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一下午商定出来的结果,竟是宋薇珍被穆家定下了做平妻,宋薇玥一腔怒气无处可发。
原本是她中意的儿郎,可是她连穆应麒是长是短,是粗是细都没见过,就这么被庶妹抢了。
宋薇璇看她已经连喝了三碗凉茶了,只得伸手夺了,嘱咐青璃叫人给她煮金银菊花茶来降火。
“姐姐,她宋薇珍就是故意的罢,故意和我过不去,素日里针线衣衫要和我抢,那也就随她去了,我又不缺那一点,可……”待看到宋薇璇一脸你说呢的表情,气得又呜呜呜:“哎呀我就干脆不嫁人算了,说出去都丢人啊,等过几日消息一散出去,那些小姐妹定要笑话死我了。”
宋薇璇笑:“说什么小孩子家话的呢,不过是个男人,用得着你争我抢的,她处心积虑得了,那以后的日子便冷暖自知。你现在呀是只看过了这一个男子,又怎知会没有其他更好的呢?”
“谁呀,难道是那个左公子啊?”宋薇玥想起他之前的犀利毒舌,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了。
“是也不全是,就说这位左公子罢,是看得出,他是个有教养的,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晓得维护咱们府上的面子,没有大肆宣扬,且我见他像貌俊秀,比起那穆公子也差不了多少呀。”宋薇璇回想着,轻轻笑道。
“罢了罢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宋薇玥听得头大,起身要走:“我去亭子里散散心去。”
“外面的宾客还未散呢,你可别冲撞到了人。”宋薇璇不放心,在后面喊。
宋薇玥吐吐舌:“放心罢,我又不会去客室里换衣衫。”便跑了出去。
宋薇璇摇头,连三妹都知道要为自己找个好夫婿了,她宋薇玥还像个孩子一样顽皮不着调。
宋薇玥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朝荷塘边的亭子走去,路过一片假山石,便趁着丫鬟不注意一下钻了进去,急得丫鬟在外头喊,她也不出去,只管越钻越深,不多时便迷了方向,她绕过重重叠石,穿过大片枯山,不多时便走到了荷塘边的出口,瞧着左右无人,看着那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荷塘,运了气大声喊:“等着瞧罢,我定会找个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在头顶突然出现的一声问话叫宋薇玥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有位公子站在头顶上的假山亭子里,也不知道在那看了有多久了。
宋薇玥瞧着那抹白衣蓝边觉着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方才在老太君屋子里见到的不就是这片衣衫,啊,是那位左公子……
宋薇玥略略扫过那张脸,果然是样貌不凡的,又想起她说了他好几次坏话,心中一凛,怕他才来找自己麻烦的,忙侧着身子,又躲回假山洞里,确保他看不到自己的全身。
“小姐,小姐叫我好找。”铃儿气喘吁吁地从另外一头跑来,见终于找到她了便松了口气,略带抱怨地撒娇说:“小姐你怎么老是这样,可吓坏奴婢了。”
突然又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吓得小丫鬟一个转身,没见着有人,便紧紧地贴着宋薇玥:“小姐……是不是有鬼啊小姐……”
宋薇玥忙捂住她的嘴,指指头顶做了个有人的嘴型。
“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舌如簧,颜之厚矣。宋二小姐你说,是不是有这样的人呢?”左旻修捏着树叶缓缓说道。
坏了,他竟知道自己是二小姐,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骂他,他也都知道了,是在说自己厚颜无耻?
“这位公子说的是,确实是有的……”宋薇玥又不好一时逃跑,只得敷衍道。
“二小姐不必恼,在下知道二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呵……”
这话说的,宋薇玥有些汗颜,一时间又想到了今日发生之事,有感而发:“出尔反尔的人那也是有的,可最最可恨的是偏偏这样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毫无道德之心,毫无廉耻之心,真是愧对于世,愧对于信任他的人,愧对于……”
铃儿见她越说越带劲,急得去扯她的袖子。
只听得一声悉嗦,左旻修的身影竟出现在了洞口,吓了二人一跳,他背着身子站远了些,说道:“早听闻二小姐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左旻修,见过二小姐。”
宋薇玥见他站的远,别人来了一时也看不到自己,也说不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心下生出了些好感,便回道:“见过左公子,有所耳闻。”
左旻修马上追着问:“有何耳闻?”
宋薇玥尴尬,总不能说听到的都是说他犀利毒舌的话罢,只好说:“听闻左公子少年中举,才思敏捷,文采出众,呃,这,能言善辩……”
“二小姐,他人之言也未可全信,在下如何,二小姐若有兴趣,还望能亲自来了解。”
这话一出,是个傻子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铃儿躲在后头暗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这位左公子如此直爽果敢,也许就正好配得上自家脑筋直的小姐了呢。
宋薇玥也着实是羞了,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直说:“这,呃,再议再议……告辞。”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跑了。
铃儿跟在后面嬉笑着跑,原本还担心自家小姐今日被伤了心会难过的,不过被左公子这样一打岔,哪里还会想的起那些可恶的人,今晚睡觉睡不安稳倒是真的了。
左旻修对着荷塘,也笑着摇摇头。
“铃儿,方才发生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知道吗?”宋薇玥边走边说。
铃儿自然知道,小姐与外男独处,万一有个不不当心的,就会变成三小姐那样的情况,虽然左公子表面上瞧着也是不错,但也不能保证他就不是下一个穆公子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悄悄说:“小姐,奴婢觉得这位左公子瞧着还是比穆公子靠谱些的,您瞧方才,他站的离您那么远,来人了一时间也不会看到您,留了许多的余地,可那位穆公子呢,就算是将三小姐错认成了您,那也不能想抱就抱啊,如此随意,那像什么事呢……”
小丫头一番抱怨倒是提醒了宋薇玥,这样一想,可不就是么,穆应麒这下在她心中就完全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不知廉耻的人了。
“罢了,过去的就过去了,那样的人,将你小姐我放过,也许我还要谢谢他呢,不过是白白便宜了宋薇珍了,以后少不得还得见面,且留一丝颜面。”
铃儿用力点头,也就三小姐将这么个人物当成宝,拼死拼活还要嫁给他,作为一个丫鬟,也是有点看不上呢。
回了院子,宋二夫人叫她过去说话。
“前些日子去金玉阁,给你打了一套叠翠玉玲珑的头面,本是想着让你见那未来婆母时戴的,可今日也未来得及送来,明日你同我一起过去看看,那头面是给你的,是换是改,由你自己拿主意。”
宋薇玥扒拉着茶盏,无精打采:“母亲说如何,就如何呗,哪里还用得着我去。”
宋二夫人语重心长道:“好歹是个大姑娘了,也要学着些了,自个的东西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才不会被别人欺骗了去。”
宋薇玥撒着娇不依:“娘,您疼我,将来就多给我些可靠的人不就是了。”
“傻孩子,”二夫人摇头,“再可靠的人,那人心也是不可测的,今日这事,为娘可是吃了教训,你得自己先支愣起来,千万别再这么不着调了。”
“娘……”
“那穆家公子,仗着与咱家议亲,碰到些个投怀送抱的,就糊里糊涂控制不住自己了,将来成了亲了还不知道怎样呢,你听娘的,娘之前叫你同你大姐一起学本事又不是在害你,你大姐现在不在家,你依旧去你大伯母那,偶尔学一些,你大伯母又不会藏着掖着。”
宋薇玥无奈,但也知道这话说的在理,只能同意:“好罢好罢,我得闲了就去。”
二夫人笑:“好了,明日同我一道出去,想要什么娘都买给你。”
宋薇玥这才提起兴致,翘着嘴角掰手指,松子百合糕,枣泥小酥饼,芋粉蒸乳烙,莲子芙蓉酥……
二夫人都准备起身了,见她还在那算,好笑地摇头:“行了,快别算了,我准备去瞧瞧深哥儿媳妇了,快些与我一道。”
晚宴前,宋家女眷中,除了老太君与大夫人在前面应酬,其余的一齐聚在大少爷新房。
新妇在这一日,从早起到了夫家,是要静坐新房一整日,什么都不能做,到了晚间才能用饭的,这是西燕国的流传下来的一种习俗,为的是能在第一日就给新妇一个下马威,防止有那低嫁的新妇趾高气扬,气焰太甚的。
不过到了现在,结两姓之好是大喜的日子,也不会有人真的故意去磋磨新妇,是以司曼秋已经小憩了一会,又吃了点心,精神正好。
女眷们一阵逗趣,司曼秋极为大方,也不羞恼,都能笑着一一接下,众人见她进退有度,有条有理,都暗暗点头,怪不得宋大夫人非要定她呢,确实做得长孙嫡媳。
宋薇珍本要替大嫂周旋的,见她很是厉害,三两下就讲话题转送回去,心下佩服。
宋荣深面对好友们的调侃,心想,可不是么,这媳妇,他从她十五岁等到十八岁,如今涩果已熟,可终于等到采摘这日了。
哪里还等的了一轮又一轮的灌酒,拉起宋荣清沐芸齐挡在前面,连三少爷宋荣潇四少爷宋荣泽都被安排起来替他断后,自己一个扭身,就逃进新房,乐享硕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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