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布莱克老宅。
在目送弗雷德回到房间睡觉之后,司莫蒂悄无声息的下了楼,在一楼的走廊尽头放飞了一只猫头鹰。
挂在门厅正中的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不知何时悄悄的掀开了一角,司莫蒂转身就和那双和西里斯十分相似的双眼对视。
被双胞胎绘声绘色描述过得高昂的尖叫声并没有如预期一般的响起,反而只留下了一阵沉默。
布莱克夫人扯了扯嘴角,高傲又漠然的瞥了一眼司莫蒂:“罗齐尔家的孩子?”
司莫蒂礼貌的回答道“是的,我是司莫蒂罗齐尔。”
布莱克夫人淡淡的说:“是伊桑那个老家伙的孙女啊。”
司莫蒂微微颌首:“是的,布莱克夫人。我是埃德加罗齐尔先生的长女。”
“那对双胞胎,我记得你。”布莱克夫人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论起辈分来,你或许也可以叫我一声祖母。”
司莫蒂点了点头十分顺从的说:“祖母。”
布莱克夫人僵硬的动了动唇角,轻轻哼了一声。突然提高了音量冲着开了一半的大门说道:“看起来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还没有堕落到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请进家里来。”
“我不认为我邀请来的人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母亲。”西里斯的脸上带着点疲惫和被冒犯的不悦。
布莱克夫人步步紧逼的讥讽道:“是啊,在你邀请那个泥巴种踏进我的家门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脑子已经彻底坏掉了。”
“真遗憾,母亲。我很多年之前就已经不能理解您的大脑了,就像您现在不能理解我一样。如果您不能理解,为什么不干脆闭上眼睛呢?”西里斯有些烦躁的想要拉扯下遮盖画像的纱帘,却被布莱克夫人先一步喝止。
“走开吧,西里斯。”布莱克夫人冷漠的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儿子:“让你惹人厌烦的母亲自己待着吧。”
纱帘随着布莱克夫人交握着的双手缓缓合上,空旷的客厅又恢复了寂静,原本在画像一边的司莫蒂早在两人开始争吵之前就十分及时的抽身离开。
西里斯只能愤愤的踹了一脚身边的楼梯扶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西里斯布莱克烦闷的朝着客厅旁的酒柜走去,想要来上一杯高纯度的伏特加让自己轻松一点,却看见酒柜旁司莫蒂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一封刚刚拆封的信件。
“呃,司莫蒂?你怎么在这儿?”西里斯回忆起刚刚在外面和邓布利多的对话,额角忍不住又隐隐作痛起来,他向前几步想要把伏特加从酒柜里拿出来。
“烈酒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一杯加热过得红酒至少能让您睡个好觉。”司莫蒂放下手里的信,微笑着示意布莱克先生坐下,并把一杯泛着热气的红酒推给了对面。
“好吧。”西里斯虽然觉得这种东西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但是也没打算当场驳了司莫蒂的面子,毕竟现在他对她除了感谢还带着一丝心虚以及一点点不能控制的愧疚之情。
总之,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说起来,你的手还好么?”西里斯用喝烈酒的方式一口干掉了杯子里大半的红酒,露出了底下的橘皮和丁香叶,热饮落进胃袋里,确实让他觉得舒适了一些。
“不是什么大问题,您不用担心。甚至我还可以用它玩纸牌游戏呢。”司莫蒂微笑着点了点桌子上散落的一副扑克。
“哦?你还会玩牌呢?”西里斯也来了兴趣:“我还以为你这种乖乖牌少女不会这些东西呢,呃……我的意思是……”
西里斯话说出口才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有些尴尬的找补着。
“不算太擅长。”司莫蒂笑了笑,缠着纱布的手有些缓慢的整理起了桌子上的那一副牌:“要来一局么?我看您也不是很困的样子。”
“好啊。”正想着说些什么解释的话的布莱克先生听到司莫蒂抛过来的台阶不做他想的一口应下,顺便还把扑克从司莫蒂的手里抢了过来。
“我来洗牌吧,你歇着就好。”
“好啊。”司莫蒂非常爽快的把扑克递了出去,看着西里斯十分熟练的洗好了牌,又分别给两人发了两张底牌。
“游戏总要有点赌注。”司莫蒂环顾了一圈像是在找能够用来下注的东西。
“随便玩玩还要什么赌注,就当谢谢你的红酒吧。”西里斯非常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第一轮的下注就是一杯热红酒,嗯,我想想,和一杯伏特加如何。”
“你说了算。”西里斯不太在意的摇了摇头在桌子上发出了三张公共牌。
“红心a和方片十以及黑桃8。”
西里斯耸了耸肩:“我发牌的手气一向不太好。”
“还有两张呢。”司莫蒂面色平静的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好吧,这轮你又想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下注。”西里斯把手里的底牌扣在桌子上很有兴致的问道。
“唔……”司莫蒂低头思考了一下:“那我就下注明天的早餐是苹果派好了,您呢。”
西里斯摸了摸下巴,对这个赌注感到很新奇:“我更喜欢橙子派多一点。”
“好吧,继续发牌吧。”司莫蒂耸了耸肩似乎不太同意这种说法。
又一张公共牌被翻开——那是一张红桃十。
“还不错么。”西里斯满意的笑了笑:“这下你又想加点什么,我可要提醒你,我的牌很不错。”
“还有一张公共牌没翻开呢,难道您现在手里的底牌是两张10么?”司莫蒂偏了偏头看着布莱克先生。
“这是不能说的,对么。”西里斯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可我的牌也很不错哎。”司莫蒂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自己的两张手牌,轻声细语的说:“这把我想要下注一个问题,您要跟我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西里斯的身体稍稍坐直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司莫蒂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您好像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的样子。”
“这么明显么。”西里斯拍了拍额头轻呼了一口气。
“非常明显呢。”司莫蒂点了点手牌:“所以,您要跟注么?”
“这么好的牌,不跟就可惜了。”西里斯扯了扯嘴角脸上轻松的笑意逐渐褪去了。
“您的好胜心好像突然就增强了。”司莫蒂遮盖在牌下的唇角挑了挑,玩笑般的喟叹道:“明明一开始是抱着哄哄我这个孩子玩玩的心态,不是么?”
“我开玩笑的,请别介意。请发牌吧,布莱克先生。”
西里斯沉默着翻开了最后一张公共牌——一张红心j。
这张牌的出现对于西里斯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对面有打出红心同花顺的可能性。
“您翻了一张不错的牌。”司莫蒂淡淡的说,转头却突然提起了别的话题:“说起来,如果不是您的母亲提醒,我差点都忘记了,论起辈分我应该叫您一声叔叔。”
“西里斯叔叔?我这样称呼您,您会介意么?”
“怎么会,我倒是巴不得再有一个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西里斯握着牌的手微微有些出汗。
“最后一轮下注了。”司莫蒂的眼睛微微开合了下,似乎厌烦了之前故作天真的样子。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过后,一把青铜制的大门钥匙落在了两人面前。
“我赌上我母亲留给我的宅子,您呢?”
“看起来,这句游戏只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来潮?”西里斯无奈的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牌。
“怎么会,我也玩的很愉快。”司莫蒂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表现得有点失落的男人:“我确实希望明天早上的早餐是苹果派而不是橘子派。”
“看起来我们之间对于早餐的口味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西里斯苦笑了一声,淡淡的翻开了自己的手牌。
西里斯布莱克的手牌是两张十,加上公共牌的两张十凑成四条的花色。
他的神色很平淡,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我用布莱克家的宅子跟你的注,不过我的母亲并不想把它留给我就是了。”
“您就这样干脆的翻牌了么,不打算再加点什么?”
“我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赌徒。”西里斯笑了笑:“只不过你之前的下注让我无法拒绝罢了。”
“您的求知欲让我敬佩。”司莫蒂面无表情的捏着自己的手牌。
“虽然按照规矩,在您开牌以后我就不能再加注了。”
“不过作为开学才上四年级的孩子,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我偶尔任性一下的吧?”
“你哪里像个四年级的孩子。”西里斯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无可奈何的说。
“我也很久没用动用孩子的特权了,突然就想对着长辈小小的任性一下。”
西里斯向后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平静的说:“说吧,你还想要点什么?”
“就加上我自己?如何?”
司莫蒂的话音刚落,在西里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翻开了自己的手牌。
一张方片6和一张黑桃7。
彻彻底底的散牌,从哪方面看来都算不上是不错的牌。
“我的运气一直都很糟糕。看起来,毋庸置疑的是我输了呢。”
“你……”西里斯顶着眼前的女孩沉默了许久。
“我或许不是个丧心病狂的赌徒,但我一定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司莫蒂吹熄了桌子上的蜡烛,表示这一局游戏的彻底终结。
“西里斯叔叔。”司莫蒂把桌子上的钥匙放在了男人的手心,连同那封刚刚从校长室带回来的回信一并交给了他。
“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切,就都拜托您了。”
“您会保护好他们的,对么?”
“那你呢?”西里斯神色复杂的低声道。
司莫蒂的脸上笑容温和又平静:“我会是最好用的一枚棋子,但与此同时,我也是会我这边的唯一棋子。”
而在收到了弗瑞先生诚意之后,司莫蒂把搜集到的信息转手交给了邓布利多。
而在邓布利多亲自确认了在阿兹卡班里接受摄魂怪之吻的人并不是小巴蒂克劳奇本人之后,司莫蒂就成为了不可替代的重要诱饵。
这也是她承诺过得。
司莫蒂披着西里斯留下的披风静静地坐在韦斯莱家的帐篷的不远处。
她拒绝了西里斯把她送到帐篷里面的行为,而似乎还有事情要忙的布莱克先生只能无奈的替她在不远处点燃了一堆篝火。
篝火的温度缓慢的爬上了司莫蒂的指尖,连带着血渍一同炙烤,鲜红的血液干涸在指间,凝固成片片黑色的血痂,像是她与生俱来的罪孽。
“你是出去徒手和狗熊搏斗了么?”一如既往的熟悉的欠扁的声音在司莫蒂背后响起,让她惊慌了片刻之后有些匆忙的想要把手藏在斗篷里。
“藏什么,我都看见了。”弗雷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了司莫蒂的身边。
“你就是这么去接你弟弟的?”
司莫蒂张了张嘴,一万句谎言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僵硬的转移了话题:“乔治呢?”
“他去打水了。”弗雷德不太愉快的凑近了司莫蒂看着她的眼睛自嘲的笑了笑:“你现在除了乔治之外和我就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聊了么。”
“…………”
“算了,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首先挑起话头的人又挪了挪身体坐远了些,低头戳弄着篝火,面上隐隐带着几分无趣。
“我很抱歉,弗雷德。”司莫蒂艰难的开口。
“我问这个又不是想听你道歉。”弗雷德冷淡的说。
“在聊什么?”一张湿润的手帕搭在了司莫蒂的指尖,乔治微微弯下身替她温柔又细致擦拭起了手上的血痕,一点点化开指缝里的血痂。
“不是说我去打水,让你来逗她开心么。”乔治语气轻快的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我怎么感觉,就我离开的这一会儿,她好像被你欺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没有。”司莫蒂勾住了乔治的指尖温声道:“能看见你们,我很开心。”
“真的?没有想要哭鼻子?”乔治笑着刮了下司莫蒂的鼻子:“我想也是,这么多年了都只有弗雷德被你欺负哭的份。”
“乔治……”弗雷德坐在一边拉长了声音低低的威胁道。
“本来就是么,弗雷德。”乔治笑嘻嘻的回道。
“啧。”弗雷德有些恼火的扔掉手里的树枝,站起来准备和自己的兄弟来一些爱的交流。
司莫蒂看着双胞胎之间幼稚的打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沉郁的心情也稍微舒缓了一些。
然后原本寂静的夜空中,一道绿色的光线穿透黑暗,越过树梢,直抵天空。
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另外有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
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肆无忌惮的向这个营地的每一个人彰显着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弗雷德停下了自己和乔治扭在一起的手,有些发愣的望着天空。
“那是……是那个么。”乔治看了看弗雷德似乎想要得到认同。
“黑魔标记。”司莫蒂仰头看着那团光线低低的念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扭头向西里斯布莱克离去的方向看去。
骚乱的人群发出的脚步声伴随着尖叫声自远处传来。
“该死。”弗雷德和乔治干脆的踹翻了篝火堆,熄灭了可能招惹来不速之客的光源。
“快走,我们得离开这里。”双胞胎揽着司莫蒂往帐篷的方向跑去:“还有,我们得快点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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