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不知自己是何时回到温府的,醒来时,身旁便坐着沈墨和温玉书,对上二人关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二人过于操心,连忙起身道:
“是南瓜不对,南瓜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也不会再乱跑了。”
“认错倒是挺迅速的。”
沈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温玉书,不免叹了口气,道:“即日起,你莫要出府,就待在府上,你不知,你突然离开,你师娘有多担心,他还怀着身子,需得敬仰,可莫要再任性了。”
“是,南瓜知道了。”南瓜点点头,也知道木已成舟,自己再怎么奢望也只能是奢望。
殊不知,昨夜,抱着自己回来的是风嘉佑,并且,风嘉佑还跟沈墨谈了好一会儿。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也越来越冷,时常白雪皑皑,寒风阵阵,屋子里烧着热炭,也免不了寒气入侵,温玉书的身子越发沉重,眼看腹中胎儿就要呱呱落地,不过,也没有快过风嘉佑的大婚。
大婚前夕,丞相府张灯结彩,府内府外都挂上了红绸,翌日便是丞相大婚。
京城地大物博,人也多,又是朝中重臣成婚,阵仗自然不小,比沈墨和温玉书在良贤镇的大婚当天要热闹几分。
云乐在南瓜被赶出丞相府后便一直鸠占鹊巢,最后也在风老夫人的确保下,成为了即将嫁给风嘉佑的夫。
此时夜色渐深,他正在屋内对镜描眉,试穿嫁衣,铜镜里映照出来的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他就知道,风嘉佑是绝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看吧,最后嫁给风嘉佑的人还不是他么区区一个厨子,怎么配跟他比,跟他抢男人,就是找死。
云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扬起,笑容阴冷,喃喃道:
“接下来,就该轮到温玉书了,就算你怀了孩子,沈墨也只能是我的,我们走着瞧吧。”
说完,他拿出妆匣子里的红纸,抿了一口,嘴唇嫣红,满意地看着自己待嫁的姿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云乐微微一愣,起身,走到门口,轻声问:“画屏是你么?”
画屏是风老夫人给他的贴身丫鬟,他是担心来的人是花天瑞。
与梦境里的有些出入,梦境里花天瑞也是因为行刺失败,仓皇逃跑被云乐救起,不过那时的他是住在京城的某家客栈里,不是在丞相府这么敏感且危险的地方。
虽然危险,但不能不救,花天瑞在梦境里也会成为他的老攻,他不知道梦境里的云乐到底是谁,但既然他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么他就是云乐,就是在风国的云。
这些男人他就理所应当地照单全收。
花天瑞是一国太子又是不可多见的帅哥,他自然不能错过。
人是救了,就是目前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也想过这个时候跟风嘉佑成婚会不会影响自己继续撩拨其他几个男人,可他要是不赶紧把风嘉佑拿下的话,风嘉佑极有可能会被那个卑贱的厨子勾走,他不放心,最终决定先成婚,再做打算。
有梦境加持,再加上他的魅力,他相信即便是成婚了,他们也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他会跟梦境中一样,坐拥美男,走上人生巅峰。
门外突然没了动静,就在云乐蹙眉不爽时,才传来男人清朗的音色。
“是我。”男人道。
是风嘉佑!
惊喜掠上眉梢,云乐立即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站在大红灯笼下的月白身影。
这么多男人当中,除了沈墨,就属风嘉佑最为吸引他。
他是颜控,沈墨长得最为俊美,自然是最念念不忘,而风嘉佑长得也不差,又是一国丞相,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所以,但风嘉佑深夜来访,云乐不可谓不高兴。
“丞相大人,深夜来此,可有何事?”
云乐故作羞涩,低眉敛眸,一身火红的嫁衣却看得风嘉佑频频蹙眉,他抿了抿唇,道:
“并无要事,只是想请你,喝茶罢了,不知你可赏脸?”
“现在?”云乐微微一怔,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道:“丞相大人带路吧。”
看吧,风嘉佑也还是忍不住了不是,大半夜的喝茶都是借口,怕是想跟他提前颠鸾倒凤,床上翻滚了吧!
这种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的lsp太合他胃口了!
云乐喜滋滋地想着,浑然不觉周遭有什么不对劲,迈出步子跟着风嘉佑往外走,刚走下台阶,走到院子里,就被突然涌进来的穿盔戴甲高举利剑的士兵团团围住。
云乐大惊失色,被横在脖子前的利剑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冷着脸的风嘉佑面色更为阴寒,一字一顿,如掺杂着碎冰般,冰冷无情。
“云乐乃花国奸细,即刻押入地牢。”
“不,我不是,风嘉佑,你冤枉我,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云乐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放声大喊。
风嘉佑面不改色,眉心倏然舒展,对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置若罔闻,勾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道:“带下去。”
“是。”
云乐太吵,未免他出了院子后吵到其他人,被为首的士兵堵住了嘴,无声无息地拖了下去。
是夜,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风嘉佑抬眸看了眼柔和的月色,嘴角的笑意逐渐染了几分温度。
尽管夜风寒冷,可内心却温暖如春,只因,明日是他的大婚。
他那吃了不少苦头的小娇夫正等着他迎娶过门呢。
南瓜近日来眼神不好,到夜里总是眼睛酸痛,夜夜失眠,今夜迷迷糊糊的眼看就要睡着了,房门突然开了,月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进。
他手执着莲花灯,披着狐皮大氅,携着袅袅清香,停在床前。
“丞相大人?”南瓜揉揉眼睛,愣愣地看着对方颀长的身影,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旋即,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梦。
南瓜不只一次在梦里见到过风嘉佑,只可惜,梦醒时分,唯有沾湿的枕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明日他就要成亲了,又怎么会来这儿。
南瓜自嘲一笑,面容哀伤,转瞬又吸吸鼻子,露出一个酸涩的笑。
好在,好在,在梦里,自己也能再遇到他,这样也足够了吧。
南瓜掀开被褥起身,主动扑进风嘉佑的怀里,大胆地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近乎贪婪。
“乖,先穿戴好衣裳,我带你去外面走走?”风嘉佑微微一笑,道。
“好。”南瓜眉眼一弯,笑着点头,由风嘉佑帮着穿戴整齐,随后与风嘉佑十指相扣着走出房门。
房外,寒风瑟缩,南瓜却浑然不觉,上扬的嘴角就没敛起过,没有说话,与风嘉佑一路走到风府外,才停下脚步。
“你要走了么?”
南瓜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染上哭腔,他告诫自己不能哭,可就是忍不住,明知道是在梦里,也还是忍不住。
明日就是大婚,风嘉佑就要娶亲了,他再也不要自己了,日后,他们会形同陌路。
而他还是不愿。
“要走,但是要带你一起走。”风嘉佑点点头,温柔地笑了笑,“跟我走,可好。”
“好。”南瓜点头,笑意从眉眼舒展开来。
风嘉佑带着他回了寝卧,搂着人躺在了布置得喜庆的床上,相拥而眠。
南瓜沉沉睡去,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一切并非是梦。
这一夜,云乐住得自然不好,蹲大狱,能好到哪儿去?
坐在干稻草上,整个牢房黑漆漆的,耳边或是其他犯人的哭丧哀嚎声,或是老鼠蟑螂的叫声,云乐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眼神怨毒至极。
风嘉佑,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还没在牢里坐上一会儿,立刻就有狱卒打开牢门,云乐喜出望外,以为他们是要救自己出去,谁知人刚起身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布满刑具的牢房,脸色刷白,拼命挣扎,嘴里发出惊恐的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这是动用死刑,你们不能。”
“堵住他的嘴。”
其中一个狱卒道,立即就有人将一块黑不溜秋的布塞在他的嘴里,只能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
“大人吩咐了,此人是花国的细作,需要我们好生伺候,等他们什么时候招了,再停手。”
话音一落,带着倒刺的蛇皮鞭,一鞭一鞭落在身上,不消几鞭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云乐痛得额前青筋暴起,冷汗连连,拼命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承受着。
连半炷香的时辰也没挨过,便痛得晕了过去。
“用水泼醒他。”
那人发号施令,紧接着,便是一桶掺着盐的冷水浇了下去,云乐再一次被痛醒,随后继续受刑。
风嘉佑看似温文尔雅,却也是个记仇的,云乐敢挑拨风老夫人和南瓜的关系将人赶出丞相府,甚至派人去玷污南瓜的清白,桩桩件件,他都记在心上。
不是不报,而是等待机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百倍千倍地要回来。
鞭刑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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