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商石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后来漻洋子还上了语音通话的方式，商石嫌吵了，便把手机开了静音。
漻洋子的持续轰炸没能持续超过一个小时，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正在编造新的谎言，试图蒙混过关。
商石并不指望对方能诚心认错。说实话，能够兴致上头随意诬陷他人，事后还能请家长帮着一起蒙混事实的孩子，商石见得可多了。
如果没有家长这个倚靠，这些娇纵的孩子混得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至于辽羊羊的惩罚，商石更没多少指望了。且不说这个世界的法律对网络暴力的定义与量刑界限模糊不清，再者辽羊羊本身是个未成年，单这一点便能成为她的金钟罩。
杀死一个人的从来不是单一的网暴因素。漻洋子的谣言是逼死蒋雅雅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若细究原因，蒋雅雅更大的绝望来自于她的原生家庭。
商石无意深究这些人际关系往来，及至晚间贺秦玉辅导他学习时，商石收到辽羊羊母亲的短信，随后接了电话。
商石刻意开了免提，让贺秦玉也能听个清楚。
辽母成熟雅韵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带着一股社会人特有的语气：“我对蒋雅雅同学的事感到很抱歉，我希望能为这个悲剧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尽可能弥补她的家庭——请问，你们与蒋雅雅的关系是？”
商石自按下免提后便拿着书在一旁看了起来，没有半点理她的意思。
辽母的疑问在客厅沉寂半晌，贺秦玉回道：“同学。”
“——这样。”辽母许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你们知道蒋雅雅家的住址吗？”
“这点我想你女儿知道的更清楚。”贺秦玉觉得自己的嗓子像被沙子磨砺过，喉咙哽得酸痛。
“……了解了，谢谢你们。”
辽母是个明白人，不难从贺秦玉的未尽之言猜出背后的深意。
贺秦玉不知对面的女人怎么想，他害怕这个身为母亲的女人会继续包庇辽羊羊。
好在直至一通电话结尾，辽母没提删帖的事，似乎打电话来仅仅是为了问这么几句。
“等等。”贺秦玉匆忙叫住了她，辽母静静等了两秒，贺秦玉说，“让辽羊羊给蒋雅雅公开道歉。”
“我明白。”辽母答得自然。
电话挂断。
公寓静得剩下空调吹拂冷气的低声，商石捏起课外书的一页，翻动前瞥了一眼贺秦玉。
手机已经暗了，黑色的屏幕倒映花里胡哨的吊灯，贺秦玉好像沉浸在吊灯的样式里，眼眶发红。
商石默默收回了目光，将书本翻到下一页。
“谢谢。”
两分钟后，贺秦玉认真地说。
【任务进度提示：男主黑化值15】
“嗯。”商石对此不甚在意，“延误十分钟，今天扣一百。”
贺秦玉一愣，接着眼角的泪光因笑的动作挤落，啪嗒一声落在他的草稿本上。
“好。”贺秦玉头一次对自己损失的钱答应得这么干脆。
在他看回辅导书以前，贺秦玉的耳边再次响起了老旧电视机花屏的刺耳噪音。这次的噪音比上回更强、更刺耳，它的突然出现刺了个贺秦玉猝不及防。
“主黑……降低……见底，无法抵消……惩罚。”
不男不女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地出现，短短一句话后很快消失在贺秦玉耳边。一阵酷似电流呲啦的音效取代了机械音，贺秦玉环顾四周，整个私人公寓一切安好。
没有漏电。
是自己幻听？
贺秦玉奇怪地想，难道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自己产生了错觉吗——不对！
贺秦玉猛然抬头，直直地看向半躺在沙发上的商石。
商石的姿势非常自然，他手肘半抬，指尖捏着书页，在翻动书页的模样——可这自然仅限于“某个动作过程的瞬间”，而非这样停顿地卡了一秒。
揪着这一点异常想，贺秦玉发现商石的身体微微僵直，似乎在抵抗什么。
“商少？”贺秦玉尝试地问。
商石闻言扭头，平平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动作的同时他将书页翻了过去。
贺秦玉一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是我扣的不够多。”商石对他叫了自己然后发呆的行为非常不满，今天翻倍扣。”
“不……算了，扣就扣。”贺秦玉觉得自己这次太爽快了，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你刚刚还好吗？”
商石挑眉，询问他指的哪方面。
“就是……刚刚看你好像不舒服的样子。”贺秦玉说，“是因为帮我处理蒋雅雅的事太累了吗？要不要先去休息？”说到最后，贺秦玉有点抱歉地看着他。
“想提早结束辅导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商石把他接连打断的话归于这个原因。他一甩书本，随即走向浴室，“念情况特殊，今天给你放个假。”
贺秦玉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商石砰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隔绝了贺秦玉的声音，商石脑海里系统的自言自语更明显了。
【奇怪。】系统绞尽数据库都想不出“商石为啥能没事”的答案后反问，【你有受虐倾向吗？电击都能承受下来？】
刚刚给商石投放惩罚的数据转头问他是否有受虐倾向——今天的商石也想回总局把总系统给扬喽。
在系统喋喋不休的追问下，商石说：【一点点。】
商石心情不爽时喜欢胡乱应付傻叉。
【咦，那这岂不是不是惩罚，是……】系统消了音。隔了片刻，它又冒出来，【今天开始的新机制！不做完日常任务会有惩罚哦，宿主你还有三个小时完成它们。】
【未完成任务栏】
【日常任务三：揍男主一拳】
【日常任务四：损坏男主文具一件】
商石沉着脸从浴室走出来，他的身上湿漉漉的，一路走出来滴了一地的水迹。
贺秦玉看着心情很不好的商石径直走向自己，抬拳，在肩膀重又不是很重地砸了一下，再拿起贺秦玉笔袋里的黑笔，往地上狠狠地摔去，笔壳瞬间四分五裂。
做完这两件事，商石沉着脸离开了客厅，从头到尾一句话没坑。
留下懵逼的贺秦玉：商石你怕是有个什么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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