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开着加湿器,各种仪器运转着。
张卯躺在病床上,苍白得像个纸人。
攸关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盯着不断跳动的心电曲线,苦恼为什么还没有变成直线。
有医生进来检查病人情况,他翻了翻张卯的眼皮,双侧瞳孔对光反应迟钝。
“你是他亲人?”医生收起手电,探究的看着陌生青年,他记得张所长只有一个儿子,两人相依为命。
据说张卯调派到夜枭基地的日子,老所长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儿子不在家,也总是为他留一盏灯。
是个顶好的父亲。
“我是博士的下属。”攸关从沙发上起身,担忧地问,“医生,博士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溺水造成的脑损伤昏迷情况很复杂,可能今晚,可能明天,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医生说完觉得奇怪,质问道,“怎么,派你来照顾病人之前他们没告诉你?”
当然没有,我是厚脸皮求着来当护工的。
“没有。”攸关眼睛里全是期盼,“希望博士能早点醒,研究所不能没有他。”
门外的守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说所长找派来的小护工还挺靠谱。彼时张海山正赶往研究所b区查看其他实验体的繁衍情况。
他们把能收集到的少量黏液,妥善保管在冷藏箱里,冒着寒气的玻璃柜上映出老人枯瘦的脸。张海山一一视察,等不急从下属手里拿到报告,他亲自上阵用仪器观察了它们的活跃度。
结果大失所望。
“我们需要胚胎,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张海山平静的脸骤然乌云密布。
下面的人纷纷抹冷汗,“明白。”
张卯只醉心于研究,偶尔的阴晴不定在可接受范围内。可是张海山不同,他的威压让在场的每个人心惊肉跳,无形的铡刀就悬在他们头顶。
张海山满意他们的回答,脸色瞬间好转,“带我去看看实验体的状况。”
结束繁衍后的实验体情绪暴躁嗜血,暂时没有将他们送回各自区域。研究员带着张海山去了繁衍区,实验体被关在玻璃囚笼中,每一个身上都带着血。
荣一金低着头,呼吸剧烈,他的胳膊在厮杀中被对方咬伤,血流不止,愈合缓慢。
张海山站在玻璃墙外,眯了眯眼,“我记得他。”
自愿加入且身体素质极好的实验体不多,他对荣一金的印象极深。想起什么,他笑了下,语气温和拨开小窗口问:“小荣,最近见过你妹妹吗?”
荣一金起身冲过来,狠狠撞在玻璃上,像头发怒的狮子那样吭哧吭哧的喘。
张海山:“别紧张,我只是好奇问一问罢了。我记得上次小姑娘来看到你的样子后被吓哭了,真是太不懂事了,你明明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
荣一金的拳头不断砸在玻璃上,骂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老阴逼,想挑拨离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看你是找死。”张海山身处高位,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忤逆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嗓子泛起强力的痒意。
他的咳嗽和平常人不同,佝偻着身子,一只手用力捂着胸口,脖子上的血管也跟着突起来。旁边的人急忙递上手帕。
很快,帕子染上一团污血。
荣一金嘴巴总爱犯贱,“老不死的,都咳成这样怎么还不死。”
张海山的咳嗽不断,愈演愈烈,他眼尾的光淬了毒,在不间断地咳嗽中下了命令,“把他送去c区,之前那些失败品不是还没来得及销毁?正好给他们送点吃的。”
因为沈岚风出人意料的表现,张海山亲自叫停了销毁计划。他命人详细检查失败品的大脑,用各种外部刺激来试图证明沈岚风不是特例。
结果令人失望,那些东西根本没有智商,只有进食的本能。
荣一金被电晕了送往c区。
c区中有一个圆形的室内角斗场,角斗场边缘分布着八道铁门。张海山的助手计算着时间,抢在荣一金醒来的前一秒远程打开所有门。
失败品从里面冲出来,荣一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人就被撞飞出去。
他的后背撞到墙上,又重重跌落,肚子上破了一个洞。
袭击他的人不知道和什么基因结合过,肩头长着粗壮的骨刺。森白的骨刺上,血沿着尖部往下流。
荣一金试图站起来,可肚子太他妈疼了,眼看着那玩意儿又要朝他发起攻击,急忙爬起来闪身进了旁边的门内。
门内满是血腥,他屏住呼吸,用指甲勾住墙,在那东西冲进来的瞬间落下去,抱住他的脑袋,两根手指插|入他的眼睛。
——
凌晨两点,攸关蜷缩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看了眼张卯的状况,蹑手蹑脚地离开病房,想去楼下的小花园里转转。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刚迈出去,两辆担架床一前一后的从外面的救护车上下来。从被子的形状看一个体格瘦弱,一个健壮魁梧。
攸关有点好奇到底是谁,踮起脚尖一看,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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