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皇帝将常逾和襄王留了下来,如今襄王有了皇后的助力,自己也算是有些能力,在朝中的呼声日益建盛,诸多事务,皇帝都会听一听襄王的意见。
“你的折子朕看了,做的不错、一路辛苦了!”
常逾听得出来这样的夸奖不过是敷衍了事,可圣上亲言,他也不能失了礼数:“为冤案昭雪,为百姓平冤,是常逾职责所在,不言辛辞!”
皇帝总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常逾,冷静自持,心沉稳重不说,还自带威严,若不是此刻黄袍加身,怕是自己的气势也被他压了去。
皇帝:“朕今日叫你来有两件事,朕打算封你为鄞成王,拜参院正要,特进金吾卫上将军奉节度使,赐府外中,你可愿?!”
常逾叩谢皇恩,这两个职位都不过是个虚职,无非就是有事找你,你就来出出主意,看着常逾会些功法,随意给了个将军名号罢了,换句话说,不用你去打仗,也不用你像言官一样谏言,甚至连锦衣卫的职务都取替了,这便是要他当个闲散的世袭王爷。
皇帝这是做低姿态,想让常逾明白自己的不容易,不过常逾并不在意,这个文质与他而言,本就是负担比荣誉更重。
皇帝从龙椅上走下,将常逾扶了起来:“你母妃的心思朕明白,可朕不仅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天下百姓的天子,你的身份就算再笃定,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你也要理解朕的苦衷,朕会赐你齐姓,让你封地自选!也准你久居长安城!”
常逾此刻若是再矫情不答应,便是真不给皇帝脸面了,便顺势要了封地:“微臣想选元庆府!”
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询了一便:“哪儿?!”
常逾重申:“元庆府!”
皇帝和襄王都以为他会选一些富庶丰沃之地,就算不抢那些沃土,也至少是不上不下的地界,万万没想到他选了元庆府。
这地方别说是一处了,就是十处给他,皇帝都不心疼,可若是颖妃知道,皇帝也是不好收场的。
皇帝:“你可知那是何处?!”
常逾:“知道!圣上放心,颖妃娘娘那,我自会前去分说!”
既然常逾都这么说了,皇帝也不好再装模作样了,既然这里得了短处,其他赏赐,皇帝也不必拘泥了。
皇帝:“那好,其他封赏便由颖妃定夺吧,若你有想要的,大可向颖妃言说!”
常逾前脚还没踏出太极殿,诚宁殿里的颖妃便得了消息,她虽知晓常逾是个有主意的,可没想到这主意竟这般正,长安坐在餐桌前,看着这桌上的菜多数都是常逾和长安爱吃的,有些心疼母亲,颖妃性子冷傲,可对待自己的孩子,长安便敢称其是这宫中唯一。
常逾阔步而来,颖妃看着欢喜,可心里想的都是元庆府那荒凉无度的地界,这不,还没等常逾向颖妃行完礼,颖妃便耐不住性子问道:“这大齐地广物博,你怎的选了元庆府!?”
常逾不似回答皇帝那般耿直,对着颖妃倒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想将元庆府,打造成不亚于长安金陵的繁华!”
长安和颖妃相视一眼,都觉得常逾在痴人说梦,这元庆府水谷不宁,瘟疫不断,若说那地方是这大齐最不富饶的地界,怕是没人敢说第一,可常逾偏要讲这倒数第一的局势扭转,还要堪比金陵城和长安城,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颖妃:“你可去过元庆府?!”
常逾:“没有!”
颖妃让常逾先坐下,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认定了这个儿子的,自然是不想他受一点累。
颖妃:“孩子,我劝你还是再想想,那地方这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不能一面盖全,可也是有些道理的,人生来不过是衣食住行,灾民难平,雨水不沛,你纵使有天大的能耐,又怎能同金陵长安比拟?!若你不好同圣上说,母妃去说!”
常逾:“娘娘,我敢要,便是想好了,我打算请车澈先生出山?!”
颖妃本以为常逾只是光有一套说辞,直到他说出了车澈先生,倒是像是那么回事。
颖妃:“他倒是个能人,不过这么多年他隐居多年不出山门,别说你了,就是荣王都派人请了多少回了?你怎就有信心能请的到他?!”
常逾不再言说,此举倒是等同于告诉颖妃,他思绪已定,莫要再劝,颖妃也是明白人,便不再提及,元庆府是常逾答应唐衍的,不仅仅是为了承诺,也是因为常骁所说的国泰民安,既是要做,便从最难的开始,那么今后所有的幸运便都是惊喜!
既然他心绪已定,颖妃也不再相劝,想着历练历练也好,若是哪日不愿了,她便去皇帝面前哭上一哭,总能换个好地方来。
颖妃:“听说那孩子回来了?你这心啊,也终于算是定了!”
常逾抿了口茶,对于秦岭,他也同样不想向任何人提及。
颖妃:“我知晓他对于你有着不同的意义,可流言已经在市井中传了出来,不管是有人故意散播,还是真的想听皇家笑话,此事在你封王之际传出来,便只会被人利用,传入圣上耳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以我对圣上的了解,八成是会给你寻门亲事,来堵住悠悠众口!”
对于这三皇子为了一个男子放弃入宗室的流言,常逾早就知晓了一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传进了颖妃的耳朵,如今这传言更甚,甚至有人传出了他们二人有龙阳之意的话语。常逾并不打算辩驳,他向来身正体直,从不惹口舌之辩!
颖妃:“你自幼不在我身边长大,我便也没资格强扭着你的性子,这话今日不过是提醒你,早做打算,想保护一个人,总是要付出一些东西的!今日我言尽于此,今后,我也不会再提及了!”
常逾:“多谢娘娘!”
颖妃:“新府可去看过了?”
常逾:“承蒙娘娘和公主抬爱,微臣很喜欢!”
颖妃:“喜欢就好,我不爱走动,这些都是长安忙前忙后的功绩,这孩子同我时间久了,性子也冷些,你们兄妹以后就互相多担待些!”
长安一直在一旁吃着东西,一句话也没说,直到颖妃说出此话,才不得不看了常逾一眼,知道母妃是想拉近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可这么突兀,长安可适应不了。
秦岭告知了赵婶,说了午膳要去找乔林一起,便不在府中吃了之后,拉着岁桉就往乔林处赶,乔林刚送走一个病人,就看见秦岭拎着几包吃食朝着他走来,身后的岁桉拎着两个食盒,摇摇晃晃的模样,倒是惹人心疼,乔林靠在门框上吐槽:“你这人雇佣童工啊!那两个食盒子加起来比岁桉都要重了吧!”
秦岭不以为然,指着他这故渊堂里的孩子:“咱俩谁雇佣童工啊!我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大侄子!”
乔林可是说不过秦岭,忙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你这又来我这?是不是常逾又进宫了?”
秦岭满脸的失落之色,噘着嘴说道:“可不是!”
乔林:“他这如今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自然是要忙些的,你这不在的一年多啊,他除了找你,也干了不少实事儿!”
秦岭:“那你给我讲讲呗!”
乔林:“进来说!”
秦岭带着岁桉和乔林白鹭坐在了一起,另外那些孩子坐在另外一桌,秦岭虽然扣些,看着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可心思细,给乔林和白鹭带了吃食,自然也没少了那些孩子的。
这些孩子的年纪大小不一,大的孩子每日在前堂帮着乔林取药跑堂,小一点的孩子便在后院帮着白鹭碾药,搓药丸,当然无事的时候,乔林会教一教他们习字读书,白鹭便教他们一些防身之术。
乔林和秦岭讲着这一年多的事情,因为秦岭的伤,所以当时乔林对待常逾的态度可以说是见而生厌,可也因为他后面的执著和做法,让乔林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岁桉吃的快,秦岭也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自幼他便没用同龄人相处过,忽然有这么多的玩伴,他的心思,哪里还在吃食上!所以紧着扒了几口饭,想秦岭投向询问的眼神。
秦岭:“去吧去吧!”
秦岭不想磨灭岁桉的童心,命运给他们叔侄二人的,大多都是苦痛,可就算这样,秦岭依旧想维护岁桉的那份美好。
白鹭也吃好了,如今白鹭也算是想开了,自己已然如此,便也没有必要自暴自弃,所以每次饭后,便如同从前一样,喜欢活动活动,哪怕不能舞刀弄枪,做些事也是好的,所以这桌子上啊,就只剩下,秦岭和刚刚没怎么吃的乔林了。
乔林这饭吃的正香,见秦岭拿出并蒂雪莲来,吓的后退了数步:“这、这、这,你、你、你···”
秦岭晃着手里的并蒂雪莲,白日里,这雪莲并未有干枯之色,冰镜凌霜,素洁如绢。
秦岭:“你结巴个什么劲儿啊!这是并蒂雪莲,多难得啊!”
乔林看着他的举动,要不是嗓子眼儿细,本就悬着的心估计就要跳出来了:“快、快放下!”
秦岭看着乔林,再看看手里的并蒂雪莲,这也没怎么样啊,他这难不成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乔林:“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秦岭不以为然的看着这东西,所有的药材在秦岭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这东西长的比其他药材好看些:“这不是并蒂雪莲吗?我好像在嫂嫂的某一本书上看到过!”
乔林:“然后呢?”
乔林看着秦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仿佛是给他下毒的模样,吓的不知所措。
秦岭:“然后看到就摘了!还要什么然后?!你到底要不要啊!”
乔林:“要要要,你等等我!”
乔林找了个匣子,铺了层绢布,又拿着另一个绢布去接,秦岭只觉得他费劲,直接给塞进去之后关上了匣子,乔林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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