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莫蒂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脚仿佛踩在空中和周围的一切都抽离开来,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应该是又走到了某段记忆片段之中。
“韦斯莱先生,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见你们慌里慌张的带着昏迷不醒的罗齐尔小姐跑进医疗室了,能不能告诉我这次又发生了什么?”庞弗雷女士的声音在司莫蒂的耳畔响起,但是她眼前却只能看到一条漆黑的小路。
记忆是非常奇妙的东西,明明是你曾经亲身经历过得事情,存储在大脑里之后总会被下意识的篡改美化甚至遗忘。
司莫蒂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在那条黯淡无光的小路上,周围似乎还能感受到阵阵阴风。
她伸出手感受着周身呼啸而来的狂风,狂暴又残酷,这应该不是她的记忆,她想。
“拉文克劳的冠冕……”低沉又带着几分孤傲的声音在前方的小路尽头响起。
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正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眼前那顶刚刚还在司莫蒂头顶上呆了好一会儿的冠冕。
他细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冠冕,黑色的眼睛透露着与他这个年纪并不相仿的野心。
他低语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确实,也只有霍格沃兹四大创始人的宝物也有资格承托我的灵魂碎片。”
“灵魂碎片?”司莫蒂忍不住上前了几步想要听的更加清楚一些,然而耳畔响起的却并不是记忆幻境中的交谈。
“你们怎么敢!”赫敏的声音传递过来,即便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从她忍不住拔高的语调中感到愤怒:“你们怎么就敢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随手放在司莫蒂的头上,亏我还为了保护她专门做了排班表,结果最大的两个不安定因素就是你们!”
“就是呢,”潘西略带嘲讽的说着风凉话:“我现在觉得德拉科的建议真的是十分具有前瞻性,天啊,我觉得我不得不去和他为我之前的粗暴行为道歉了。”
“这可真让人感到不愉快,你说是不是,亲爱的?”
一道有点陌生的夹杂着明显的法式英语微笑的符合着潘西的抱怨:“我想一位绅士是不会如此对淑女的行为斤斤计较的。”
外部传来的讨论声让司莫蒂有点头大,不知道自己的周围到底围了多少来看热闹的人,以至于即便在以阴森寒冷为主体的记忆里,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人群聚集在一起的热度。
司莫蒂上前几步,靠近了那个黑色的身影,那是个面容姣好的青年,大概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黑发和黑色的眼眸让他完美的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是眼神里透漏出的疯狂与狂妄让司莫蒂感到无比熟悉,她也曾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眼神——在小巴蒂克劳奇的眼中。
“别闹脾气,纳吉尼。”男人低低的笑了笑,倒显得有点宠溺的意味。
随着他口中传出的像是蛇类呼吸的嘶嘶声,司莫蒂才注意到他的脚边还盘旋着一条足足有十二英尺长的巨型蟒蛇。
“是伏地魔。”司莫蒂冷静的在心中下了这个定论,并且暗暗记住了从男人口中传出的嘶嘶声。
“我为什么会在伏地魔的记忆里?是因为接触到了所谓承托他的灵魂碎片的冠冕么?”司莫蒂在阴影的庇护下陷入了沉思,尽管只是一段记忆但是她依旧习惯性把自己保护在安全的位置。
“我得出去看看,”司莫蒂想:“如果冠冕是所谓的灵魂碎片承托物,那么同样接触过它的弗雷德和乔治,说不定也会有和我一样的问题。”
司莫蒂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体质特殊,才会被吸入到这样一个记忆空间里,而她也始终没能在外界听到双胞胎的声音。她不敢赌这万一的可能性,只是凭借着自己对于这记忆方面的熟练试图尽可能多的找寻出任何一丝线索。
然而在她从自己的藏身处走出,试图靠近这段记忆里的主体时,伏地魔的声音却停了下来,他那双可怕的承载着满溢的欲望的黑色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注视着司莫蒂的身影。
“他能看见我,这并不是普通的记忆空间。”司莫蒂向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跑。
“我早该意识到的,灵魂碎片也是灵魂,自然也可能存在自己的意识。”司莫蒂一边寻觅着躲藏的地点一边在心底埋怨着自己的大意,她因为自己传承的天赋过于先入为主了。
而既然这里是有那片所谓的灵魂碎片构筑起的类似于记忆片段的空间,自然他也就享有这片空间的主要控制权。
司莫蒂游走在林木参天的原始丛林里,几次差点被突然移动的灌木丛绊倒移动的脚步,而身后那道身影似乎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像是逗弄着一只已经彻底落入捕鼠笼中可怜小鼠。
司莫蒂停下脚步,略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在这片虚妄的空间中,她本不该感受到气喘,却不由自主的随着那个人的逐步靠近而感到心悸。
那是一种没有真正的经历过杀戮的人永远也无法形容的毛骨悚然,眼前的人明明看起来也不过只是比司莫蒂大了几岁,却仿佛周身笼罩着一股血色的迷雾。
“瞧你的眼睛和头发?你是罗齐尔家的孩子?”男人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身边那条粗壮的巨蛇也竖起身子嘶嘶的冲她吐露着舌头。
伏地魔偏过头似乎在和身边的蛇对话:“对,没错,是埃文的同族。”
他眯了眯眼睛,又道:“我倒是不知道,罗齐尔家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血统这么纯正的孩子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一下司莫蒂的脸庞,以示安抚,但是在他还没碰到女孩的头发的时候,司莫蒂就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接触。
谁也不知道,她这个外来者会不会和幻境中的人的存在状态有什么不同,如果被主人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入侵者,接下来可能就更加难以收场了。
“不用这么警惕,孩子。”伏地魔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十分包容的说道:“尽管罗齐尔家明面上并未和我有过过多的交集,但是我们之间的合作进行的还是十分愉快的,你的族长也将埃文送到了我身边。”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只不过没想到他暗地里还藏了你这样一个宝贝,和你比起来,埃文就要逊色多了。”
“不,伏地魔大人,你可能误会了。”司莫蒂微微低下了身子装作十分谦卑的样子:“族长大人之所以未向您吐露我的存在,只不过是因为我其实是一名腺体受损的o。”
“哦,那到底是可惜了,明明血脉继承的如此出色,但是却偏偏生了一个错误的性别。”
司莫蒂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让眼前的人能看清楚她脖颈处的腺体,只是她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沉,罗齐尔家的天赋只在性别为b的族人中传承,这本该是最隐秘的秘密,却被眼前的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只能说,罗齐尔家和伏地魔的交集一定匪浅。
“只不过,性别这种东西倒也不是不能更改,”伏地魔拖似乎看透了司莫蒂的试探之意,但是却也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怕是你们族长疼爱极了你这个小辈,不肯把你交出来罢了。”
“疼爱么……”司莫蒂低垂着头冷冷的笑了笑,咬了咬牙在思考还有什么可以进一步拖延时间的招数。
只要她还在霍格沃兹,学校里的教授和校长都不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沉睡下去的。
“倒是你呢……”伏地魔语带暗示的凑近了她,很体贴的并没有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你难道不想像埃文罗齐尔一样继承强大的力量,站到你现在无法想象的高峰之上。”
他的声音低沉又暧昧,说出的每一句引诱之语都能稳稳的敲击在一个被家族抛弃之人的心坎之上。
司莫蒂凝神思考,她倒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随在这个人身后,他确实很会洞察人心,然后将你无法拒绝的条件一一摆放在你面前。
就像是狡诈的恶魔,一步步的诱使你走向他想要你走的道路。
“可我已经是个o了,”司莫蒂装作被诱惑一样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不过只是一个性别罢了,只要你想……”
两人站着的土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阴暗的天空上也似乎出现了道道碎痕,像是外界有人在试图用暴力打破这个牢笼。
“你……”眼前的男人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挂着的游刃有余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他看着自己变得虚幻的手掌,似乎明白了什么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那个直起身子,褪去了胆怯,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他消失的女孩。
“有趣……”他在最后消失之前慵懒的的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我记住你了,罗齐尔家的小丫头。”
“……嗯,果然么,”司莫蒂看着逐渐碎裂的天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马尔福家的天赋还真是损人不利己,这笔账到底还是要记在我的头上。”
而随着环境的湮灭,司莫蒂觉得自己虚幻的身形又逐渐的恢复了凝实,双脚也似乎可以踩踏在实地之上。
她试图舒展一下手指来找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却猝不及防的从昏迷中醒来,和床边那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四目相对。
司莫蒂努力睁开眼睛想要把床边那道身影看的清楚一些。
在彻底看清人影以后,司莫蒂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疑问:“兰德尔霍夫曼?”
“才几个月没见,你称呼我的名字后面就要加上姓了么?”坐在床边的,穿着十分正式的男人淡淡的合上了手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
司莫蒂倒是没有被男人的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她坐起身子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后问:“弗雷德和乔治,还有其他人呢?”
“哦,你是说你的那群朋友们么,”兰德尔轻描淡写的说:“斯莱特林的院长和你们的校长一起来了一趟,那个院长一来你的那些斯莱特林小朋友们就忙不迭的跑了,然后那对双胞胎就被抓去关禁闭了,听起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我很好奇,”兰德尔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你这几个月的生活过得真的是跌宕起伏,精彩异常。本来我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没想到你倒是先给我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吓。”
“别打岔,”司莫蒂冷冷的说:“那其他人呢,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的校长捧着个王冠就急匆匆的走了,还叫走了那个黑头发的小男孩,然后又有两个人追在了他的后面。”
兰德尔耸耸肩:“然后其他人就被医疗室里那位美丽的女士赶走了。”
司莫蒂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因为我和那位美丽的女士说,我想要陪在我昏迷的未婚妻身边。”
“……”司莫蒂心平气和的看着兰德尔。
“开玩笑的,”兰德尔笑了笑,想要伸手替司莫蒂整理一下散落的发丝却被她偏头避开了。
他倒也习以为常的收回了手,弯了弯眼睛道:“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和德姆斯特朗一起来这里参加火焰杯的客人,那位女士不好太过失礼罢了。”
兰德尔压低了声音凑到司莫蒂的耳边小声的说:“你瞧,她现在就在瞪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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