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来人走了进来,然后就是日式拉门被重重关闭的声音。
水山繁凝心去听,发现是两道脚步声。那两人进屋后久久不语,仿佛相顾无言,屋子里一片安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突然,一道男声打破了寂静,那声音很低,还带着一丝苦涩,似乎是怕被发现:“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停止针对我。”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就立刻响起,水山繁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任务目标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和雅子离婚,我什么时候就放弃打压你,事情就这么简单。”
“别开玩笑了!”首先开口的男人似乎有些激动,也不顾维持秘密谈话的样子,一下子喊出了声:“我们已经结婚四年了,一直都很幸福,怎么能因为你看上别人的老婆就强迫我和她离婚!”
可这指责并没有打动另一个人,他反而嘲讽一笑:“呵,所以你选择愚蠢的坚持,那就等着破产吧!”
听着外面响起的吵架声,水山繁八卦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任务目标还有□□的癖好,把主意打到了别人家老婆的头上,还拿事业威胁人家,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种双重打击。
水山繁依稀记得今天与任务目标同行的是两男一女,也不知道谁是这个即将被绿的怨种。他悄悄将柜子拉开了个缝,有些好奇地从缝隙中向外看去。
刚来得及看清眼镜闪过的一道银光,一个人就被重重地推到了自己所在的柜门上,缝隙一下子被摁了回去,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吓了偷偷摸摸的水山繁一大跳。
他抚住咚咚直跳的胸口,还没从那声碰撞的余音中回过神,又听见柜子上方传来的奇怪声响。
这个柜子上面,好像有一个不小的花瓶!
一丝不妙的感觉闪过他的心头,果然下一秒,与他只有一个柜门相隔的地方响起一声惨叫,瓷器碎掉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人体碰撞地板的声音。
水山繁重重扶住额头,都说了不要激动,在狭小的屋子里面打架就是会有危险的!而且他好想投诉这个温泉旅馆,怎么能将花瓶这种东西放在高于人头部的柜子上,好危险啊!
听见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跑离屋子,水山繁小心地打开柜门,有些嫌弃地看着面前脸部朝下趴在地上,头顶破了个大洞,正源源不断往外冒着血的尸体,踮起脚尖从缝隙处将身子移了出来。
水山繁有些惋惜,这人本可以接受一个优秀杀手的一枪毙命,结果却死于这么憋屈的方式,完全没有给他一展身手的机会。
贴心将现场还原成最开始的样子,他套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在目标男人的尸体上摸索起来。
既然账本不在他带来的行李中,那么必然被他随身携带在身上,刚刚这一出意外反倒是便宜了他这个外人。
果然,他在男人的腰间找到了别在上面的小巧账本。有些嫌弃地将它掸了掸,仿佛能掸走上面的汗液一般,水山繁回身准备离开。
至于案发现场,他可没有什么热心肠去揭发凶手,就让这个尸体自然而然自己等着被别人发现吧。
另一人匆忙逃走时并未将拉门重新合上,此时门正是大开的状态。水山繁走到门口,敏锐的听力突然感受到了楼梯口的喧闹声,似乎是有一群人上来了。
啧,他砸了下嘴,发现自己来不及回到屋子,只得随手将账本别在身上,向后重重一跌坐在地上,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不枉他跟贝尔摩德学了一年演技,总算是有发挥的时候了!
“死……死人了!”他清了清嗓子,面色苍白地喊出声,满意地听见正在上楼的脚步声加快,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五,有五个人,应该就是老板娘嘴里提到的今早临时来的学生。
算准时机,水山繁惊慌地回过头,一副受到惊吓寻求安慰的样子:“死人了,快叫……”
可看清了来人后,他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脸上露出了真情实感的惊恐,是贝尔摩德本尊在都要夸一句演技高超的程度。
“松田!hagi!怎么是你们!”对上卷发青年与和与他并肩的将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的萩原研二,他有些绝望地喊出了声。
该死,自己可是在执行任务!怎么就碰到他们了!要是与他们来往密切被组织盯上可就完了!
还有后面的那两个!那个过于亮眼的金毛!降谷零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水山繁默默偏移视线,祈祷着降谷零忘记了自己这个四年前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表情也很奇怪,本来是焦急认真的样子,可在看见水山繁后又却又硬生生变成了一副惊讶的模样,两个表情结合在一起,竟然显得有些扭曲。
“小水山,怎么……嗯?”萩原研二率先反应过来,他磕磕巴巴地开口,似乎还未从猛然撞到熟人的讶异中反应过来,反倒是松田阵平想到了他们一开始来的目的。
“啊对,死人!哪里死人了?”被这句话所提醒,水山繁也反应过来,但没了演戏的心思,也不欲说些什么,默默抬起手朝屋内指了指,权当是自己被吓失了声。
见水山繁指出了目标,作为班长的伊达航提出要看一下具体情况,五个人赶紧从楼梯口向屋子这边走来。
本来是松田阵平急匆匆走在前阵,可突然身边一道影子闪过,再抬眼时降谷零已经不声不响走到了最前端。
松田阵平心下讶异,他知道zero一向警察的正义要求自己,但也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这么急切,甚至到了有些失礼的地步。
而另一侧的水山繁发现这奇妙的走位变化后,瞳孔缩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好,继续装成一副被吓到的无辜路人样子。
本以为是降谷零想提前看到现场,可是脚步声却停在了自己面前,水山繁微微蜷缩了下手指,然后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请问,”金发男人开口,嗓音已经脱离了记忆中的稚气,带着一股超脱年龄的成熟温柔,他向水山繁出手:“你没事吧?”
水山繁抬眼,定定地看向金发男人的紫色眼眸,还是记忆中那般美丽,但里面却带着还不会掩藏的探究。
两人无声对视着,或许只有一秒,水山繁搭上了降谷零伸出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对着他感激一笑:“谢谢你,我已经缓过来不少了。”
降谷零笑了笑,跟在最后面进的屋子,留下水山繁在原地深深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种奇怪的反应……
门内松田阵平已经认真检查起了尸体,而一向细心的萩原研二全程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暗潮涌动。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对劲,可看着身边历来担心幼驯染的诸伏景光神色如常,便也压下心头的疑惑俯身检查起来。
“不行了,已经没救了。”伊达航惋惜地摇了摇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向一旁的水山繁,似乎是担心他的状态,有些温柔地开口:“这位先生,我们现在就报警,您去找一下老板娘。”
正巧水山繁不想与这五个人待在一起,赶紧点头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
松田阵平无奈地看向他的背影,扭头对萩原研二说:“这家伙肯定吓坏了,一会儿咱们把他送回去吧,顺便给他做顿饭安慰一下。”
一旁的降谷零没有忽略青年话中的亲密,低下头眸光闪了闪。一旁的诸伏景光注意到了,开口问道:“怎么了吗zero?今天这么沉默,有些不像你了。”
他并没有为降谷零一开始冲向那个黑发蓝眼的青年感到奇怪,他知道这几年自己的幼驯染一向注意这些有此类特征的人,可他后来与平时不同的沉默确实是引起了诸伏景光的担忧。
降谷零开口刚要回答,却被一旁的伊达航打断了:“不行,电话打不出去,这里太偏僻了,没有信号。”
松田阵平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些烦躁:“只能等水山那家伙把老板娘叫来了,她一定有办法。”
话音刚落,黑发青年就带着穿着和服的女子急匆匆赶来,她向屋内看了一眼,身子一下子瘫软下去,被水山繁在身后扶了一下才不至于倒地。
伊达航开口:“老板娘,这边信号不好,我们手机打不出去,您有没有办法报警。”
老板娘抚着胸口平静了一会儿,面色不好地开口:“我这边也没办法,电话线不知道被谁被剪了,只能派人到附近的村庄借电话去打,来回时间也要不久。”
见在场所有人听见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水山繁悄悄吐了吐舌头,默默道了声抱歉。
电话线其实是他剪的,主要是怕自己杀完任务目标后,警察立刻被叫来没有逃跑的时间,可谁知道倒便宜了凶手。
突然,降谷零拍了拍手,打破了有些沉寂的氛围。他开口,语气里带着安抚:“老板,我们是警校的学生,如果您相信的话,就让我们先行调查,不能让危险的凶手继续在这里活动。”
得到了老板娘的认可后,松田阵平紧跟着开口:“那就把这位被害人的同伴一起叫来吧。”
降谷零笑了笑,突然话风一转,看向站在角落里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水山繁,突兀开口:“其实我一直想说了,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水山繁手指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金发男人友好的笑脸,很是疑惑地回答:“是吗?可我好像,”他皱起眉头:“对你没什么印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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