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坐在专门为选手准备的帐篷里,无精打采的打了哈欠。
说实在的,他紧张的心情被这个哈欠冲淡了不少,尤其是在当他看到帐篷里其他三个较为年长的参赛选手的脸色也不甚明朗的时候,他的自尊心又小小的回复了一点。
今天凌晨早上还不到四点,他被弗雷德和乔治悄无声息地捂着嘴巴拖到了寝室楼下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一瞬间,哈利还以为是食死徒悄悄潜入了霍格沃兹准备把他绑架到无人之处处理掉,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糊里糊涂时候的奇怪想法罢了。
而在他看到批了个斗篷旁若无人的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沙发上的司莫蒂的时候,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赫敏却十分自然地招呼他快坐过去,而这几年培养起来的,对于赫敏盲目的信任让他将那点子不对完全抛诸脑后,茫然地参加了一场名为临阵磨枪的秘密会议。
哈利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摸索到桌子旁边为选手提供的饮料旁边,想要来杯咖啡提提神,却被站在阴影里的威克多尔克鲁姆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阴沉的冲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保持着沉默和他擦身而过。
而哈利一边喝着杯子里那苦的过分的咖啡,一边终于理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司莫蒂进出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会那么熟练啊?”
“不对,不对,”哈利用力地摇了摇头,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得专注于即将到来的比赛,让我想想,司莫蒂都告诉了我什么来着——”
不得不说,人在紧张的时候,脑子里总会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像是一首歌,又或者是几句无关紧要诗词,而哈利现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的却是弗雷德和乔治两个人坐在司莫蒂一左一右专心致志地玩弄着她的头发的场景。
虽然编的辫子看起来挺丑,但是他们看起来却该死的甜蜜?
“回神啊,”哈利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而他很快又想到司莫蒂当时也是这样敲了敲试图给她拿来的照片上添上几笔的弗雷德的额头,脑海中的思绪不由得越跑越远了。
“回神了,”耳畔边响起的声音一时之间让哈利以为自己从未从那个可怕的冒着粉红泡泡的沙发长椅上脱离。
他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站着的只不过是来提醒他过来抽签的塞德里克。
他皱着眉毛,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还好么?”
“我没事,不,非常感谢你。”哈利露出了诚挚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刚刚从怎样的危局之中拯救了我。”
在塞德里克越发莫名的眼神中,哈利昂首阔步地走向了第一场比赛的抽签场地。
“比起和情侣坐在一起看他们的粉红气泡,我其实宁愿去和一条龙进行生死搏斗。”哈利忍不住这样想着。
但是当他的手真真正正的握住了那个小球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其实在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着。
小球在他的手中展开,一个浑身上下长满了骨刺的龙冲他威胁性的张开了大嘴,只不过没有龙焰喷射出来,然后顺便烧光他的头发和眉毛。
“哦,是匈牙利树蜂。”工作人员惋惜的语气透露出了它的难搞。
即使不看工作人员的态度,哈利也知道自己抽到了最糟糕的选项。
休息室里放下了前面三条龙的具体资料,转而拿起最后一张纸的司莫蒂神情严肃地看着哈利。
她看着他着重强调道:“其他三条龙也就算了,只有中国火球龙有点难办,但是只要你足够敏捷就没什么需要格外提醒你的了。”
司莫蒂指着照片上那张活灵活现的匈牙利树蜂的,它也配合的张大了嘴,喷出了一道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身后的尾巴和脊骨上都布满了可怕的尖刺,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招惹。
然后她把那张纸拍进了哈利的怀里,再次强调道:“它的体型很大,而且攻击欲望相比起其他的龙类要强上许多,最最重要的是——”司莫蒂叹了口气,眼神中带出了些许怜悯与无奈,“我觉得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抽到这条龙。”
“?”哈利只觉得这是一个无比恶毒的诅咒。
赫敏嘟了一声解释道:“司莫蒂的意思是,但凡你运气好一点,你就应该坐在看台上的观众席而不是帐篷里的选手席。”
而旁边饶有兴致的翻看着其他三条龙的资料的双胞胎也万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你们都是对的,我就是这么一个倒霉蛋。”哈利无言以对地低下头看资料,只觉得自己完整存活下来的概率再一次降低了。
“咳,然后关于这条龙,我有一点私人信息要告诉你。”司莫蒂转头看了看周围,弗雷德心领神会地丢了一个闭耳塞听咒,而乔治则去守住了寝室那道楼梯口。
“什么?”哈利一目十行地看着资料,在看到上面的五十英尺的描述的时候,只想一头撞死在沙发上算了。
司莫蒂小声地说:“这条龙,它的左边翅膀和眼睛都曾经受过伤,即使被细心救治过,也没有彻底痊愈。”
“哇哦,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秘密消息,恐怕连海格都不知道吧。”弗雷德很感兴趣地追问道。
“是那个来图书馆的……”赫敏话说到了一半就警惕地收了声,然而这极大的引起了弗雷德的兴趣。
他把头凑过去,试图听完整赫敏的话,司莫蒂扯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控制回了沙发上,无奈地叹气道:“是这样的,负责运送龙来霍格沃兹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是我曾经的……嗯……一个长辈吧,而十分恰巧这条龙在年龄还小的时候,曾经短暂的放置在我们家的一处房产里进行看护隔离。”
“真是了不起的关系,你可能即将再一次挽救了我岌岌可危的性命。”哈利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那就牢牢记住我专门走后门问来的消息,哈尼的脾气很暴躁,你最好不要激怒它。”
“哈尼?”在场的人都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一条龙要被叫做哈尼。
司莫蒂顶着众人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我起的名字有什么不对么?我当时又不知道它会长到这么大。”
“非常不对!!!”
已经通过飞来咒召唤来飞天扫帚,直面那条匈牙利树蜂的哈利,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胸腔之中不由得升腾出一股悲愤。
“如果这样的大家伙能够被叫做哈尼,那海格完全可以被称为甜心小宝贝!”
尽管已经有一万句的吐槽想要喷涌而出,但是他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借助着之前得到的消息,绕着这条龙的视觉盲区,试图去偷到一个龙蛋。
然而这条龙却牢牢地将蛋保护在自己的腹部之下,尽管司莫蒂强调过这是一条成年的雄性,但是看起来,这是一条极其特别的,很有母性的公龙。
就在哈利这边陷入了僵局时,看台上的赫敏也紧张的掐住了罗恩的手臂,在看到两名选手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之后,赫敏变得越发紧张起来,而罗恩也忘记了之前和哈利闹得不愉快,转而变得脸色苍白。
“天哪,”罗恩木着脸,喃喃自语地说道,“把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人,一定是想要杀了他。”
“你才!知道!!罗恩韦斯莱!!!”赫敏捂着脸愤怒地用胳膊肘给了他一下,“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哈利比赛之前都没有表达出半分的关心,如果哈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这辈子都无法面对自己可笑的幼稚。”
有人说:在一种情绪过于浓烈的时候,其他的情绪就会被冲淡。
尽管罗恩很悲惨地被赫敏骂得狗血淋头,但是肉眼可见赫敏的紧张确实稍微缓解了一点,罗恩也算是终于在这场比赛里尽了一份力。
而且还是挺重要的力,毕竟赫敏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翻下栏杆,不管不顾的蹦下去了。
而随着赫敏的怒火倾泻而出,哈利那边也取得了重大的进展,在成功的绕到龙蛋的位置之后,哈利掏出魔杖施展了一个兰花盛开咒,然后用漂浮咒操控着它去勾引龙的注意力。
“哈尼是个挺爱美的家伙,安置它的园子里有一大片兰花,他小时候挺喜欢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兴趣。”司莫蒂谈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神情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惆怅。
虽然哈利并十分不能理解这种像是赫敏谈起克鲁克山喜欢在罗恩的书包上磨爪子时的口吻,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兰花去吸引哈尼离开他的哈尼宝贝们。
“去吧,去吧,”哈利紧张的盯着那束兰花,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快点想起来你其实并不是一条需要孵蛋的母龙。”
看台上的赫敏和罗恩紧张的像是忘记了呼吸,双胞胎和其他人也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那条龙向着兰花坠落的方向移动的那一刻,哈利骑着自己的火箭弩如同一只离铉的箭一样,猛得冲向了龙蛋的所在之处。
但是由于那条龙的身型实在是太过庞大,在哈利抱着龙蛋试图逃离的时候,却被龙尾上那锋利的可怕的尖刺狠狠击中了后背。
赫敏发出了一声尖叫,和罗恩一前一后地冲下了看台。站在他们身后的双胞胎看起来更理智一点,看到了哈利被带离场地,以及叼着一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和它的血盆大口对比起来小的可怜的兰花花束,大鹏展翅着发泄自己的愤怒的匈牙利树蜂,被制服的全部过程。
就像司莫蒂说的那样:它的脾气确实真的有够糟糕。
它几次试图用宽大的翅膀扇飞那些冲上前来的工作人员,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但是由于它的嘴被占用了,没有了龙炎的加持,到底还是在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们的控制下艰难地恢复了冷静。
并为自己丢失的宝贝而感到悲伤。
弗雷德看着这场闹剧突然眯了眯眼睛,他在那群工作人员的身影中辨认出了查理,以及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乔治和弗雷德互相看了看对方,想起了自从早上送来资料,提醒过哈利之后就急匆匆的不知去向的大忙人。
于是他们默契地一起离开看台,准备去底下那群人里碰碰运气,找不到人也可以去打探一下消息吗,弗雷德和乔治一如既往地乐观的想着。
只是随着哈利的成功,比赛也随之结束,只剩下了评分的环节。人群一窝蜂的冲下看台,这导致双胞胎不得不花了些时间才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等到他们两个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人的时候,只看到了抱着一个微缩的匈牙利树蜂雕像的司莫蒂正神情严肃的和眼前的那个名为弗瑞的男人低声讨论着什么,哈利和其他人已经不知所踪。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来人的两个人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司莫蒂很开心地冲两个人挥了挥手;而站在一旁的弗瑞先生却上下打量了双胞胎一翻,露出了那种颇为意味深长的表情。
司莫蒂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和弗瑞先生继续之前的谈话:“具体的事情过两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去和我的朋友一起庆祝他的胜利。”
“好吧,玩得开心。”弗瑞笑了笑,很有长辈风范的冲着走过来的双胞胎点了点头。
弗雷德和乔治脚下一顿,不知道为什么从这看似和善的微笑中体会到了某种威胁的意味。
但是很快他们就没有闲心去思考一位普通中年b的笑容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了。
因为他们放在心尖上的可爱小姑娘看起来开心到有点雀跃,这样的情绪在她的身上可不常见。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开心?”乔治低头看着挽着自己一侧胳膊的司莫蒂,轻轻地问道。
“你把那条叫哈尼的龙给偷走了?”弗雷德挑了挑眉毛,习惯性地逗弄着司莫蒂。
司莫蒂心情很好的顺着弗雷德的目光点了点头,在双胞胎真的开始怀疑她之前,举起了手里那个匈牙利树蜂的同款缩小模型。
她语气轻快地说:“哈利把它的雕像送给我了,说是谢谢我一直以来对他的帮助,他说虽然他还是没办法接受一只叫哈尼的匈牙利树蜂,但是他不介意我给这个雕像再起个甜心之类的名字。”
“你就因为这个表现得这么开心?”乔治歪了歪头,凑到了司莫蒂面前,故作认真地矫情道,“那我有必要问问我们的小公主了,你到底是爱我们,还是爱那头龙?”
弗雷德不紧不慢地添火道:“而且你还管那头龙叫哈尼,你甚至都没叫过我们哈尼。”
“我还挺想听的,”乔治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很好商量地说,“甜心和宝贝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很宽容的。”
“唔……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司莫蒂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样,甚至停下了脚步开始沉思。
而原本只是想要开个情侣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的乔治和弗雷德,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由得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越发认真起来。
“不是吧?”弗雷德沉不住气的说,“你还真的在考虑?”
“开玩笑的,”司莫蒂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在两个人的脸颊旁边亲了一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比你们两个对我来说还重要了,嗯?甜心宝贝醋罐子?”
偷袭成功,笑眯眯地向前小跑了一段路程的司莫蒂向着有点发愣的双胞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追上来。就在弗雷德和乔治赶上来,再次牵起司莫蒂的手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云淡风轻地说道:“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城堡里的公主,我啊,是一条为了保护骑士,张牙舞爪的可怕恶龙。”
乔治牵着司莫蒂的手轻轻晃了晃,柔声地说:“那我们就是给恶龙打蝴蝶结,涂指甲油的恶劣骑士了。”
弗雷德也笑嘻嘻地补充道:“还要在龙角上带上闪闪发亮的宝石坠子。”
“听起来好奇怪,”司莫蒂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什么要给巨龙带上蝴蝶结和宝石坠子啊。”
“唔,”弗雷德眨了眨眼,表情戏谑但是语气却十分认真地说道,“大概是因为在我们看来,那头牙齿尖尖,爪子锋利的恶龙内心里,始终住着一个软乎乎的像一捧棉花糖一样的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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