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那孩子道谢,身后的聒噪声便又传了过来。
“就算他们俩是自己摔的,可我们这几个孩子都是他打的吧,你们孩子刚刚也承认了!”
秦岭大步流星的走到他们面前,看着桌上岁桉写的文章,嫌弃的放了回去。
秦岭:“认!谁说不认了,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对不对!”
岁桉努力的点点头,秦岭打眼一瞧就知道那几个孩子没什么事,岁桉手下的准头他还是知道了。
秦岭往前挪了挪,盯着那几个孩子:“我问问你们几个,为什么欺负他啊!”
秦岭可不像常逾,天生冷脸,让人不寒而栗,这张狐狸脸可是人家人爱,自然更别提什么震慑力了,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看,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反倒是有人撑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没什么,就是看不惯!”
秦岭:“哦,你看不惯,就打他,那岁桉看不惯你们,也打了你们,这不扯平了吗?”
那孩子家长听不下去:“你这说的什么话!”
秦岭嘿嘿一笑:“你既然听懂了,那肯定说的不是狗语,你的孩子不也承认欺负那个孩子了吗?而且先动手的也是你们的孩子!”
“那你家孩子就能打我家的了?”
秦岭:“你家孩子打的了别家孩子,我家孩子就不能打你家孩子了?”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这句话算是触了秦岭的逆鳞,本事几句狡辩就能了事的,怒火瞬间袭来,那几个家长看着这样的秦岭,也有些害怕。
常逾本来是打算出面解决的,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只是这句有娘生没娘养,不仅仅惹怒了秦岭,也同样激怒了常逾。
秦岭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抬眸之际,没了刚刚好言好语的模样,倒好似当年百家征讨时睥睨世间的傲慢:“那又如何?你们的孩子有娘养,可没教养,今日我便偏袒了如何,这孩子随我,脾气爆,武功好,要是打架随时来,我陪着!”
说着秦岭一掌便将那些桌案打的四零八落,若不是有些笔墨,还让人以为是原木呢。夫子被吓的躲在了另一边,常逾倒是手快,掏出了一锭银子将夫子扶进了屋子:“今日打翻的东西,我们赔!今日就算他把这书院都砸了,明日我便给夫子造个更好的!”
秦岭起身,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随手又捡起了一个已经碎成四块的砚台碎片:“既然你们的教育是以暴制暴,那便看看,谁更暴戾!”
砚台在秦岭手中碾的粉碎,齑粉随风朝着那些人扑面而来,呛的他们睁不开眼睛。
秦岭歪着头,一副等着要舒缓筋骨的模样看着他们,那些家长那里见过这样的能人,忙着喊了几句大侠饶命,便拖泥带水的跑了个干净。
秦岭再次走到那孩子身边:“蛰伏自然无错,但有人为你撑腰是,你也该有勇气站出来,哪怕只是一句话!别寒了帮你的那颗赤诚之心,今日我们虽替你出头,可今后的日子也是你自己的,以暴制暴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刚刚看了你写的文章,有自己的想法,既是文人,便学会用自己的脑子解决问题,别想我们似的!”
顾郦得了消息,忙着赶过来,却没想到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回去的路上,岁桉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秦岭也跟在其后,常逾嘴角微扬,这样的日子美好的让人贪恋,顾郦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免嫌弃:看你那笑的不值钱的模样。
秦岭走着走着竟绊了个跟头,常逾紧了两步。
常逾四下瞧了瞧:“这路上也不见凸起,怎么就绊着了?”
秦岭不以为然:“我要说我是左脚绊右脚,你信吗?”
常逾皱着眉,一脸的担心:“腿上的伤还没好吗?”
顾郦懵了,这怎么跟正常人想的不一样呢?正常不是会想,这人不会有啥毛病吧?自己绊自己?可想来想去,还是问了一句:“你不是会轻功吗?”
秦岭:“武功这东西都是有限的,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像今日我若用内力救了谁,也是需要重新内修的!总不能我天天在房檐上飞,然后回家狼狈的练功吧!”
秦岭说着说着竟然又绊了一下,顾郦也不再说,反正说什么都会被怼,而且就算秦岭说不过,常逾也会在其他地方给他找不痛快,他又何必呢?!
常逾:“前面有家新开的馆子,去尝个鲜!?”
秦岭点头如捣蒜,秦岭虽然爱吃可是点菜还是不行,索性常逾知晓他的口味,每次点的都是他爱吃的。
等菜的功夫,秦岭一边给岁桉倒水一边温柔的教导,这样的温柔,常逾还是第一回见,倒是印象深刻。
秦岭:“岁桉,你打了人,明日也是要和他们道歉的!知道吗?”
岁桉本来觉得自己替人出了头,是正义之举,本来还是高兴的模样瞬间垮了脸:“岁桉没有错也要道歉吗?”
秦岭盘着腿,对着岁桉,语重心长:“那二叔问你,这些事,你定然不是今日才知道的,那你为何不同夫子将?!”
岁桉:“夫子明明看得出来文章的字迹,可次次拔头筹受夸奖都是赵一方,对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是因为那些孩子的父母给父子送了礼,岁桉觉得他枉为人师!而且岁桉偷偷的提过他们欺负同窗的事,夫子却让我做好分内的事,不要造谣!”
秦岭:“那你就用自己的方式帮他?没有当众戳穿那些人的真面目,也没有将夫子拉到现场去看一看?”
岁桉:“嗯,而且我既然要帮他,便不能断他的后路,我若真的当面如此说了夫子,拆穿了夫子收礼,对这些视而不见的事,那他今后便在学堂待不下去了!二叔不是说过,授人以恩,可解人危难,但不可从此倚仗无端!”
秦岭:“你做的对,二叔也不觉得你有错,可是那些同窗确实是吃了你的教训,你的那位同学既没授权于你,你出手相助无错,可手下有失便是错了,你还是要和人家说句对不起的!”
常逾本来觉得岁桉打了人,该说对不起,可听了这么久,常逾又觉得岁桉这孩子无错,也无需道歉,刚要开口,便被秦岭堵住了嘴。
秦岭:“阿逾你别管!”
秦岭看着岁桉不情愿的模样,继续解释道:“你帮他也不过是出于本心,明日去学堂,他应会同你说一声谢谢,一句对不起换一句谢谢你,你不亏!”
岁桉仿佛被说通了,也觉得秦岭说的有道理,点头应了下来。
菜摆满了整张桌子,而此刻的秦岭和岁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看见好吃的就眼睛泛光。
常逾心里藏着话,见秦岭此刻心情不错,这才说出了口:“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这学院还有这样的事!”
秦岭给常逾和岁桉夹了菜,然后塞了一口肉在嘴里:“阿逾,我说过,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不过是引领,你信不信,明日岁桉上学堂,还是会和他们打成一片的!”
常逾不明白:“那你为何还要岁桉同他们道歉?”
秦岭:“此事过后,他们应当不会欺负那个孩子了,就算会,那孩子应该也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了,可这些欺负人的孩子,估计回家免不了一顿打,而他们会觉得挨得这顿打,都是因为岁桉,而且书院里的其他孩子也会对他们指指点点,只有岁桉当众同他们说对不起,大家才会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孩子之间的玩闹,一句对不起,换了这些孩子以后不会欺负人,一句谢谢你,让那个孩子学会保护自己,多划算啊!”
常逾:“我还以为你会给他换个学堂的,再不然也是不会再让他去了!”
秦岭摆了摆手,转头问岁桉:“你喜欢这家书院吗?”
在得到岁桉肯定的回答之后,秦岭一脸得意:“你瞧,他这不是很喜欢吗?我呢,从小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不希望岁桉同我一样,就算他不喜欢,体验体验也好,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是参考再三,才选了这家的!”
常逾:“你知道?”
常逾当时也纠结了些时日,一些官员家眷开的私塾,他怕自己的身份影响了岁桉,沾染出世家子弟身上的目中无人,又不想选苦寒出身的举子,怕将岁桉的格局带小了,便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秦岭:“你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一看就是对路很是熟悉,不是亲临不会知晓的!”
常逾:“那若刚刚岁桉回答不喜欢怎么办?”
秦岭又塞了口肉在嘴里:“不会的,他要是不喜欢,压根就不会出手,早就逃课了!”
常逾难掩笑意,合着这些事,秦岭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会让岁桉受委屈,也不会让常逾丢面子,可有些时候,常逾也不想秦岭活着这样劳累,他也希望秦岭能活成岁桉的无忧无虑。
顾郦撇撇嘴,心想,瞧瞧咱们三殿下这笑的跟进了烟柳巷子似的,他迟早得将这只勾人魂的小狐狸送到寒盛楼去!
赵婶回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处理好的鱼,人却找不着了,气得在院子里跳脚,这放了一下午,鱼都要臭了,只能加些调料,做了腌鱼,留给他们以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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