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官点头,将命薄在手中摊开,纸张快速翻动,发出一道刺目的眩光。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日晷,晷针在盘面上打下一条阴影。女史官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咒语一般。那条阴影在盘面上迅速的转动,炼金一般,烧成一道金色的光,在盘面上摩擦中火花,火花腾出空中,在空中又重叠处另一个幻象的日晷,一而再,再而三。

    我问,“这是在干什么?”

    映霁天饶有奥妙地说,“这就是时间。”顿了顿又说,“她在帮你们找青林。”

    我恍然大悟,原来时间是可以看得见的。

    女史官又在映霁天耳边说了几句话,映霁天邪魅一笑,姐姐担心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映霁天说,“有是有。但是与你无妨,你无需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无计可施,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我看着那些不断旋转和重叠的日晷,在姐姐耳边说,“这话说了一半又不说,倒不如不说,现在反而让人惴惴不安。”

    映霁天听到我们的耳语,对我们说,“可是做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像端着盆水在火炉上小心翼翼地走着,早晚得玩完。”

    姐姐说,“我明白了。”

    这金色不断重叠的幻影,如同一本天书一般,我和姐姐丝毫不能领会,只能等着女史官和映霁天脸上的不知所以的表情。

    终于等到女史官的话,“我找到他了,他已经在人间了。在一个叫南安城的地方。”

    果然灵验,不负此行,姐姐一听青林已经在人间了,已然一副等不及的着急模样,满怀期许地问,“我要去哪里才可以找到他,要说什么话?或者手持什么信物?”

    女史官睁开一只眼睛,讳莫如深地说,“你倒是知道得多。”

    突然轰隆一声,那些金色的日晷加速盘旋,形成一片金色的风暴,向我和姐姐这边袭来,还没等我们发出惊吓的叫喊,这风暴就成了一片千尺巨浪,迎面扑来。

    我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

    风暴毫无挂碍地扑过去的时候,我和姐姐似乎落到了一片平地之上,女姊宫不见了,映霁天和女史官也不知去向何方,一片空荡,远方的尽头发出微亮的光,像是日出要来了。

    我问,“这又是何方?似乎不是刚刚的女姊宫。”

    四周安静地像是容不下任何生命。

    姐姐说,“似乎我们走进了那女史官的日晷之中。”

    还没等我们细想,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把扇子,落在姐姐的手中,像是本来就要给她似的,姐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我也靠近打量一番,并不是通体的洁白,而是夹杂了些灰白,手柄如玉般光滑,像骨又不是骨,圆润而芬芳。

    我笑着说,“姐姐,看样子你在人间要做诗人了!”

    姐姐拿着扇子,一脸迷茫,问我,“这不会就是那信物吧?”

    我更不解,“你刚刚也说到信物,可是这信物是做什么用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只是记忆,还有物件留下。而这记载了记忆的物件,就称之为信物。”

    “那这么把扇子有什么用呢?”

    “人间有句话叫做,姻缘天定,只要有信物,就算千山万水,两个人也能走到一起。如果这是信物的话,那么靠着这把扇子,我就能找到青林了。如果这是青林给我的信物,那么这把扇子应该就不是我的。”

    这扇子如果不是姐姐的,那么就是青林的物件?我玩笑地说,“难道那青林是个军师?举着这把扇子要领兵打仗去了?”

    姐姐并不嬉笑,将扇子反复摩挲,抬头看天空,似乎在等着映霁天的回答,可是空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一片寂静。不久后传来了一声映霁天突兀而单薄的笑声,使之当下漆黑的周遭都变得脆弱起来,仿佛一个稍纵即逝的幻象。

    突然身后一声缥缈的叫喊,“白羽扇。”

    姐姐眼睛一亮,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人。我也跟着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青林,清白的脸,眼睛像是滚进碗里的两只小汤圆,氤氲起一团暖气,穿着一身青蓝的圆领袍,腰上简单一根灰色的绳子系着,比在天宫中的模样更成熟了几分,甚至能够看得清下巴处冒出的几粒胡渣,嘴唇微微地勾着,成了正月初一的月牙。

    这是姐姐与他天宫外的第一面,像是另一个开始。

    我伸手去握姐姐的手,她果然发抖起来,我更是抓紧她,给她勇气。

    可是等青林再跑几步,那身影如同幻影一般,渐渐模糊起来,只有他再次喊出的“白羽扇!”依旧清脆。

    他跑向姐姐,这一幕也许是姐姐努力了这么久,最幸福的时刻,在天宫所有的委屈、卑微、朝思暮想,此刻都消失殆尽。

    姐姐也跑向他,喊道,“公子!青林!公子!”

    生怕漏喊了什么,不知道姐姐找他几乎要发了疯,断了肠。

    可是青林的眼神,却不像在与姐姐对视,而更像是两个时空中的人,不小心撞倒了一起,似乎是人刚清醒的时刻,分不清梦里和现实。

    姐姐快靠近青林的时候,那青林的影子模样几乎要消失了,姐姐伸出手用力去抓,可是成了一只被风刮走的风筝,只剩下一片虚空。

    姐姐的表情凝固了,她四周寻找,似乎是她不小心的一个眨眼,才把人给弄丢了,她慌乱的模样,仿佛再责怪自己刚刚反应太过迟钝,不然此刻也许就把青林抓在手里了。我仿佛猜到,这女史官日晷里的映象,仅是幻念而已。

    “白羽扇!白羽扇!”

    那青林的声音依然响彻在虚空之中,却分不清从哪里来,又是要对谁说,姐姐喊道,“公子,你在找扇子吗?这扇子还在我手上呢。”

    姐姐用力抓着那把扇子,生怕连这唯一的信物也给弄丢了,她翻来覆去地看,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说,“姐姐,人都不见了。”

    姐姐坚定地说,“只要他的声音在这里,那么人就一定在这里!”

    然后继续举着扇子,对着四面八方说,“青林,扇子在我手上!你听得见我的话吗?”

    姐姐继续问,“公子,你找的是这把扇子吗?”

    可是现在连个回音也没有了,连一开始喊出的“白羽扇”也听不到。

    身后青林的声音又传来,“姑娘,为什么我来找你这么多次,你见都不见我一面呢?昨儿我梦见姑娘,六神无主一般,饭无味,觉无眠。为何这城里千百句流传姑娘的诗句,竟没有给我下笔的机会?”

    姐姐回答说,“青林,你在哪里?你说的又是何方的荒谬?我怎么会不肯见你?”

    青林的声音又从另一侧传来,“小生从第一眼见到姑娘起,脑里心里都是姑娘的身影,如果姑娘听说了关于我其他的流言,还请姑娘千万不要相信。那一日与姑娘在山间散步,是我此生最美妙的时光了。我想小生上辈子一定是见过姑娘,所以才如此刻骨铭心、念念不忘,如果不是上辈子,那一定是上上辈子!”

    青林的声音如同一番自言自语。姐姐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不是他现在与我的对话,而是我们在那女史官的日晷里听到了以后我与他的姻缘。”

    终于传来了空中映霁天的声音,“正是了,算你不笨。”

    我看姐姐,刚刚青林那番话,她此刻已经喜上眉梢,脸色都轻松许多,这不仅证明她与青林在人间确实有一段姻缘,而且青林对她似乎是一见钟情,而姐姐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依不饶的。

    我拍打姐姐一下,“你这是欲拒还迎嘛,看样子你在人间对青林,是百般折磨,设千万险阻呀。”

    姐姐不理我,只是继续等青林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更成熟稳重,“夫人,我们成婚已有十年,又何尝不是我不知你,你不知我呢。虽然我已无缘流连在人世间,若说有放不下的人,唯有夫人一人。”

    姐姐脸色又变得逐渐凝重,像遭遇突如其来的严寒,拉着我的手问,“这算是诀别的话吗?我与青林才十年的情缘,才十年?”

    固执的姐姐四处奔跑,想要找出青林出现或者消失的痕迹,但是一切如我想象的,注定徒劳无功,我看她这走火入魔的模样,想拉住她,可是也知道拉不住,又怕说了什么话让她扫兴,少不了一顿打,只能跟着她,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山野之间,像是在找什么,但也知道,什么都找不到。

    终于又传来了映霁天的声音,“别找了,刚刚那不过是他的幻象罢了。”

    姐姐问,“那是谁要让我看到这个幻象的呢?”

    “自然是想要请你来的人。”

    我和姐姐想到了那块刻字的石头,但映霁天的解释让我们更迷惑了,姐姐问,“所以那不是个指路迷津的石头,而是别人留给我的话?”

    映霁天又笑了,说,“果然是两头猪,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我刚刚看走眼了,你身上只怕没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

    姐姐听这话,脸也红了,因为我在旁边,她更觉得讪讪的不好意思,映霁天说,“就算是你被喜欢这人给迷了眼睛,但愿你日后在人间了却掉这桩心事之后,也许就自在了吧。”

    这话算是又给姐姐补回了几分面子,姐姐说,“还往大师示下,这把白羽扇到底有什么机缘?是不是就是那信物呢?”

    “你也叫我大师了,这稀奇。”映霁天笑着说,“这白羽扇不是你的信物,而是你的名字。刚刚那青林的幻象,不是在要你手中的东西,而是因为看到了你,在喊你的名字。”

    姐姐才明白过来,从脸颊向中间蔓延出海棠红色,又说,“想来我与他在人间的姻缘,也是九曲回肠、峰回路转,最后柳暗花明,但为何他与我成亲十年,便说出诀别的话?”

    映霁天又是一声讥笑,“九曲回肠、峰回路转,不一定是柳暗花明,说不定是万箭穿心、撕人心肺,也是人间常有的事。”

    这句话又如同凉水一般泼在姐姐脸上,我感觉到其实这往前上千年往后上千年的事情也许映霁天都知道,只是她不愿说,她在炫耀她的智慧。

    映霁天又问,“如果你现在知道,与他在人间的情缘是痛不欲生,你还愿意去找他吗?”

    姐姐几乎没有思考,“愿意。”

    “你愿意为了他拔骨抽筋,堕入地狱吗?”

    “也愿意。”

    映霁天一阵缥缈的笑,如同夜空中不怀好意的揣度,“我要是老天,必定给你捏一段不俗的缘分。”

    我看姐姐一脸痴迷的模样,不知这青林到底是一股相思还是一计毒药,眼下看来我比她还清醒几分,便继续问,“如果那白羽扇是名字的话,那我们如何找到信物呢?如果没有信物,姐姐如何去人间找到青林呢?即使找到了人,怎么用信物与之相认呢?”

    映霁天回答,“别着急,你们这下面就是当年遗落信物的地方了。”

    正当我二丈摸不到头脑的时候,脚下如同瞬间坍塌了一般,失去了支撑。我和姐姐跌落下来,却不知道要去何处,我奋力用我的两条短蹄在空中蹬着,可是依旧在往下坠,就像那天我和姐姐从天宫落下一般。

    终于我和姐姐飘了起来。我问姐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那是一种失望的眼神,姐姐似乎也有点忐忑,但还是安慰我说,“此处的我们并不是我们,就像梦中的你也改变不了醒后的任何事情。”

    也许姐姐真应该拜师映霁天,连说的话都跟长歪了的猪嘴一般,一窍不通。突然一阵幽冥,响彻天际,我和姐姐飘飘荡荡起来,丝毫没有刚刚的失重感,像是浮在水面的一片猪肺。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生怕出现那把屠夫的利刃,可是只看到散落在银黑夜幕之中的灰尘。

    还好姐姐也在旁边。姐姐先向这片夜幕问,“映霁天,可否明示,这是何处?”

    空中飘起了映霁天的声音,“这里就是你和青林的缘分了。”

    如同一通屁话,我问姐姐,“这些散落在空中晶晶发亮的东西是什么?”

    像是灰烬,一阵银雾,又像苍穹中打碎了星星。姐姐说,“这像是碎片。”

    还是映霁天,“这是你曾经的信物,只不过被你打碎了而已。”

    姐姐问,“我什么时候打碎的,那我为什么要打碎?”

    映霁天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想必是你痛定思痛,至于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发生在我们当下之后的时间里,但是现在是从过去穿梭回来,展现在你的面前。”

    如同莫名其妙的竭语一般。姐姐念叨,“原来时间真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

    映霁天说,“日出和夜晚交替,四季也有循环。为什么生命不是循环的呢?只不过人间的生命熬不过循环的时间罢了,就像没能撑过寒冬的海棠花,并不知又一年的春天即将来临。”

    姐姐依旧看着空气中的银尘,问,“这原来是什么?”

    “是一块玉佩。青色的玉佩,上面还有你留下的字。”

    姐姐问,“什么字?”

    “我又不关心,怎么会知道。”映霁天又说,“等你把这灵空中所有的灰烬都收集齐了,便可以将这玉佩拼出来了。”

    我说,“这漫无边际的碎片如同空中的灰尘,怎么可能收集得齐?”

    映霁天说,“这便是你们的事了,我并不关心。”

    我在姐姐耳边说,“她满嘴胡沁呢,就算这里的灰尘都收集齐了,你怎么拼成一块玉佩?就算你拼成了一块玉佩,怎么就是和青林的信物了?”

    姐姐在这无边无尽的灵空中游荡,像是在闭眼到入睡之间需要一个梦的入口,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看着我说,“倒转之风?”

    映霁天又传来了笑声,“算你聪明,倒转之风是能够将这玉佩恢复原状,可是你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吗?又需要倒转到你之前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可是你不是说过,这一切的时间都是循环的,所以我不过是回到了曾经的时间,那信物既然还在,一切的因果姻缘也都还在。”

    “你如果改变了过去,也就改变了未来。之所以要有当下,是因为那是过去和未来的纽带。如果回到了过去,你和青林之间又有了无数种可能,那么你也许就再也遇见不到了他了,那么这玉佩也许只是一件死物,失去了所有你与他之间的意义。”

    这一通话把我和姐姐说懵了,看我们没有反应,映霁天又说,“算了,你终究还如猪一般愚蠢。”

    说完眼前的碎片全部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一晃,我和姐姐也回到了那水晶宫。姐姐手里没有那玉佩,只有刚刚那把白羽扇在姐姐手中。

    姐姐说,“偏偏是名字在手中了,信物反而还不知道在何处才能拿到。”

    映霁天这会儿坐在一个躺椅上,旁边的女史官也换了一身青松色的衣裳,打着哈欠,看样子,我和姐姐这一趟,让她们也倦了。

    映霁天说,“至少你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妖想做人,第一步就是要有名字。”

    我突然替自己着急起来,“那我叫什么?”

    映霁天说,“你之前是一头花猪,那么反过来,叫珠花好了。”

    如吃一记闷亏,这么敷衍我,她法力高强,我也不敢反驳。

    映霁天又问姐姐,“怎么样?在女史官的时间中,看出了什么名堂没有?”

    姐姐说,“终于像有了眉目,但好像还不是很清晰。”

    “人间哪有一本清楚的账?你上天入地,也别想翻出一件明明白白的事情。”映霁天说,“而且就算你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明白,还不是要你去点化他嘛?”

    姐姐欣慰一笑,“至少知道了那玉佩是我与他的信物,有了这个线索,我便有了个方向,我这便去人间找他去了。”

    映霁天说,“这会儿他不在人间了。”

    姐姐问,“为什么?刚刚他还不是在人间吗?”

    映霁天指着女史官说,“你知道你刚刚在她的日晷里待了多久吗?”

    “两个时辰?”

    映霁天波澜不惊地说,“两百年。”

    “这……”姐姐面如死灰,好像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她跑上前拽住映霁天的领口说,“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映霁天说,“因为日晷里的时间和人间的时间不一样。我说过了,所有的时间都不一样,就像书房里摆着的书,每个书架上的书都不一样,可以这样摆放,又可以那样摆放,可以顺着放,也可以逆着放。一会儿这本书靠着那本书,一会儿其中一本又被人拿开了。”

    姐姐问,“那怎么办?他此刻已经回天宫当神仙去了吗?”

    映霁天笑着说,“你也别灰心,还有机会。”

    姐姐说,“还能有什么机会。他是仙,本来做人就是我难遇的机会。我本是畜生,现在做个妖,变成个人形与他人间相会一场,我也不图什么。”

    “我说了,人间的时间就是个轮回,你再等三百余年,便有机会了。”

    姐姐念叨,“三百年。好像要好久好久。”

    我灵机一动,对映霁天说,“大师,你刚刚说女史官日晷里的时间和人间不一样,刚刚我们在里面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人间便过去了两百年,那么我们再在里面待上一会,这三百年的时候不也就是弹指一挥间吗?”

    映霁天说,“亏你愿意动这个脑筋,可是这日晷里的时间,变化万千,也许一刻便是千百年之后了。当然也有可能如你们所愿,进去后再回来便是与青林相遇的那一天。可是我可不敢打这个包票,如果错过了,就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这个缘分。”

    我转头看姐姐,她稍想了想,便说,“既然等他,等一天也是等,等一百年也是等,再多个两百年又有什么?而且我现在法力浅薄,如果变成人形与他渡劫,怕是诸多磨难。等我有了几百年修为,再与他相逢一场,也许结局更好。”

    映霁天若有所思地念叨,“也许会好。也许会好。”

    姐姐说,“那我便找地方修炼去了。”

    映霁天说,“要不要在我这厎阳山修炼?好锻炼你的修为,你也看到了,琉璃光常常派弟子光顾我这里,你碰到了,也可交个手,不然到时候你去人间找了那青林,琉璃光派弟子来找你麻烦,你也有个防备?“

    姐姐说,“不了,我来人间既然是为了青林,那么便早早去人间,说不定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我看姐姐这副痴样,几乎比走火入魔的国字脸更沉迷。

    姐姐拿着白羽扇转头就要走,连个招呼也不打,女史官突然说句话,“青林七岁那年,你与他会有第一次际会。如果要赶上这次轮回,便记得不要错过了这一切的源头。”

    姐姐愣了愣,点点头,又继续走。我跟在姐姐身后,看不出她的心情,我不明白她是高兴还是忧伤。

    女史官在身后喊,“记住!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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