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秋语,我不会动摇,我也理解娘,我是您,也不会同意外人把家里搅的乌烟瘴气。请您让陆尚给我写放妻书,我离开陆家。

    小莞,咱们好商量,你为何又说与我和离这样的话?

    你宁可不和我儿子过,也要收养,为什么?

    秋越救我狼口脱险,我要报恩。

    你不许婆家和娘家救你出狱,却和秋越离开,你是想报恩,还是你早就不想跟我儿子过了!

    我是早就不想和陆尚过了,但请您不要污蔑秋越,污蔑我。

    陆尚也跪了下来,他跪的很慢,表情决绝,看着我:我也同意收养,我没有理由写放妻书,家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搬出去住。

    我公公终于开口:我不同意。

    我说:爹您不同意收养也没用,我不可能不管小语。

    我不同意你们搬出去!老大是郡侯,出去了也就出去了,你们也出去?这家里还有没有人气儿!谁敢再出去,腿打折!有什么不能商量,跟孩子一般见识,管的还不够多吗?把孩子逼疯了你就安心了?小墨才走多久,能不能消停!

    你看我的公公捂着胸口说,但他是装的,所以,接下来他要倒地,你也不用吓一跳,他在演戏。

    我婆婆对此深信不疑,吓得花容失色。

    也不是我公公演技精湛,而是,我公公和郎中说好了,千万不能穿帮,每次,都能骗过去,这次,就连知情的陆尚也被骗了,他似乎忘了我对他说了什么,心急如焚地看郎中“施救”。

    我们都看到郎中要把针扎进我公公的手背,我婆婆大叫:为何?

    郎中不紧不慢地说:陆夫人有所不知,手主心,倘若直接针灸心脏,对陆老爷不利。

    我婆婆这才放心。

    但其实扎手是治我公公的大骨节病,只是都着急没注意到。

    接下来,郎中用针扎我公公的中指指尖,扎出了血,也没防备,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震惊地表情一瞬间转为茫然,问:我怎么了?

    我提醒:爹,您心病犯了,快躺下休息。

    我公公一脸对啊我装病呢的表情躺了下来。

    郎中开了补心药,吃了没有坏处。

    我公公的心没毛病,我这颗心却七上八下,午饭和晚饭都没怎么吃。

    我心知腰需要静养,就卧床,偶尔活动一下脖子,那一鞭子留下的疤痕仿佛能挣开一般,我知道这是在警告我,不要忘了那妖怪,不要忘了还没找到杀害秋越的真凶。

    其实,你也有很多疑惑,很多谜没有解开,我也疑惑,所以,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

    温莞,开门。

    是我婆婆。

    门没锁,进来吧娘。

    我婆婆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绿瓶,对我说:你的疤太丑,每天抹两回,没了找我要。

    再加一句就是一首五言诗了。

    我有些狐疑看着这不棕不绿没有我手长的小瓶子:真有用吗?谁用过疤没了,跟我说说。

    不许刨根问底!

    那我就试试吧。

    收养秋语的事,你是不是铁了心?

    是。

    我最瞧不起三妻四妾和始乱终弃,否则你不会在陆家十年,如果,我因此让你和老三分开,老三怕是活也活不成。

    我静静等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除了生不出孩子,什么都好,否则当初我无论如何不会同意。

    生不出孩子就不好吗你说说她说话多难听。

    家里有个孩子也好,热闹,可是,你能不能保证他不闹?

    我是他娘,我会管他。

    他不听呢,你打得,骂得?轻还是重?

    我无言以对。

    我根本不会管孩子。

    我不要他,世上也没人要他了,经历这些,他其实已经不属于孩子,我相信他不会闹,他恨的是我,不是你们,他分得轻是非黑白。

    秋语能干有礼貌认真好学,模样周正,老三是这么同我说的,我信我儿子的眼光不是故意夸他。我败就败在我儿子离不开你,我答应收养,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得再说与我儿子和离让他伤心。

    那日,我答应陆尚不说让他伤心的话,昨天,还是说了。今天,我答应婆婆,以后,我就不会反悔吗?

    不管会不会,我还是郑重承诺给我婆婆,绝对不和陆尚和离。

    温心客栈。

    一眨眼我一个季节零半个月没来客栈,而客栈开起来却已有十个月了,好比十月怀胎,作为母亲,我自然希望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是,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客栈菜品的研发者,他们一直用我以前的菜品招待客人,流失率有如狂风暴雨。

    客官,您住宿还是打尖?

    我:……

    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没认出我素颜的那位伙计。

    李程:没长眼,这是咱们掌柜的。

    他竟然也不觉得尴尬。

    掌柜的您多久来一次客栈?

    我用他什么意思的表情看李程。

    李程小声道:掌柜的您海涵,他眼神有点毛病,这里也有毛病。

    伙计看李程指着脑袋,问:李哥你头不舒服?

    去,干活去,以后客人来不用你迎。看什么,快去!

    你看到那伙计一边走一边嘀咕,你也看见三楼,鲜艳和秋语相对而坐,鲜艳穿着素色衣服,秋语还是一身伙计打扮,灰色裋褐,深蓝色腰带,灰色蓝边小方帽。

    我和李程进了厨房,你看不清我们,先看看他们说什么。

    我听温莞说,你同意当她的养子?

    这与你无关。

    你相信她清白?

    事实证明她不是凶手。

    呵!你在此作工,无比惬意,杀父之仇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秋语抓紧抹布。

    就算凶手真的不是她,你能保证与她毫无关系吗,你心里清楚温莞是间接害死你父亲的人,你还能心安理得赚她的钱,到底是个孩子,哪懂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呢?

    你不相信你的女儿不是杏仁中毒,来拉拢我与你合作对付温莞,何必说这些。

    鲜艳看他的双眼,心里升起恐慌,但是,她的目的让她必须把想说的说完。

    现在她是你的母亲,你可以去告诉她。不过,我是陆家儿媳,伤心过度,神志不清,你只不过是外人,你想想,对你有无好处。

    你想怎么对付她,杀了她?

    你听他的语气是非常平淡的,眼神,表情,也是淡的,就像镜面。

    报仇就要杀人吗?那是愚钝之举。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好主意。秋语鼓掌。需要我怎么做,请讲。

    你这孩子,会不会招待客人,还不换水给我。

    秋语换水换了半个时辰,因为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才有空过来,而鲜艳却已经不在。

    秋语俩手抓着楼梯看了一圈,还看到了和客人说话的我。

    我不明所以他找什么,冲他招招手:小语,什么丢了?娘帮你找啊。

    你看秋语的样子并不想理我,但我收养他还设宴邀请了亲朋,他不想我没面子,就说:找你,刚才看你来了,一眨眼你又不见了。

    但是,你听不出来儿子找母亲的感情。

    先别忙了,帮娘去买鱼,不要冻的,昨天冻得也不行,要新鲜的。

    记住了。

    我在门口看着他和其他伙计走远了才回来,刚才说话的客人站起身来,问我:温掌柜,你怎么还让你养子干活,不怕别人说你虐待?

    小孩子锻炼锻炼不好吗,而且现在还没到上学堂的时候,我让他见见世面,他也愿意,忙了点,但又累不着,我自有分寸。

    但我说话就很没说一样。

    他们嘚吧嘚吧没完没了,大概就是说我对养子不好云云,劝我把秋语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呵护备至,否则别人笑我,秋语爹娘怪我,秋语恨我,我要遭报应。

    你是不是也认为他们胡说八道,我也以为。

    所以,你就别听了,我帮你把视角转到十里之外的水产一条街。

    已经进了冬月,松仁郡虽然还没下雪,却也已经天寒地冻,冰冻的海鲜在路两边摆放,买卖人穿着宽大的棉袄和客人唇枪舌剑。

    小兄弟,买鱼啊,我这鱼昨天网上来的,新鲜。

    但是,你看到的,鱼眼发黄,冰的颜色也不透明,不知冻了多久了。

    这样的卖家很令人讨厌对不对。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当然我也信奉无商不奸,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

    秋语根本就不看,你甚至可以听到他心里在重复我说的话。

    不管卖家如何舌灿莲花,他视而不见。

    因为,就在此街尽头十米远,有一家鱼店,秋语自打在温心客栈作工,就跟着来买这家的鱼,慢慢地和卖鱼的鲜鱼爷爷认识了,就自己来买,他家的鱼优点多,价格稳定,一直是温心客栈唯一供应的卖家。

    但是!

    你看到的,鲜艳在店里,而鲜鱼爷爷正在流泪。

    为什么放她出来?竟然开棺验尸!小墨是他们陆家的孩子,难道没了就能这么对待吗!他愤然起身。我去找他们评理!

    二爷爷,没用,我那么求,都没用,陆承他就是个冷血郡侯,你去了,他关你个把月,你的鱼店怎么办。

    那,就这么算了?放走真凶,还那么对待一个三岁的孩子!

    二爷爷,您是温心客栈唯一供应鱼类海鲜的卖家,是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再供应?

    您还得接着供应,不然温莞会怀疑我。只不过……

    门外,秋语看着休息的牌子,纳闷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休息了。刚想走,又说:不对,是不是鲜鱼爷爷病了。

    鲜鱼爷爷,您……

    开门的是鲜艳。

    你……

    鲜艳看没别人把他拉进来,把门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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