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岚奥古斯塔身边的亲卫成批地来又成批地“走”,偶尔的失态也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圆殊的安排在还没有提上计划日程时,连那位执事都没有近身照顾的机会,但现在他可以有了。
神威仿佛身量不够托不住醉酒的他,于是才出门没两步就不小心踉跄了两步差点将他摔去了廊外的地砖上。
执事很自然地过来在另一边扶起佐岚,有些不屑地瞥了眼神威,不过是碰巧救了路边伤重的佐岚阁下趁机博取富贵虚荣的少年而已。
神威抿着唇,有脸上的假面在都不需要他再摆什么温和无害的笑脸,等专车来后一行人径直回了奥古斯塔家族在皇家园林大道外不远的别院中。
事情在执事照顾完佐岚入睡一小时后如愿地发生了。
神威早已换过了衣服蹲守在卧室这张床帏帐的顶上,跟持剑的勇士浮雕相贴,不开吊灯没人能看得见他。
门外的走廊有了一阵细琐的动静,由远及近,直到门被打开,那名执事恭敬地迎了一个身着软甲周身铁血冷肃气质的中年女人进来。
卧室厚重的窗帘并没有拉实,神威可以看清这位保持着战场习惯的女人腰间并没有被解下的佩剑和两把装在枪套里精致的□□。
他将呼吸放得很浅缓,武岭的这位女大公一生经历的刺杀不少,听说多年前也遇到过夜兔的行动,她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应该不算迟钝……吧。
可她进门后到现在至少五息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神威兴趣隐淡,伸手捏住了一旁浮雕巴掌长短的石剑。
跟随中年女人进来的还有两个壮汉和两名衣着轻薄的少女,除此之外,门外还守着两人,连窗外也有了衣甲摩擦的轻响。
女大公想必很清楚自家儿子几斤几两,这些事做得娴熟无比。
神威默默数着人数,心想这比收款的多出了两个,他们事后得加钱才行。
红毛配合着演戏在两名壮汉近身之时猛然惊醒,奋力反抗,接着又因醉酒反应迟钝被放倒。
“听说你最近迷上了秀气的少年?”女大公直到此时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语气里是似笑非笑的讽,“这回想出的办法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你仍然胆小,不然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怎么经历这么多回还是不敢做呢?”
“我会杀了她们。”佐岚奥古斯塔不知被怎么了,嗓子嘶哑得厉害,但其中的狠意却让在场的两名少女瑟缩了起来。
“我虽然没有怎么教导过你,但也是和你说过要对女子绅士的话。”女大公走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亲儿子,抬手拍了拍少女们的肩,似温柔的安抚,笑道:“因为她们很可能会生下强大的孩子,特别是今晚的这两位小姐。”
佐岚没有再说话,他呼吸急促,为了让自己就范,那两个壮汉当然不是单纯地按住他那么简单,地毯上注射完的两管针剂昭示着他此刻异样的来源。
奥古斯塔女大公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壮汉便将被子掀下,她看到了满意的场面后,捏着其中一个少女的脸不急不缓地接着道:“我原以为你喝醉不行,备了助兴的还特地挑了和你以前喜欢的姑娘长得像的,怎么样,妈妈是不是很贴心?所以这次争争气,别让我再费心折腾了。”
言毕,她轻轻推了推两名少女的背,示意她们可以开始了,自己则是放松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景。
佐岚奥古斯塔听着这声“妈妈”只觉得恶心,身体熟悉的异样让他头脑一阵阵地发晕。
神威是在上头睡着了吗?他怎么还不动手?!
他不是头回经历这样的场景,自从她看他的眼神从失望变成冰冷后他就几乎在每一年都经历这样的场景,甚至他人生的第一次体验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发生的。
他一边厌恶恶心又一边在身体诚实的反应中沉沦,这也是他下不去狠手对自己的原因。
干脆就生吧,被利用完听话地去死好了,何必被人逼着这样?这些事应该由他亲自主导……
佐岚昏沉之间感觉仿佛被另一个自己占据了身体,他努力地睁着眼,看到的却是少女姣好的曲线以及她隐忍的表情。
他发觉异变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女人惊怒的闷哼。
这两个按着他的壮汉才反应过来,眼角猥琐的笑意还未散尽,那声高呼都来不及破喉而出,就被一把他并不陌生的长剑削断。
喷涌的鲜血溅在赤身裸体的两名少女身上,佐岚奥古斯塔赶在她们尖叫出声前抬手用力地朝两人后颈劈去!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事情发生地太快,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只有那仍然强烈的反应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神威将从女大公手里拿来的剑扔回了沙发上,没再看那个眉心插着浮雕上石剑已经死去的人。
他在她最放松的那瞬间出手一击毙命,当这位曾经的将军浑身装备透着怕死的意味时,她就很容易死。
更何况他本来也很会杀人。
对神威而言这实在是简单至极,他回头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瘫坐着发愣的红毛,头朝门边歪了歪,轻笑道:“加上外头那两个,你们得多付四个人的钱。”
说罢悠闲地走上前去开门,在两名壮汉回头的瞬间抬起手探向他们的脖颈,捏豆腐一样的一拧,两人便毫无还手之力地倒下了。
他出门右拐,往临时安排的房间走去,抬手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善后的事不用他管,所以他现在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不知道佐岚奥古斯塔死了母亲是个什么感受,他看起来并没有像期待中的那样开心。
但他开不开心并不重要,反正这是他自己选的,人要为自己选的路负责。
神威披散着湿发拿起这几天临时的通讯器看了好一会儿。
他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特别是在看到换下的衣服上零星的血点后,这种烦躁就更强烈了些。
他做完了今天的事,也吃饱了饭,接下来应该要睡觉,可是他半点睡意也没有。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不是因为杀意,他今天晚上动的手比砍瓜切菜还随意,所以他并不因此而“兴奋”;也不是因为听了几声男女暧昧的响动,那些饱含着恨意与恐惧的颤息在他听来和将死之人临终前的哀鸣没有两样;更不是因为生气,今晚发生的事根本没有什么可令他生气的地方。
这些所有能勾动他情绪的原因都不存在,那么他为什么会烦躁?
神威思考不通,于是他决定不思考,站起身拿起星知用了一晚又还回的披风罩上开窗奔进了下得愈发大的浓黑风雨中。
她应该睡觉了吧?可是他又想见她了。
入秋的雨是透骨的凉,和在雪原上的冷不同,神威一路奔至那栋公寓楼下,一眼看到了三十二层那个大开的窗户。
他嘴角一咧,这么凉她怎么不记得关窗呢?那他就去帮她关吧。
一身的雨水早已浸透披风湿了他半身新换的衣裳,神威干脆地在窗边脱了个干净去沙发上拿了那套叠得整齐的睡衣换好,然后立在星知卧室的门边,极轻地扣了扣门。
他听得出她已经睡着了,只是遵循着进门要先敲的习惯,他敲过门,就不算唐突了吧?
更何况,这道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上。
这些小细节一点点地抹平了他那些没来由的烦躁,直到他看见她半张脸埋进枕头的睡颜,才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神威阖上门盘腿坐在她床边的地毯上,怕自己身上湿冷的气息惊扰了她的睡眠,所以只是单手支在床头柜边,借着那点微弱的夜灯暖光看她,并没有靠近。
今天告诉她任务计划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说什么担心的话,但他看得出她兴致骤降的欲言又止。
因着有佐岚在一边,他只是贴着她的耳朵说了让她放心相信他的话。
星屑说无论怎样她就是会在那里担心地等着,他当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断地成功给她看”事实就是要让星知不断地等待他的“成功”,直到她放心或者是习惯的那天。
那她到底是会放心还是习惯?又或者都不会?
如果都不会,他就要接受她的“腻味”吗?
他让星知相信他,那么他能不能相信星知呢?相信她说的会完美的拼图?
温暖安稳的深夜会让人心不受控地柔软,神威将贴着额角湿润的碎发拨到头顶,去亲吻了一下她露在被窝外搭在床边的指尖,然后小心地将她的手顺着推回被子里,又把空洞掖下。
星知的呼吸微乱,迷朦中短暂地醒来一瞬,掀了一丝眼皮透过浓密的睫毛似乎是看见了他,嘴唇浅浅地动了动,发出气音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神威用低沉的鼻音回应了一下,听着星知又变得绵长的呼吸声,弯起唇角心想她真是毫无安全意识。
如果真像之前说的半夜来暗杀她,她大概能毫无痛苦地就此长眠吧。
外面的雨声落在窗檐上,发出细密催眠的微噪,听久了还真让他有了睡意。
神威歪身凑近些许靠在床头,想了想,从刚才掖下的被角里探手进去寻到她的指尖握住,相贴时不禁心头一跳,像是颠撒了一捧热浆,然后化成无尽的暖意顺着血流浸润了他的全身。
这个雨夜让他仅仅是牵个手都觉得心动不已,因为是第一个有她作陪的雨夜吗?
三十二层楼很高,门窗都锁实了,没有邪风肆虐,只有她和自己,只有他们两个。
他在可以轻易找到并触碰她的现实里。
神威看着她舍不得闭眼,细细地用眼神走过她包括发丝在内的每一弧轮廓,开始过早地嫌这夜不够漫长。
缱绻与缠绵如何?原来只要连着心就可以交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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