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父不以为意,“无妨,真要赶咱们出国公府,收拾东西走就是,住的地方也不缺,眼下重中之重是要保住我在户部的官职。”
颜母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她明白丈夫的意思,只要他还是户部侍郎,就能得到诚王的器重,待日后诚王荣登宝座,他们颜家便能成为新帝的重臣。
反观国公爷,明明自己的女儿都已经被封为诚王妃了,却还和诚王对着干,捞不到好处不说,还会被诚王记恨。
今日诚王在早朝上驳了国公爷的面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照这样下去,往后这圣京城中,谁还会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若是这个时候,他们脱离了国公府,说不准以后还能取代国公爷,代替他们成为颜家嫡系。
马车行驶间,离国公府越来越近,有关颜家登门将军府道歉被拒的消息,很快就在来往的行人之间传开。
颜父没再关注马车外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颜敬坤,感慨道:“可惜咱们只有一个儿子,若是再有个女儿,顶替颜芷薇做诚王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颜母凝神思索半晌,说道:“没有亲女儿,咱们培养一个干女儿就是,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就先让颜芷薇多享受几日诚王妃的待遇,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取而代之也不迟。”
颜父双眼一亮,当即同意了颜母的提议,“好,就这么办。”
“老爷若信得过妾身,便将此事交给妾身吧。”
颜母话音刚落,颜敬坤便大声反驳:“不行!我不同意,什么干女儿,颜家只能有我一个儿子!”
颜母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安慰道:“颜家当然只有你一个儿子,培养干女儿不过是为了大局,坤儿还是爹娘的心头肉。”
说着,她又揉搓了几下儿子的脸颊,裹在额头上的纱布顺势滚落,露出来的皮肤不见丝毫损伤。
颜敬坤噘着嘴,哼唧道:“这还差不多!”
颜父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前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如今看来,这小子已经让他们惯坏了。
这样可不行,日后他可是要跟着诚王干一番大事业的,坤儿是他唯一的儿子,必须能独当一面才行。
“好了,多大的人了,往后不准再娇惯他,从今日起,你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若被我发现你有怠慢,仔细你的屁股!”颜父冷声道。
颜敬坤不服气,“爹,我可是帮你干了一件大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颜父闻言,彻底拉下脸来,“我让你对沈承逸动手,但没让你把他打成重伤!”
“幸好沈怀慕把他救了下来,留了一条命,若他死了,昱王饶不了颜家!”
颜敬坤不以为意,“昱王不过一个瘸子,有什么可怕的?”
颜父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昱王虽瘸了一条腿,但他是皇子!而且看皇上的态度,似乎更偏袒昱王一些,甚至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夸赞了沈怀慕一番。”
“皇上登基以来,可从未夸赞过哪位女子,这么做明显是在为昱王撑腰。”
颜敬坤还想反驳父亲的话,却被颜母及时制止,随即又听颜父道:“不过皇上所为都是无用功罢了,身患缺陷之人岂能继承大统,唯有诚王才是大宁国未来的希望!”
颜敬坤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的不满逐渐消散,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悄然蔓延。
最终,颜父将培养干女儿的一切事宜,全都交给了颜母,待马车停到国公府门前,一家三口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将军府,沈怀慕得知颜家人走后,便动身去了德济堂。
一进门就看到沈承逸不顾雨石的劝阻,坚持要坐起来自己进食。
“少爷,还是奴才伺候您吧,您现在还没好呢,可不能这样折腾。”
雨石苦口婆心,他想要上前阻止沈承逸,又担心自己下手太重伤了他,况且自己的一只胳膊还吊着,实在不便出手。
沈承逸冷着脸,沉声道:“让开,我不需要你照顾!”
说罢,他忍着伤痛,想要举起瘫放在身侧的双手。
剧烈的疼痛瞬间就让他汗如雨下。
雨石看着心急不已,余光看到踏进房门的沈怀慕,连忙去搬救兵。
“郡主,您快劝劝少爷吧。”
沈怀慕绕过雨石,快步走到沈承逸的身边,却并没有上前阻拦,而是看着他不停挣扎,冷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是觉得我太闲了,想给我找点事做?”
雨石跟在一旁,大气不敢喘,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郡主动怒的样子,比那昱王还要可怕几分。
早知如此,他就该不顾一切地阻止少爷起身。
沈承逸放松下来,重新躺回病床,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胸口的一处刀口,撕扯的痛疼让他不住地喘着粗气。
然而沈怀慕压根没有心急的样子,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
她隐约能猜到,沈承逸这般,是想要早点振作起来,为她减轻负担。
她夜以继日地守在沈承逸身边,确实很辛苦。
但既然她把沈承逸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再辛苦她都能坚持下来。
更何况,她身为医生,就没有将自己的病人弃之不顾的道理,照顾好病人,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可沈承逸这般逞强实在不该,她更希望沈承逸能像个孩子一样,依赖她,依赖自己的亲人。
“我不是要给姐姐添麻烦,我只是想快点好起来,我不想拖累姐姐。”沈承逸虚弱道,苍白的脸不见方才的冷色,微红的双眼满是愧疚之意。
沈怀慕叹了口气,重新帮沈承逸调整好位置,让他能躺的舒服一些。
“你我姐弟本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那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来拖累之说?”
“更何况你现在的伤势,还没到能自如活动的时候,若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你又要多遭几日罪了,等伤口好一些,我自然会让你活动的,到时候你别喊疼就是。”
沈怀慕说罢,才注意到沈承逸的眼角已经溢满了泪水。
她抬手抹掉泪水,言语中没了说教之意,“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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