,据说不仅美艳动人,还特别温柔,是京城士子最想娶回家的美女;
秋荻则是在青楼首屈一指的花魁,即便是从不服气别人的各大青楼头牌,对于皇城第一青楼玉门小筑的上官秋荻都是自叹弗如,更难能可贵的是,才貌惊人的上官秋荻至今守身如玉,只卖艺不卖身,即便是卖艺也只卖有缘人,当然是有钱的有缘人;
而最后一个冬雪却十分神秘,听说是朝中某个侍郎的独女,贺齐舟刚报怨怎么前三个起花卉名,最后一个起了‘冬雪’,有点不伦不类,就被场内所有人鄙夷:难道‘雪花’不是花。
原来真正公认的第一美女就是这个冬雪,见过她的人很少,但只要是见过之人,无不惊叹冬雪姑娘的清丽绝伦,美艳无双。贺齐舟一下子就在脑中泛起了那日在白云楼上的匆匆一瞥,会不会是她呢?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不过贺齐舟的思绪很快被沉重地打击到了,场内大多数人都知道,冬雪姑娘已订亲了,未来夫婿不是别人,正是名闻遐迩的萧寄怀。
让齐舟更加气愤的是,场内众人居然没有一个显露出嫉妒之情,照那些青楼女子幽幽地说法,这世间如果还有人能配得上萧公子的话,也就只有冬雪姑娘了。
贺齐舟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和他们讨论什么美女了,只是不住地祈告上苍:‘上天保佑,那日在白云楼上的姑娘千万别是冬雪姑娘哦’。
热烈的气氛没多久就被打破了,老鸨恭恭敬敬地带了一个人进了包间,江烁见那人进来,将左右两边搂住美女的手收了回来,眯起眼睛盯住对方,冷冷道:“姓程的,这次带多少人来了?”
来人正是程麟,“江烁,你别误会,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以前的亏我就直接咽肚子里了,这样还不行吗?我们公子爷正好在斜对面的牡丹苑,想请贺齐舟贺公子过去聊一聊,不知贺……”
贺齐舟实在是对程麟看不上眼,没等他说完,便道:“对不住啊,是江公子请我在先,而且时间有限,我们马上要赶在关门前出城,不如下次再拜会贵公子如何?”
程麟面露不快,道:“贺公子,你应该知道是谁在请你吧?牡丹居的姑娘可比这拥翠楼强多了,明早再回去也未尝不可啊!”
程麟这一句‘牡丹居的姑娘可比这拥翠楼强多了’犹如水滴落入滚油中,同行都是仇家,更何况是近在咫尺、‘仇深似海’的牡丹居,屋内的女子纷纷大叫起来,最靠近程麟的一名花魁更是挺起惊人的胸脯,叉腰怒吼:“这位公子,你给老娘说说清楚,牡丹居那些臭蹄子,怎么就强过我们拥翠楼了?”
本就对不识抬举的贺齐舟感到胸闷的程麟顿时火起,反手一个耳光,将那名花魁打翻在地,正欲补上一脚,却被站起身来的贺齐舟一脚踹翻。
程麟狼狈地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噌噌噌地往楼下跑去,直到快到楼底时才敢吼道:“小子,你给我等着!”上次贺齐舟打断陶巍手臂的那一幕还是让程麟记忆犹新!先逃命要紧!
姜坻细细品看着手中的酒杯,样式和宫中的倒没多少差别,但这画工、瓷质差得可就远喽。
“公子,公子,贺齐舟那家伙不识抬举,明明知道是你请他,还推说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愿过来,我再次要求,那家伙居然还将我踹下楼来,公子,这也太嚣张了,可不能轻饶他们啊!”
江坻微笑地盯着程麟的眼睛,盯得程麟都有点开始发毛了,喃喃道:“公子,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姜坻心中暗想,叫程麟过去还真是自己犯了个错,那小子本事没有,气量还这般狭窄,真是辱没先祖啊。贺齐舟,哼哼,这次就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然后拍拍程麟肩膀,道:“程兄,不要和小人物一般计较了,来,喝酒……”
在拥翠楼等了一刻钟,也没见程麟带人过来,那就不是大爷们怂了,主要还是要在闭城之前出门,扫兴后的众人便在齐舟的提议下,早早散伙。
十一月初五,贺齐舟在食堂用过午餐后走回柴房,决定从现在开始拼命习武,到武举时惊瞎许暮的大狗眼。只是才走到小树林边缘,就发现柴房处站了好些个人,似有争吵怒骂之声,走近一瞧,发现一个相貌柔美的妇人正指着刘骏之的鼻子怒骂,而身旁一名十六七岁的清丽少女正拉着美妇的衣袖苦苦劝着,刘骏之似乎很不服气,犟着脑袋,手里还拎着一把柴刀。而贺齐舟居住的柴房门口站着两个上了年岁的男子,手里好像还拿着药罐。
啊?!那里面可是自己刚刚制成的正气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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