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逸原本在外院书房处理完了事,想着早日回内院陪自个儿的王妃用晚膳,听得小厮行墨说王妃午睡醒后便一直在散花厅,又转身去那。
甫一进门,迎面扑鼻一阵脂粉的香气,还被那几双欲语还休的媚眼骇了一跳,他摸摸鼻头,想起这些都是自个后院的女人,不知怎的生出一股愧感,有些不敢看宋薇璇现下的表情。
宋薇璇含笑得体地带头向顾靖逸请安,顾靖逸见她好似心情不错,便牵着她又坐回上座。
剩下几人纷纷展示娇弱羞涩地转过头又重新行礼,顾靖逸偷暼宋薇璇的神情,随意挥手。
几女见王爷眼神都不给一个,皆有些失望,互相使了眼色,还是向妍如轻柔地说道:“妾身带妹妹们叨扰王妃姐姐许久了,姐姐必是累了,妾身这便回去了…”
“嗯…去罢。”顾靖逸到底还是看了她一眼,颔首应允。
只被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暼了一下,也让向妍如的心口跳地不行,她捏着帕子捂胸,想说些别的,临了还是咽了下去,不急,来日方长。
宋薇璇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依次退出,也起身给顾靖逸行了个礼道:“王爷,臣妾也有些累了,这便回去了。”
顾靖逸急急忙去扶她,说道:“好王妃,本王和你一道回去。”说罢也不再回头看她,携着一道回了正院。
宋薇璇不知怎的有些气闷,虽说生长在高门大府,从小见得多了,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件寻常事,且不说自己的父母虽恩爱非常,不也照样还有个姨娘为父亲生了儿子。
母亲在圣旨下来后就时时开导自己,逸亲王已是二十岁的年纪,后院肯定不会只有王妃一人,只要自己端着王妃的高态,王爷再稍稍敬重一些,后院没有哪个女人能越的过自己去,当务之急便是生下个儿子,便能牢牢坐稳王妃之位,再无后顾之忧。
想到这,宋薇璇便泄气,这许多的莺燕也实在无法令人忽视。
然而在此世间,女人最忌讳的便是妒忌,更何况作为皇家的王妃,更是要大方的,但想来除了侧妃能上皇家玉碟,其余的也都和奴才没什么两样,也犯不着自我设限。
想到这宋薇璇也吐出一口气,胸口的气闷也舒适了许多,复又挂起笑容,和顾靖逸说笑。
“今日那苏嬷嬷果真有些犯浑,竟由着几个婆子敢不出面的,我按您说的,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逐了出去,其余的果然都不敢吭声的。”
今日顾靖逸在回府路上就对宋薇璇说起了自个府内的情形,那苏嬷嬷虽说是太后娘娘指派来暂代镇压整治的,但时日一久,又一院独大,心也未免有些大了起来。
路德丰早已向他禀报过此事,苏嬷嬷带着几个心腹有些胡天胡地,顾靖逸是打算着将她交给宋薇璇。
新王妃要管理后院是理所应当的事,驱逐区区几个恶奴,外人会都道是王妃整治后院有方,同时又在下人中树立了威望,不敢再有轻视的。
顾靖逸也是有些惊喜,未曾想到宋薇璇行事也有一套,年纪虽小,但王妃的架势倒是十足了,也不用自己出面。
又见她面色如常,言笑晏晏,便捉起她放在桌上的一只素手,放到嘴边轻啄一口说道:“王妃好大的气势,都无需为夫出面,便能办好事了。”
宋薇璇害羞抽出手道:“哪就事成了,不过驱逐了几人…”
“要我才不耐处理这些后院琐事,直接一杆子全叉出去得了,甚么半路货色,也想来掌本王的后院,要我说都换上你自己带来的人,才更是尽心的。”顾靖逸说些又去搂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想拉近亲近。
“那可不行,长者赐不可辞,一杆子全叉了太后娘娘那可就不好交代了。”宋薇璇尽力让自己保持不动,几个丫头站着远,还未注意到他们自己之间的小动作,:“我要是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驱这赶那的,外人岂不会说我是个满心眼的只有权力的,想着握住王爷的后命脉呢。”
“呔,你要想将那起子下人全换了我也没意见,后院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顾靖逸嬉笑着喝了口茶,毫不在意道。
“哼。”宋薇璇很想问他,后院除了下人,不还有其他的人,随意处理你也能不在意么。
“娘娘,娘娘,老奴冤枉啊娘娘…求您开开恩啊娘娘…”忽的有几声刺耳的求饶不知从哪冒出,在院门外高声呼喊,大有不叫破门不罢休的气势。
“怎么回事?”顾靖逸咋一听到这扰人的叫唤有些恼怒,朝着门外呵斥。
门外候着的陆德丰才听着自家王爷与新王妃你侬我侬,一听到这破锣喊的,也是气急,指着徒弟小安子跑腿出去看。
“师傅…师傅…”小安子喘着粗气回禀,原是方才被王妃指着要逐出府去的几个婆子,不知怎的已是进了二道门,大声叫唤着无辜,要见王妃。
陆德丰大呼晦气,忙躬身进门对着二人低声禀报。
宋薇璇听了也不意外,让那几个婆子都进来说话。
过了一会,进来抢着跪地的居然是苏嬷嬷,她抢在众人前头急忙开腔:“回禀王爷,回禀王妃,这…老奴也真是无用啊,回去只这么一说了娘娘的安排,这几人不顾病体硬是要亲自向娘娘告罪,这…”
“好了苏嬷嬷,您先请起,本王妃知道您是一概不知情的,都是这几个恶奴倚老卖老,很是可恶。”宋薇璇微微一笑,不愿再听苏嬷嬷聒噪。
“不是啊王妃娘娘,回禀王妃娘娘,不是这样的啊,是苏嬷嬷,苏嬷嬷她…”一个婆子听了这话急得连忙抬头喊冤,话说了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苏嬷嬷如何?”宋薇璇问。
婆子觑一眼眼神凶煞的苏嬷嬷,到底没敢说出原本的话,只不断磕头认错,企求恕罪,另外两个也跟着胡乱附和。
“咳,回禀王爷王妃,这几人虽是可恶,但她们也是知错了,不如再给她们一次机会,改过自新罢。”苏嬷嬷揪着空挡卖脸舔笑。
宋薇璇思忖着一时没有开口。
倒是顾靖逸听不下去了,用力扣上茶盏:“本王倒不知,本王的府上何时变成了收容恶奴的地了。”他看了看苏嬷嬷发白的脸色,痛心疾首道:“苏嬷嬷,皇祖母派你来替我暂管后院,可不是让你来替这些刁奴求情的,这让本王往后如何面对外祖母。”
苏嬷嬷大骇,哆嗦着连忙跪下磕头,原本她最大的靠山便是太后,平日里在后院没少克扣下人的,如今倒变成了一柄铡刀,随时都能斩下那么一刀。
“好了爷,您看您可是把嬷嬷吓着了,”宋薇璇这才唱起了白脸,“本王妃知道定是嬷嬷被那几个坏的蒙了眼了,不然以嬷嬷本事,怎会管不好几个下人,您说是吧嬷嬷。”
说罢她亲自起身扶起苏嬷嬷,又见苏嬷嬷腿软,示意青雨好好搀扶。
青雨会意,一把拎起苏嬷嬷,使得她后脚跟都快要离地了。
“至于这几个,还是逐了出去。”宋薇璇轻飘飘地说道:“允他们一人带一身衣裳出去,别的一概不许带走。”
“不要啊,王妃娘娘,不要啊,”为首的那个婆子哭的泪涕满面,见上头二人皆不再搭理,转头又去抱苏嬷嬷大腿,“嬷嬷,嬷嬷,咱们说好的,您答应过奴婢们的呀,只要照您说的…”
苏嬷嬷气的反手一个巴掌打断她,踢狗一般把她踢开:“去去去,谁和你说好了,和老奴无关,都是你们自己作的。”
宋薇璇闲适的看着她们互相攀扯,早有意料,给青雨使了个颜色,她便直接一手拖着一个婆子出去了,剩下的一个见状白眼一翻直接吓晕了,累得另一个粗使婆子废了好大的劲才拖出去。
顾靖逸见了啧啧称奇,青雨丫头长得平平无奇,是有一身子蛮力,用起来倒也顺手。
最后宋薇璇随意安慰一番便打发走了提心吊胆的苏嬷嬷,想了想,招呼了青禾过来,嘱咐她再紧跟着苏嬷嬷,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立马回来禀报。
青禾脆生生地哎了,也跟着出去了。
待屋内其余人都识眼色地退下后,顾靖逸捞起宋薇璇一个转身坐到了自己腿上,闻着她带着淡淡桂花香的发丝,这才舒了一口气。
“嗯…怀舟,你觉得方才我做的如何?”宋薇璇撑着桌角,试探地问道。
“好璇儿,往后这些事我都交给你了,看不顺眼的只管赶走,至于苏嬷嬷,倒还是先留着她罢,等把她手头的东西都慢慢接过了,再做打算。”顾靖逸趁着她想着事情,又偷偷亲香。
宋薇璇应了,借口叫人去传晚膳站起了身,顾靖逸也不点破,含笑配合着用了晚膳。
入了夜,他体贴宋薇璇昨夜劳累,今日又忙碌了一整日未停歇,轻吻了她的额头,拥着一道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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