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干什么？”沈怀慕问道。
她没有质问楚元的意思，以林氏对祖母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
但死对林氏来说，还是太便宜她了。
她要让林氏慢慢失去她所奢求的一切，痛苦而绝望地死去。
楚元甩开手中折扇，勾唇轻笑，恢复了以往桀骜不驯的浪荡模样，“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他又反问了沈怀慕一句：“你该不会生出恻隐之心了吧？毕竟那可是你的亲二婶、亲表妹呢。”
沈怀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师父别开玩笑了，什么亲不亲的，那母女二人嫌弃我还来不及，他们可没把我当做亲侄女、亲表姐。”
更何况她是勇毅侯的女儿，他们本质上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若硬要攀亲，祖母是她的姑奶奶，林氏母女倒确实是她的远亲。
可要是林氏母女，包括沈启荣，都真的拿她当亲人对待，那她前世也不至于被宁轩诚和沈怀淑机关算尽。
前世为了诚王府的荣华富贵，为了将沈怀淑推上太子妃，甚至皇后之位，把她当成棋子。
这一世又想用砒霜来毒害祖母。
若是祖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就罢了，可祖母为了不成器的将军府二房，不知废了多少心思。
否则光凭沈启荣一个五品小官的身份，怎么可能入了圣京贵胄的眼？
况且这五品小官，还是皇上看在镇远将军的份上，施舍给沈启荣的。
林氏他们不知足也就罢了，还想着一步登天，那就别怪摔下来后，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楚元看着沈怀慕的笑容，莫名的感到心酸，从小就没了爹娘，虽贵为将军府嫡女，却没有得到嫡女应有的待遇。
长大后还要提防叔婶毒害相依为命的祖母。
“我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担心，既然我插手了沈老夫人的病，就不会坐视不管。”
楚元说着，亲自给沈怀慕倒了一杯凉茶。
“而你已经是我的徒弟，就是我永灵谷的人，欺负你就是和永灵谷作对，本谷主绝不会轻饶了他。”
沈怀慕笑着接过凉茶，清凉甘甜的口感，抚平了她心中的躁意，“谢谢你，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楚元面色平淡地承了沈怀慕的感谢，反问道：“你是我的亲传弟子，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只要永灵谷能做到的，我不会拒绝。”
“没那么严重。”沈怀慕眸中闪过一抹杀气，“我不管你打算怎么对付林氏，我只要你留林氏一命。”
楚元愣了愣，捕捉到她异样的情绪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很确信，沈怀慕留林氏一命，并非想放过林氏。
就好像狸猫抓到了耗子，折磨才是它最大的乐趣。
猛然间，楚元打了个寒颤，心里更是有些同情林氏。
惹谁不好，惹了这么一位活祖宗。
第二天一早，几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和以往一样，忙着照顾沈老夫人的药食起居。
沈怀慕更是不慌不忙地在益寿堂用了早膳，才回到慕春院梳洗装扮。
直到日上三竿，沈怀淑派人来催，她才带着雪松慢慢悠悠地上了马车。
沈怀淑打量着沈怀慕身上的云雁锦衣，外面还照着一层琉璃纱，阳光一照，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如此精妙的成衣，一看便知是出自百绣坊，而昱王为沈怀慕一掷千金，送她衣服的事，昨日就传遍了圣京。
今日前去国公府赴宴的贵女肯定不会少，沈怀慕这般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买不起她的衣服一样。
沈怀淑忍不住心中的嫉妒，忿忿不平地白了沈怀慕一个白眼，却在她坐稳后看向自己时，恢复了常色，又问道：“雨烟呢？大姐姐怎么就带了一个丫鬟？”
沈怀慕心中冷笑，雨烟当然是留下来给祖母下毒了，沈怀淑这是明知故问吗？
“只是去个茶会而已，有雪松跟着我就够了，二妹妹不也只有云露作伴吗？”沈怀慕笑容淡淡，审视的眸光扫过沈怀淑。
“大姐姐说的是。”感受到沈怀慕的视线，沈怀淑心虚地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被她发现端倪。
一路无言，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沈怀慕率先跳下车，理好了身上的衣衫，转身向沈怀淑伸出了手。
国公府门前，有不少刚到的贵女，瞧见这一幕，不禁感慨他们二人姐妹情深。
但联想到沈怀淑的所作所为，又不禁觉得，同样都是嫡女，品性作为却是天差地别。
要是他们摊上沈怀淑这样一个不知廉耻，自毁家中名誉的妹妹，别说扶她下马车，就是多看一眼都会厌烦。
沈怀淑愣怔着，似是犹豫要不要伸手，配合沈怀慕演这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却听沈怀慕柔声道：“二妹妹当心身子，要是嗑着碰着，诚王该心疼了。”
沈怀淑眉头微皱，一时搞不清楚沈怀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到这么多人看着，也就没再抗拒，搭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等着和沈怀慕行礼的贵女，见此情形忍不住鄙夷道：“有那么娇贵吗？下个马车还要郡主扶着，她哪来的脸？”
“说不定人家怀了诚王的子嗣呢，若真是如此，那可是皇长孙，可不得仔细着。”
“皇长孙？就凭沈怀淑的品性，她有资格做皇长孙的母亲吗？”
议论声不大不小，全都落入了沈怀淑的耳朵里。
她不由地捏紧了手帕，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诚王已认定她怀了皇长孙，那就说明他也认可自己做皇长孙的母亲，这些个贱人敢说这种话，就不怕烂嘴吗？
沈怀慕听着冷笑一声，转头关心起沈怀淑，问道：“二妹妹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怀淑收敛情绪，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进去吧。”
虽说她不信沈怀慕能治好祖母，但毕竟她是和楚神医学过医术的，要是她趁机给自己诊脉，那她假孕的事说不准就暴露了。
一时间，沈怀淑心中忐忑不安，跟在沈怀慕的身后同几个贵女一起进了国公府。
看着沈怀慕被贵女们簇拥的背影，她忍不住怀疑，沈怀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方才她扶自己下马车，莫非是想引得大家以为她怀有身孕，然后再趁机给她诊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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