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依旧人满为患,灯盏昏暗除了脚下的石阶,照不清任何人的模样,那只狐狸面具买的人很少,囤积在一旁,只有常逾伸手去拿,二人一同转身,拿着对方的面具,默契满分。

    鬼市的小厮过来溜须拍马,毕竟他们二人早已不是两年以前的身份了,而且还是珺娘的贵宾,在这鬼市,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抵一个珺娘口中的贵宾。

    “二位要不楼上雅阁?!”

    常逾看着秦岭,用眼神问着他的意见。

    秦岭受宠若惊:“不用不用,这里热闹!”

    常逾朝着小厮点点头,示意听他的。

    “那二位用点什么?”

    常逾:“一壶茉莉花,一壶春日厌,你们这的小食都来一些吧!”

    茉莉花是点给秦岭的,秦岭不爱喝水,也喝不惯那些点茶浓馥,稍微带些味道的还能入口,和秦岭待的时间久了,常逾也逐渐学会了,两个人相处,并非是完全的互相迁就。

    秦岭看着那摆了一排的茶点小食名:“阿逾,咱们吃不了吧!”

    常逾:“吃不了就兜着走!”

    面具之下,常逾看不清秦岭的表情,但总觉得他是在笑。

    秦岭:“这话怎么在你嘴里变味儿了呢!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

    秦岭看着他们相互叫价饶有兴趣,只是上次叫价生怕连累常逾,一两银子都喊的心惊胆战的。

    常逾看出了他有兴趣:“要不要叫着玩玩?”

    秦岭躲闪着摇摇头:“这些药材都是治病救人的,我要是逞一时之快,让他们又破财,又耽误治病,到最后岂不是人财两空?!”

    常逾知道他想起了之前在这拍卖玛茵草的事,人心底的善良是掩盖不住的。

    常逾:“鬼市的新规矩,拍卖从低到高,这些草药或许能救人性命,可一会的古董字画,可不是非要不可,你可以叫着玩一玩!”

    秦岭:“那万一叫高了怎么办!”

    常逾无所谓的说:“买下来啊,你的阿逾现在有钱!”

    秦岭看着常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到了鬼市,常逾跟变了个人似的呢?秦岭狐疑的眼神,伸手就要去掀常逾的面具,常逾像是猜中了他的想法,故意凑到他跟前,平日不是在府中就是在外面,如今这鬼市带了面具,谁也不识,倒是有些自在了。

    秦岭:“你干嘛?”

    常逾:“你不是要看看我是不是我吗?”

    秦岭忙着收了手,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的?惊骇的连眼珠子都要从面具里掉出来了:“算了吧,我怕吓着我!”

    常逾逗着小狐狸不禁笑出了声,秦岭倒是更害怕了,举着牌子也不知道喊了个什么价,要不是有人真心求药,怕是这东西真的就归了常逾了,接下来秦岭倒是见好就收,自己玩的开心了不说,还没让常逾多掏一分冤枉钱,连没吃完的点心都按照常逾说的兜着走了。

    珺娘等候他们二位多时了,十七如今也在,只不过曾经在江湖让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刃十七,成了烟花巷里珺娘的跟班,唐衍也不催着他回去,十七也待的怡然自得。

    十七:“秦二爷好久不见了!”

    秦岭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既然他们知道,常逾也不惊愕,那便都是明牌了。

    珺娘:“也恭喜三殿下得偿所愿!阁主最近身子不大好,估计要拖延些时日了,不过交代了我,对您二位要知无不言!二位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是妾身知道的,不会相瞒!”

    常逾收回刚刚在秦岭面前的调皮,一如往常的严肃:“我想知道车澈先生现居何处?”

    珺娘:“三殿下这是想请车澈先生出山?”

    常逾:“我既已要了属地,便没有荒废之理!如此,不也是唐先生所愿吗?”

    珺娘对于他和唐衍的交易,虽然并不关心,但是唐衍心中所想,她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珺娘:“祁南山中,机关毒林,摆道五重,千军难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三殿下,荣王殿下为表民生,派了不少人,可都折在里面了!”

    常逾:“唐阁主既是希望我兴元庆府,又不想我闯阵,难不成觉得我凭空就能造出来民计民生?”

    珺娘:“三殿下误会了,提醒二字不过是点到为止,阁主也并非信不过您,只是希望双方的合作能长久!”

    什么合作长久,无非就是希望常逾别死在那,坏了唐衍的大计。

    珺娘:“那便祝愿殿下此行,一帆风顺!”

    这样的嘱咐对于常逾来说并不走心,可他也并不在意。

    珺娘看着秦岭,试探性的问道:“秦二爷似乎有话要说?!”

    秦岭倒也没客气:“我劫狱的第二晚,见到的人是曲云飞吗?”

    珺娘:“妾身并不知晓秦二爷那日所见之人是谁,唯独可以告诉你的,便是同马孝辉接头的人正是曲云飞不假!”

    秦岭:“那,当年假扮郑望予刺杀我的也是他吗?”

    珺娘:“我对江湖事了解的不多,毕竟我这寒盛楼针对的都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江湖事,二爷还是等阁主来吧!”

    珺娘这算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林夕阁的消息半数出自寒盛楼,珺娘也并非不知,只是不敢回答罢了。

    秦岭:“那你对这个曲云飞了解多少?!”

    珺娘下意识的看了十七一眼,这个问题十七是最有资格回答的,十七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的屏风。

    十七:“鸡鸣山的活死人营三年逃杀,活一人出一人,曾经的十年,一共出了三人,活阎罗,曲云飞和鬼十七!”

    秦岭:“鸡鸣山?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十七背靠屏风,鸡鸣山他再熟悉不过了,可他从不觉得那是自己的耻辱,对于现在这一身的功夫,他甚至还有些感谢曾经的经历,至少他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

    十七:“沧澜是江湖正派,虽是落寞了几年,可也不屑听于这鸡鸣山的名字,而且鸡鸣山隐匿于世,从不对外,楼主江昇自诩魔童降世,最爱观赏互相残杀之惨状,入鸡鸣山者,无一心甘自愿,皆是从四面八方被掳,集于楼中,撕命逃杀,争斗残害,直至最后一人,方可出!活阎罗师从龟老,成业后踏足江湖被擒入,因龟息神功不入内,伤其不得而出,曲云飞,幼时认慕容恺之为父,迁徙途中误入鸡鸣山望月楼的陷阱而沉,因善蛊惑人心,百变千容,刀剑并入且不俗,三年后得出!”

    十七决口不提自己的故事,秦岭也猜得到,眼前这个人便是那最后一人,鬼刃十七!

    十七在求学路上被掳,是唯一一个不会武功从中走出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三年之前,杀光了所有人逃出来的人!至于下一个逃出来的会是谁?明年便可知了!

    常逾和秦岭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心中的疑团未解,秦岭也不着急,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解不开了,索性倒头便睡,岁桉嫌弃的将他的手臂挪开,忍不住吐槽:这是吃了多少啊,这么沉,常叔叔这哪里是养狐狸,这是养猪呢吧!

    待第二日秦岭醒来的时候,常逾早就出去了,秦岭饿的前胸贴后背,径直的跑到厨房,赵婶还没说话,秦岭就闻着味儿奔着包子去了,吃的津津有味的不说,还像个监工一样坐在灶台旁边一边吃,时不时的帮着赵婶添添柴,岁桉也坐在一旁蹭饭。

    秦岭看着旁边的岁桉吃的津津有味:“你不是吃了早膳吗?”

    岁桉吃的摇头晃脑,这模样和秦岭如出一辙,不亏是秦岭带大的崽。

    岁桉:“吃了就不能再吃一顿了?那二叔这顿算什么?午膳吗?那一会的午膳你也别吃了!再说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这是不浪费粮食!”

    秦岭倒吸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念了几日书都用到我身上了是吧!”

    赵婶一边和面一边听着他们叔侄俩斗嘴,每日笑的皱纹都多了不少,可还是不厌其烦的喜欢。

    赵婶:“多吃,孩子正长身体呢!别亏着!听说前几日被人欺负了?咱们得长的壮壮的!才能不被欺负!”

    秦岭:“赵婶,您可是小瞧他了,别说同龄的孩子,就是常逾,都快打不过他了!”

    赵婶看见岁桉是怎么看都喜欢,这估计就是隔辈亲吧!

    赵婶:“那也不怕,多吃些,婶子高兴!咱不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

    岁桉:“岁桉还要保护被欺负的人,惩恶扬善!”

    赵婶:“对对对,我们岁桉真棒!”

    秦岭:“赵婶,您可别夸他了,这孩子自从上次帮了人,听了人家孩子一声谢谢,恨不得挨个学堂去惩恶扬善去!”

    岁桉:“我都没动手,我都是同他们讲的道理,若是讲不通,我便同他们讲律法!”

    秦岭:“你什么时候懂了律法?!”

    岁桉:“常叔叔教我的!”

    秦岭撇撇嘴:“他倒是有这闲工夫,没工夫回来吃饭,倒有时间教你!”

    岁桉:“那还不是二叔你每日起不来!?”

    秦岭和善的声音明显不光光代表和善:“你说什么?!”

    岁桉见秦岭起身,忙着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脚底抹油,跑的飞快:“没什么!赵奶奶,您醋坛子翻了,我去扶起来!”

    秦岭也放下筷子装作去追的模样,赵婶一脸疑虑,俩个人都这么匆忙,这醋坛子不会真倒了吧,也放下手里的活去看。

    秦岭本就是和岁桉闹着玩的,没想真追,跑到鸡舍跟前,便停下了脚步,仿佛这里的每一只鸡都有名字一样:“叫花鸡,白斩鸡,烧鸡···”

    赵婶:“诶呦,我的天爷啊,秦公子您了别看了,这些鸡我还指着它们下蛋呢?!被您盯的现在连叫都不敢叫了!”

    秦岭收了收口水,被赵婶推回厨房继续吃包子:“哪有那么恐怖!”

    岁桉凑到赵婶身边:“赵奶奶,我二叔是属狐狸的!”

    赵婶随手拍了个空:“这孩子净胡说,十二生肖里哪有狐狸啊?!”

    秦岭:“赵婶,中午阿逾回来吗?”

    赵婶:“说是回来!”

    秦岭:“那咱们中午吃什么啊?!”

    赵婶有些懵:“你还没吃饱吗?”

    秦岭:“吃饱了!可午饭还是有地方的!”

    岁桉不禁吐槽:“若是茶点蜜饯什么的,我二叔也一样有地方!”

    赵婶掐着腰看了一圈厨房,看了看案板上的面,本来是想做些点心的,既然说到了午饭,那也是可以换一换的,瞬间来了菜谱:“吃馒头和熏鱼!”

    秦岭环顾四周:“熏鱼?怎么不见鱼啊!?”

    秦岭不问还好,一问赵婶气就不打一处来,将面团摔在案板上,指着挂在屋顶的几条腌鱼:“这不是你前几日收拾的那几条吗?我都吃了三天了,今儿个谁也跑不了,把这几条都吃了!”

    秦岭悄悄的放了筷子,捂着额角,朝着岁桉递了个眼色,叔侄二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打算溜之大吉。

    岁桉:“赵奶奶,我刚刚忘了扶醋坛子,我现在去!”

    秦岭:“既然是醋坛子,那岁桉一定抬不动,二叔帮你!”

    赵婶一打眼都知道他们叔侄二人的花花肠子:“这都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醋坛子就算倒了,里面的醋也早就流没了!”

    秦岭憨笑:“那也得扶起来不是,有一点算一点,岁桉不是说了吗?不能浪费粮食!”

    赵婶:“这醋坛子压根儿就不在外头!你们两个谁也不许跑,今儿个不把这几条鱼吃完!明天继续!”

    秦岭一脸的不情愿,埋怨着岁桉:“你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这都找的什么借口啊!”

    岁桉不服气的反驳:“你那借口不也没跑出去吗?”

    赵婶看着他们叔侄俩你一言我一语,同茶楼里说相声的似的没完,原本答应看着灶台里的火的,现在连看都不看了,不禁怒吼:“柴要灭了!”

    赵婶的话吓了秦岭一跳,捧着一把柴一股脑的都塞进去了,可能是塞的太满,没了空气,这下···彻底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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