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宋薇璇尖叫着睁开双眼。
“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正进门的青璃顾不得手中的铜盆,随手一丢就扑上来,匍匐着低声哭哭诉。
“嗯……”宋薇璇想要开口,才发觉嗓子干渴难受,青璃给她倒了两回水,就着手喝了,才略微舒缓些。
“璇儿。”顾靖逸闻声而入,急切地握紧她的手,说:“终于醒了,你已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知不知道!”
宋薇璇用力睁着眼环视,见贴身的人都站在周围,再也没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也没有可怖的无脸人追赶,才扯了扯嘴角说:“我无事了……”
顾靖逸不放心,又叫太医来复诊,确认无碍后,才叫众人都出去,转头沉下脸,斥道:“从前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是个如此胆大的!”
宋薇璇不敢看他:“我也不知道嘛……”
“呵,你才去了宫里几回,就敢这般盲目前行。”顾靖逸想想都有些后怕。
宋薇璇犹豫:“可那,只是太后啊,从前知道太后与你们不和,没想到昨日,她竟然……”
“我倒要问你,昨日是怎样?”顾靖逸忙问。
他与顾靖晏去得晚,待安顿好昏倒在怀的两位王妃,抬头看时,哪里还有什么影子,整个阑畔宫像是从没有人出现过一般,连一丝烛灰都未有留下。
要不是兄弟二人站得近了,确实看到了些衣角,也会以为是妯娌俩同时出了癔症,幻想些蛇皮鬼怪来自己吓自己的。
宋薇璇努力回想,努力拼凑出了个大概来,有些惴惴不安,她以为顾靖逸不会信的,毕竟与太后相处二十年的人是他,若是突然有人告诉他,太后与他往日认知大相庭径,不能接受也是有可能的。
顾靖逸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久到她以为自己真的是出癔症了,他才突然开口:“你所说的情形,同二皇嫂说的,是一模一样的。”
“你……”宋薇璇气结,“你不能早些说啊!吓坏我了都!”
顾靖逸冷哼:“现在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宋薇璇无言,又听顾靖逸说:“后来又叫人去看过了,整个阑畔宫就是一座空殿,里面一丝痕迹都没有,就连你说的……那锁春阁里发生的事,也没有任何影子。”
“锁春阁是哪儿?”
“就是清烟院的东厢房。”顾靖逸顿了顿,说:“唯一能证明你们所说的,确有其事的,是二皇嫂的那个贴身婢女,确实不在她身边。”
宋薇璇听了急忙道问:“那婢女……”
顾靖逸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早间有个守墓人去报官,说他看到两个男子□□一女子,被他撞破后,两个男子便将那女子砍得血肉模糊,仓皇脱逃了,后经证实,那女子就是二皇嫂的贴身婢女,可那地方,却是在离外城还有八十多里地的乱葬岗……”
宋薇璇满身的疙瘩都起来了,当时明明就是一同在皇宫里的,可那婢女竟然会出现在乱葬岗……宋薇璇不解。
顾靖逸起身说道:“这便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了,端王府的后院管事甚至还记得,那婢女在晚间,拿了端王妃的令牌说要出去,行事举止间无一异常,她还笑着说王妃还要她明日带些糕点回来。”
宋薇璇听了头晕,那婢女在宫里没有出事?却在晚间要出门?是自己出城之后才碰到的不轨之人?太后只是拿她做幌子吓唬她们的?还是说……
这些问题一时是不得解的了,宋薇璇闭着眼睛沉思,顾靖逸见了忙叫她休息,絮絮叨叨没听清又说了些什么,宋薇璇只含糊着都应了。
第二日,逸王府来客了。
“什么?母亲来了!快请她稍候,我换身衣服这便去。”正喝着红枣小米粥的宋薇璇一听到这消息,饭碗都不端了,连忙起身。
青璃劝她好歹用完,宋大夫人她们来得早,也没用饭呢,也正在花厅里用早膳。
宋薇璇只得耐着性子,喝完了一碗粥,又塞了两个水晶虾饺,稍作梳洗,便赶着前去了。
“表姐!”沐芸萱一见到宋薇璇的身影,连忙起身,上前搀扶她。
宋薇璇这才发现,原来不止是母亲和宋薇玥,连三姑母和沐芸萱也来了,只好沉稳下急躁的心来。
沐芸萱扶着宋薇璇一坐下,便抢着问:“听说表姐昨日昏睡了一整日,表姐夫派人来报时,可吓坏了大舅妈呢,老太君也着急,我便自告奋勇,说今日同大舅妈一齐过来看望表姐,照顾表姐的。”
宋薇璇只好笑:“还是表妹贴心,都有下人呢,哪里用得着你来照顾,况且我都好了,没什么大事,还请老太君不用太过担忧。”
宋大夫人皱着的眉一直没有放下,问:“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就能昏睡了呢。”
“哎呀!该不是……”宋怜芷捂着嘴一叫,见众人眼光都放到了自己身上,才不好意思道:“我想到我怀着萱姐儿的时候,也曾是有昏睡一整日的情况呢。”
宋大夫人面露惊喜,转头看向宋薇璇,见她面无半点喜色。
宋薇璇笑笑,喝了口茶:“没有的事,前日去参加了愉贵妃的美人宴,着了些凉,回来后又被梦魇着了,这才虚躺了一日罢了。”
沐芸萱羡慕道:“表姐夫对表姐可真是关切呢,生怕表姐出事了,急巴巴地去送宋府送消息,表姐你可真是幸福,有个这么关心你的夫君。”
宋薇璇闻言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表妹以后也一定会找到个如意郎君的。”又喝了口茶,才发现今日还有一人一直都没说话,转眼去望。
只见宋薇玥呆呆坐着出神,表情似笑非笑,一会噘嘴,一会又傻笑。
宋大夫人见了也笑,给她使了个眼色却没说话,宋薇璇见了一时也没有说话。
沐芸萱转着眼珠子打量几人,嘴角不可见微地轻轻一撇,转头又甜甜道:“表姐,我与母亲是第一次来逸王府呢,能否让我们去参观参观?”
宋怜芷正坐着好好的,却莫名女儿举动:“怎么了这是,正与你大表姐说的开心呢,出去做甚?”
沐芸萱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听闻逸王府内风景如画,母亲不想见识见识吗?”
宋怜芷不明所以。
宋薇璇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青璃,你去安排,带着三姑母与沐表妹好生转转。”
青璃领命,亲自指了个嬷嬷与个丫鬟,叫她们带着二人出去了。
宋薇璇这时才一个击掌,叫道:“玥儿!”
宋薇玥一惊,回过神来,发现厅内只剩了她们三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傻笑。
宋大夫人调侃:“玥姐儿最近啊,整日间都魂不守舍,一时开心一时愁的。”
“大伯母胡说什么呢,才没有的事。”宋薇玥噘着嘴不依。
宋大夫人不理她,转头对着宋薇璇说:“你可是要把我急死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连我们也说不得?”
宋薇璇斟酌了一番,只含糊道:“是有些事情,与宫中有关的,但事情还有待调查,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宋大夫人愁:“就说这皇家宗室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怕不是也是要被牵连进去的啊。”
宋薇璇安抚她:“母亲,也不是您想的那些厉害的事,与朝权无关的。况且王爷的嫡亲大哥现在稳坐太子之位,只要没人想去犯险,咱们的一世安稳是肯定的,这点您还放心。”
宋大夫人抚胸,依旧愁眉不展,宋薇璇有心叫她开心些,特意转移话题,要问宋薇玥之事。
宋大夫人这才转了心思,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二婶叫她跟着我,学些管家之事,这是好事,我自然是应的,可我前两日去看她算账本,没想到她竟沉迷于看那劳什子画本,账本都丢到一边去了。”
“哦?二婶婶不是不允你看那些画本子麽?都收走了的。”宋薇璇故意问。
宋薇玥这才说,二哥近日对不知为何,对西燕的律令很是感兴趣,左公子与他有些书信往来,二人共同探讨律法,有回二哥随手写到二妹今日说了一本画本子很是有意思,第二日左公子的回信中,便特意送了份最新的本子进来,宋二少爷一看,不正是妹妹提到的那本。
宋薇璇听了问:“左公子?哪位左公子?你说他是毒舌心肠的左公子?”
宋薇玥这回倒是改口了:“是他……他也没那么心狠手辣嘛……”
宋大夫人也笑:“这下好了,你娘不允你看的画本子的,可有人却直接送到了你手里,只是你跟着我学管家的事却不能落下了,你看你沐表姐都比你专心。”
宋薇玥听了吐舌,宋薇璇却问:“母亲,沐表妹怎么也跟着你了?
宋大夫人说:“可不是,是你三姑母求了老太君的,我想着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不差,便应了。”
宋薇璇知道母亲在年轻时在外祖家中操持,就非常有一手,硬是将个有些入不敷出的家府打理的日进斗金,声名远扬,为自己赞了许多嫁妆。
宋薇玥跟着母亲学习,她是乐得于见的,她知道宋薇玥心大直爽,多学些,多长些心眼是不会错的。
她又想起那日沐芸萱与四皇子对诗,总觉得她心性颇大。
“萱姐儿与四皇子的这事我已暗地里同老太君通过气了,”宋大夫人捏着额头道:“老太君并没有说什么。”
宋薇璇细细掰算:“以表妹的家世,说不定也能入了皇子府去。”
宋薇玥不屑:“真搞不懂皇家有多值得向往的,怎么人人都想尖着脑袋往里钻。”
宋薇璇一笑,是啊,皇家真没有多好的,利欲心熏迷人眼,就算站了起来,可比你高的人,想要揉搓,该不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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