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本书,书页全是空白纸张,只要在其上书写文字,那么无论有不可思议,文字都会变成「事实」。当然如果有人坚定地否定「虚假事实」,那么书上的文字就会失效。
这是一个脆弱的衍生世界,其主世界的「书」中的一页,如果主世界有人在这一页上书写或者毁掉这一页,那么,这个世界会如泡沫般消失。
这是一个陌生而美丽的世界,也许你从未来过这里,但你一定知道祂的名字——beast世界,那是太宰治为他的织田作打造的梦幻城堡。
beast的织田作之助是个生活困窘的大龄单身青年,二十三岁,也许他的年纪与「大龄」毫无关系,但他的样貌——满是胡茬,目光木讷,外套衣角全是缝缝补补的痕迹。但从外貌上来说,这位风华正茂的二十三岁的青年与被生活压垮的三十岁男人并无不同。
织田作之助微微驼着背,将手揣在大衣口袋,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样了,家里的孩子们有没有乖乖听话…调查案件…嗯…完全没有头绪呢。
与主世界的织田作之助不同,他是一个就职于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太宰治则是港口fia的首领。
咳,当然,以太宰治的占有欲来说,本应建做金笼,将他的织田作囚其中,但太宰治不能。不是「不忍心」,也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
「书」的持有者是太宰治。太宰治的失效化异能力与「书」发生了奇妙的反应,于是,太宰治继承了平行世界的太宰们的记忆,包括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所有世界,只有这个世界的织田作还活着,并且在写着小说。
「这是唯一一个他还活着,还能写小说的世界啊。」
遇见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平生最大的幸运,遇见太宰治是织田作之助平生最大的不幸。
太宰治不止一次假想,如果,如果没有遇见织田作,太宰治会是何种模样?织田作死在我的怀里,在将我救赎之后。
我穷尽一生追求的救赎啊,死在我的怀中。
太宰治通过「书」看见了那个织田作成为神明的世界,得到了织田作灵魂力量的世界已经脱离的主世界,成为了独立的世界,太宰治本来不应该看见那个世界的,但是织田作总是在纵容太宰治。
红发的神明没有切断与主世界的联系,给偷窥的太宰首领留了一个单独的后门程序,「既然太宰想看,那便看吧。」
啊啊啊,织田作真是的,怎么可以那么犯规。
港口fia的太宰首领捂着通红的脸颊,眼睛不舍得从书上离开,高居神座的神明织田作,小小只的幼龄织田作,即使织田作失去人性,却也如此温柔,让宰忍不住嫉妒那个世界的太宰。
虽然我也有我的织田作啦,但织田作总是不嫌多的。太宰首领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心,好想抢走那个世界的织田作啊,想和切开黑的织田作一起玩安吾~
然后太宰首领就得到了一只异世界的麻花辫的大板织田作,啧,还附带一只没有眼力见的坂口安吾。
太宰治把大板织田作和健气坂口安吾赶出了港口fia大楼,咳,太宰治不是嫌弃温文尔雅的作家织田作啦。
太宰治在害怕,作家织田作拥有世间最美好的品德,生活在阳光下的光明中,在朋友的簇拥中谈笑风生,作家织田作如同纯净的镜子,映照着太宰治的污秽灵魂。
“输了啊……完完全全地输了啊……”
太宰治蹲在角落里,用双手捂住脸颊,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那样风光霁月,从未遭受恶意的织田作,让他无颜以见。
太宰治嫉妒着作家织田作的太宰治。
太宰治想,凭什么,凭什么他的织田作在世界的恶意中绝望死去,那家伙却能理所当然地享受织田作的怀抱。大家都是太宰治,凭什么待遇天差地别?
港口fia的首领绝不承认自己在嫉妒。
————
「啊…啊秋…」小樱桃裹紧披风,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对着我念念叨叨,「说到那了…织田作,对,我的挚友,仅次于芥川大老师的大作家,安吾也勉强算一个。说起芥川大老师,就不得不提起《罗生门》…吧啦…吧啦…」
可怜的小樱桃,人都憋傻了。
我照例无视絮絮叨叨的幽灵小樱桃,小樱桃无故消失了三年,而他本幽灵却没有任何察觉。我猜测应该是时空的修正力,在试图修正小樱桃这个误入世界的bug,没有管理员权限的家伙都好惨的……等等,管理员权限?那是什么?
“你是银狼的幼崽吗?和狐狸的私生子?”
我有了新的动物朋友,银色的皮毛,墨绿色的眼睛,白狐狸与白狼非常相似,尤其是那双总是在嘲笑愚蠢人类的眼睛。
白狐狸趴在白狼经常呆着的礁石上,闭着眼睛休息,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模样。口是心非的傲娇鬼,既然你不愿理搭理我,那就不要千里迢迢来找我呀,笨蛋。
凌厉的剑气劈开空气,在河面划出一道长痕。我得意地看向白狐狸,看,我很厉害吧,是练剑的天才呢。白狐狸动了动耳朵,敷衍地以示回应。
「好厉害!」小樱桃海豹式鼓掌,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织田作是最棒的,冢原卜传也不过如此。”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小樱桃的夸奖过了,但我依然为小樱桃的夸奖开心,这便是鼓励式教育吧,比黑泽那家伙的打击式教育明智多了。
呸,打击孩子自信心的饲养员是屑。
太阳露出地平面的时候,白狐狸跳下礁石,窜进树林,不一会叼着一只动物走出来。我收起剑,接过白狐狸的投喂,走向村子中的村下家。
不得不说,作为一只被白狐狸饲养的人类,真的非常快乐。
“今年依然没有雨,只能提水浇灌庄家了,哎,希望河水不要干涸。”村下阿姨煮着食物,为连年的天灾以及人为的灾祸担忧不已,“隔壁的村子已经没办法生活下去了,剩下的人到处流浪,作之助,村子外不安全。”
“我有左文字。”我抱着怀里的剑,再次婉拒了村下阿姨的邀请。
“唉,虽然不知道作之助在等谁,但我和一枝永远等着作之助。”
村下阿姨的手艺很棒,我捧着鼓鼓的小肚子,慢悠悠地走回家。一枝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小樱桃咋咋呼呼的像只可达鸭,啊,耳朵好吵。
村子里的孩子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绕着我们开始转圈,嘴中唱着自编的歌谣,“妖怪之子,妖怪之子,不详的孩子,离开村子,滚出去,不详的孩子滚出村子…”
一枝撸起袖子准备上前理论,我轻轻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大实话,何必跟些孩子计较。
小樱桃冲进孩子群中,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大钳子,虽然毫无作用,但依然努力驱逐孩子,「你才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不准说织田作,不准说织田作!」
小樱桃边骂人边哭泣,哭得满脸泪痕,惨兮兮的。我拔出剑,孩子们一哄而散。小樱桃哭得直打嗝,我有些无奈,被欺负的人是我,被你骂的人是孩子,你哭什么?
小樱桃,你不过是个看客,这世间与你无关。你改变不了什么,无论你如何哭泣,都无法改变任何事实。因为,这是「过去」。
到村口时,我催促一枝回家,一枝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小樱桃抽抽噎噎地跟在我身后,边走边嘟囔,“织田作打回去,用刀背抽他们的脑袋。啊啊啊,好气啊,好想打人啊!”
还是个孩子呢,我的心情突然转好,快步向家走去,左文字,我回来啦!
左文字没有在家门口迎接我,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东倒西歪的物件,都在告诉我,我们的家被不速之客弄得一团糟。
我推开房门,不知名的流民霸占了我的房屋,占据我的床铺,吃掉了我的食物,左文字站在窗户边,忧郁而无措。见我回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我,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委屈。
“滚出去。”滚出我和左文字的家。
「滚出去!」小樱桃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大声呵斥。
流民们没有听话地离开,反而驱赶我们离开,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些流民能闯入别人家中,早已抛弃了人类应有的羞耻。
剑出鞘,我第一次将武器对准人类,我的同类。剑刺进人类身体的触感与动物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血腥黏腻。
左文字欢呼一声,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忙着收拾被流民们弄得杂乱的家。小樱桃不再出声,像只哑巴螃蟹一样,瞪着猫儿似的眸子,安静地看见我。
我好像吓到小樱桃了。
左文字收拾家务,我则是给剑做定期保养,擦干净血迹,目光在剑身上逡巡,我定定地凝视这把将我从死神手中抢走,陪伴我多年的剑,指尖拂过剑身,一滴殷红的血迹顺着深入剑身的裂纹晕染开来。
左文字的本体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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