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软鞭的姚蛮不得不重新拿起铁鞭,遇上赵羡庭的玄铁刀,也是不相上下,摩擦之际火光乍现,这是一场力量与力量的较量,说实话,秦岭认为他们两个都不是姚蛮的对手,鞭子这个武器更偏向于女人,它所需要的灵巧和柔韧,并不适合男人,可姚蛮能将这两者结合的天衣无缝,还能将男性的力量融进铁鞭之中,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可见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相比之下,姚蛮的鞭子更加灵巧,反倒是赵羡庭的刀有些笨拙了,十几招下来,便丢失了主动,只能以守为攻,直到再也追不上姚蛮的速度,索性他反应还算快,没被那铁鞭伤到要害。
秦岭摘下额带,系在赵羡庭的伤口的上方,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这个血量应该是伤到了大血管,这额带能暂缓一些血流速度,姚蛮连着伤了萧山剑派的少掌门和影山派的大弟子,铁鞭蝎王的名声估计也会因此一战而声名鹊起,此刻的他竟然有些骄傲,冲着秦岭叫嚣道:“怎么?还不出手吗?”
这一场一场的看下来,秦岭脸上早就没了当时的笑容,竟然还有些戾气,这让一直在观战的秦峻看的有些心惊。
秦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些不对,有些担心秦岭:“阿岭!”
秦岭走到赵羡庭身侧,看着赵羡庭回了句无碍,才放下心。
“怎么?难道是上次我那鞭子伤的你太重,想认输了?当日你那一掌一剑,我可还记得呢!今日,我便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赵羡庭拉着秦岭的袖口,还没等将气喘匀说道:“他这功法有些怪,力道越来越大不说,速度也越来越快!秦兄,千万要小心!”
秦岭并没有打算轻视这个对手,不论武功高低,就冲他伤了自己的两个挚友,他就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秦峻看着秦岭的模样,怕他因此而乱了分寸,刚要提剑踏足,便被秦岭抢了先,抬手一掌,落叶而至,在手掌划下了一道极浅的血痕:“你的死战,我应了!咱们之间的账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秦岭从不在意自己吃亏,且不说他之前的那鞭子让秦岭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就光是这一次,秦岭都是要算上利息的!
秦岭听着铁鞭在蝎王的手里发出骇人的嗖嗖声,带起的风尘叨扰着他的衣摆,他的眼里似是有把刀,似是要将这片林子拦腰斩断一般,发梢被晚风惊动,随意又倔强的落在脸颊,波光的叶影在他身上跳跃,少年的影子如同铩羽,顷刻间缥缈如仙人。
如同赵羡庭所说,姚蛮的速度力量都在飞速的增长,这绝不是这几日苦心孤诣的结果,要不是秦岭有轻功加持,怕是此刻也倒在了他的铁鞭之下。
秦峻一直在观察姚蛮的一举一动,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提醒道:“他服了无妄丹,可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
秦峻的话,像是拨开了迷雾,让人瞬间茅塞顿开,可秦岭并不在意,因为无论怎样,他都要受到惩罚。
少年出鞘寒光起,一剑青风照九洲,浩然在胸容天地之气,长空万里可照霞明,秦岭的剑风虽出自沧澜派,但比父兄多了些凌厉和果断,千里南烟落花邀,青房绮陌从惊鹊,几招下来,姚蛮身上多了大大小小不下十个口子,虽然不致命,确是狼狈不堪,这样的屈辱于他而言,是难以接受的,直至下一剑,他故意迎上,没有躲闪,长驱直入的刺中了他的腹部,铁鞭迅速将剑身的握手和秦岭的手臂缠绕在一起,这铁鞭似是枷锁,让秦岭手中的竹骨剑动弹不得,若想解这困局,就必须弃剑,谁料姚蛮也是心狠手辣之人,用内力将剑身从体内震了出去,秦岭摔的头昏耳鸣,没等他起身,便被铁鞭再次迅速的带了出去,几番摔下来,秦岭只觉得后背的伤口炸裂,定是旧伤复发了,这么拖下去不被他打死也被他摔死了,秦岭借力起身,两步从树的一侧绕了一圈,回手一掌,姚蛮也接不住他的内力,铁鞭便从他的手上震落,铁鞭上的倒刺在秦岭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个血洞,秦岭有些庆幸,还好有玄色的护臂挡着,还看不出来,而姚蛮似乎看准了这个时机,飞出三根蝎形的环镖来,秦岭虽有些仓促,可还算躲了过去,在缓过神来,姚蛮已经抽出靴旁的短刀向他刺了过来,秦峻看不下去,拔剑就要上前,却被无声大师喝住:“你现在去,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
此时的秦岭手中已无竹骨剑加持,空手夺刃,是江湖里最难的,可秦岭却不以为然,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秦岭故意偏头一寸,短刀刹风而止,在他耳边啸雷攒动,秦岭嘴角勾起一丝得意:“我说了,今天他们的账,都得一起算!”
说着卸了他的短刀,一脚将他踹出三丈远,拾起他的铁鞭,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又将刚刚接下来的三根镖还给了他,从地上拔出竹骨剑,跃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指着姚蛮:“你输了!”
姚蛮甩下一个烟雾弹,便不见了踪影,刚刚结束一场鏖战的三个少年,笑而不语,人生苦短,能得一两个敢把背后交给彼此的朋友,最是难得,秦岭脸上的笑还未收回,手中的剑却先送了出去。
秦岭:“出来吧!”
郑望予和赵羡庭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林中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阁下武功,在下自愧不如,只是想转告郑少掌门,小心你一个人的时候!”
这个声音就像触碰了郑望予的底线一般,提剑便要上前去。
秦岭拦住他的去路:“人已经走了,你追不上的!”
看着郑望予眼中的愤怒,秦岭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也大概知道他们之间是有仇的。
赵羡庭似乎也猜到了此人是谁:“太极剑宇文觉?”
秦岭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个江湖这么多人呢?以前住在后山,只要师公他们几个,后来到了沧澜派,秦岭就觉得人已经很多了,这次出来,哪一次不是重新刷新了他的认知。
赵羡庭:“此人师从萧山剑派,算是郑观的大师兄!”
郑望予眼中的怒火难掩:“他早就被我们萧山剑派除名了,萧山剑派的人见他不留情!”
秦峻拉着秦岭往前走了几步,去取插在树上的剑。顺便解释给秦岭说道:“萧山剑派是世袭制,这个宇文觉想登上掌门之位,对郑公子下黑手,结果误杀了郑公子的母亲,从萧山剑派逃走之后,削发出家,入了少林,萧山剑派以软剑为著,可少林却以金刚为重,二者相容,这宇文觉竟自创了一套剑法,以柔克刚,颇有些武当的路子,所以人称太极剑宇文觉,后来他败露之后,又从少林出逃,成了江湖上的杀手之一,不过后来又有消息传出,说他投靠了朝廷,虽然众说纷纭,可无人知晓他在何处,萧山剑派至此下令,所有弟子见其杀者,直升堂主!”
经此一战,无声大师对这个少年很是看好,有情有义,而且不盲目不骄躁,是个少年英才。告别少林和轩辕之后,几个踏上回去的归途,几个人结伴而行,其实郑望予和赵羡庭完全可以跟着自己的弟子回去的,可不舍得和秦岭分开,便又让自己的弟子先行了。
几个人找了块平地,秦峻负责钓鱼,秦岭负责找干柴,而郑望予和赵羡庭负责烧火烤鱼,没过一会,秦峻就钓到了两条鱼,交给郑望予和赵羡庭二人。
秦岭拾完柴,懒洋洋的趴在一块大石头上避暑,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可爱极了,他喜欢晒太阳,可这样的酷暑,也是不晒也罢,秦岭爱出汗,所以这样的夏日,秦岭总会将发带摘下来,做成抹额系在额间,之前的额带不是染了血污便是被划破,秦岭也只能弃之不用了,微风拂面,额间的抹额遮在秦岭的眼前,透着青色,倒是有些清冷的气质了。
郑望予:“我们萧山盛产雪纱,轻薄透气不说,还透有一丝凉意,夏日穿最好了,等下次见,我给你带上几匹,你拿来做衣服也罢,做发带或是抹额也好!”
有礼物收,秦岭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可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可送给他们的,他对沧澜派病不甚了解,盛产特产他一概不知。
秦岭:“好啊,我久居后山,也不知有什么样的盛产,不过我们后山的鲈鱼甚是鲜美,再配上竹笋的清香,甚是美味,等你们来沧澜派,我去给你们捉鲈鱼挖竹笋,让瑶瑶给你们做!”
看着秦岭这么爱晒太阳,却还是像破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不禁感叹:“我就佩服秦兄,怎么晒都不黑呢!赵兄你说我去年冬日在家憋了多久,好不容易白了些,出来这一趟,又黑回去了!”
秦岭听到有人夸他,自然高兴,嘴脸掩饰不住的笑。其实郑望予长的也不赖,任谁看,都是世家公子的模样,只可惜啊,长了张不停歇的嘴。
赵羡庭:“你看他趴在那傲娇的样子,哪里像个少年英雄,倒像是谁家的小娘子!”
郑望予:“我倒是真好奇秦兄口中的路姑娘是个怎样的人了,若我是个说媒的,必定给秦兄找一个绝世美人,要不都浪费他这模样!不过都说秦夫人是绝世美人,秦大哥,可是真的?”
秦峻这一次倒是没逃避:“确如传闻!”
郑望予:“也对,我虽没见过,可看见秦兄,便知世人所言不虚!”
秦峻:“阿岭确实是我们兄弟三人中,长的最像母亲的!”
这个世界公平于不公平,都是相对的,老天爷给了秦岭这样姣好的容貌和天赋,却偏偏让他活不过及冠,你说幸运,他确实活出了大家向往的模样,你若说他不幸,也确实是个英年早逝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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