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璇出了筱阳居,就见一贯沉稳的青璃慌慌张张的跑来。
青璃深吸一口气,附身过去颤声说:“娘娘,方才,方才青禾在蕊儿的房里发现了沐公子!他们二人……那……”
宋薇璇吃了一惊,忙问:“他们二人,是已经……?”
青璃点点头。
沐芸齐,她名义上的表哥,竟会看上自己表妹的身边人,简直是不知廉耻……
“走!”
她匆匆进了后排的下人罩房,蕊儿正蒙着被子啜泣,青禾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恨恨咒骂,见见宋薇璇进门,连忙上来行礼。
“娘娘,娘娘您可千万要为蕊儿做主啊!”她越想越气,语气中已带了哭腔。
宋薇璇拍拍她,上前轻声问蕊儿发生了何事。
蕊儿这才从被中探头,见是王妃来了,惊恐着跪在床上不停磕头,动作幅度大,带下了被子,露出的细嫩皮肤上泛着一片青紫,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薇璇心生怜惜,颇为恼怒,安抚她说:“蕊儿别怕,你将方才之事说出来,本王妃才能替你做主。”
蕊儿轻声抽泣,忍着羞赧,缓缓道出方才之事。
原来蕊儿帮青禾送东西去账房后,准备回屋,在路上碰到了一个脸生的侍女拦路,她以为是今日贵客带来的侍女,便客气上去回话。
侍女说她方才捡到了一方帕子,不知是谁的,蕊儿好奇,凑上去看,哪知却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香味,她惊慌失措,推开那侍女就一路跑回了屋子,不多时,便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她还以为是方才跑快了,便脱了衣裳想要休息。
哪知越睡越热,出了一身的汗,小腹也好似有股热浪直冲脑门,昏昏沉沉,又迷迷糊糊的,突然感到有人进了屋,是个男子,那宽大带茧的大手,轻浮地摸上了她的身子,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由着那人脱了自己的衣衫,她想要挣扎,可根本无力可使,痛楚袭来,只得闭着眼睛任由男子在她身上做那种事……
待到听见了青禾进来后的惊呼,她才回过神来,青禾给她喂了凉茶水,她哭着缓缓清醒。
宋薇璇先问那个眼生的侍女长什么样子,可还记得样子。
蕊儿懊恼,脑子非常迷糊,进门后发生的事情也根本说不出二三。
宋薇璇又问她:“那么,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轻薄你的人是谁,是吗?”
青禾听了就想要说话,被青璃制止了。
蕊儿垂着脑袋看不见表情,但是声音却是让几人都听了个清楚:“王妃娘娘的院子里,除了王爷,还有哪个男子敢进来……”
宋薇璇听了有一瞬间的愣神,却也吐了口气,甚至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青璃青禾原本拉扯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二人互相看着彼此,表情各有不同。
“你抬起头来。”宋薇璇叫她,仔细端详她还带着泪痕的脸颊。
蕊儿不敢直视王妃,垂着眼睛陷入回忆,。
她的父亲丧命时,她本想也跟着去的,哪知自己入了王妃的眼,竟能跟着一起做事了,若说是王妃给了她二次生命,也不为过,她有自知之明,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可……可那是逸亲王啊,他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他是她短短十三年人生里,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那日王爷裸着上身被她撞见,若是那贞洁烈女黄花未嫁的,早就该去跳河以死明志了,可是她不舍,俊郎的王爷夜夜入她梦乡,伴她入睡,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王妃娘娘是个好人,她不该……
可方才她睁不开眼时,听到有男子入房,她大着胆子唤了一声王爷,也未见他反驳,心中的窃喜却是真实的。也许是王爷终于看到了脆弱渺小的自己,哪怕他要的,只是一时的欢愉,她也是乐意的,能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最心爱的人,不管醒来后会是什么后果,起码在那一刻,她无怨无悔。
“娘娘,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敢奢求,只求娘娘能给奴婢一个容身之地就够了。”蕊儿见宋薇璇沉默不语,连忙磕头不止。
宋薇璇低着头,声音有些惋惜:“真的?”
蕊儿带着期盼连忙点头:“真的真的是真的!蕊儿只求能有口饭吃,有张床睡,就够了。”
宋薇璇直起身面无表情,缓了一息才说:“既然你只求那点容身之地,那本王妃便成全你。青禾留下来看着她,将东西都收拾好,待事情处理完后,立即将蕊儿送过去。”
蕊儿听了暗暗欣喜,既然王妃要给她换地方,那起码也该是沁萱那通房住的好房间了罢,毕竟她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王妃再怎么样也不敢随意打发她的。
青璃青禾知道此事诡异,这个送过去的意思,肯定不会是蕊儿心中想的那个地方,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宋薇璇也无再暇顾及这个小小的丫头,带着青璃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青璃一路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王爷在哪儿?”宋薇璇突然问。
“娘娘,王爷自和你分开后就一直在书房,一步都没出门。”青璃怕她又是想要去寻架的,连忙回话。
宋薇璇冷哼不语。
顾靖逸听了消息已经从书房出来了,问她:“是沐芸齐?这人是如何进了玉笙院去的?又怎么进了下人的房间去的?”
宋薇璇没好气,却也回道:“巧了呢,我也正想知道。”
顾靖逸皱眉:“如果不是你身边重要的丫头,给他也就是了,如此紧要关头,明日即要出发,却不好太过声张。”
宋薇璇听了这话,知道此事多疑,该大局为重的,可堵在心头的那一口气无法下咽,故意问:“是吗,可那丫头,方才却以为是你要了她的……”
顾靖逸听了一愣,气道:“与我何干!我怎的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你的丫头我又不曾多看一眼,难道就因她们自己爱慕我,拉屎放不出屁,也要我去一个个通了不成?”
宋薇璇听了这粗俗不堪到极致的语言气到无语,瞪着眼睛上去狠狠拧他。
顾靖逸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夸张大叫,宋薇璇被他的表情丑到了,气倒消了不少。
二人重拾仪态后匆匆赶到沐芸齐暂时休息的屋子,他还有些醉汹汹的,对于方才之事是一问三不知。
宋薇璇想问些具体的,沐芸齐却非常的不配合,只一口咬定是有人勾引的,直言不知是谁给他指的路,也不知去的是谁的院子,甚至是直到方才,他才知道原来被他按在身下女孩叫甚么蕊儿。
面对这酒醉之人的鬼言乱语,宋薇璇皱眉不语,顾靖逸却不想过于严苛,否则就真叫人以为他会为了个小丫头,为难王妃家的亲戚了。
顾靖逸吸了口气,只说既然沐少爷看上了丫头,没得夺人喜好的,便将丫头送与他,沐芸齐这话听的明白,没半点损失就白得了一个王府的侍女,自是乐呵,傻笑着应了。
原本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沐绍堂宋怜芷,见事情就轻松解决了,皆是松了一口气。
沐芸萱有些心急,给月兰使了个眼色,月兰会意,在众人准备离开时突然说:“小姐,方才我路过王妃娘娘的院门口时,捡到了个帕子,也不知是谁的。”
宋薇璇听到帕子二字心中一凛,叫人将帕子包裹着拿过来后,叫来府中太医,太医验查一番,果然直言,这帕子中有□□。
宋薇璇闻言转头扫视众人:“这是谁带来的帕子,有人知道吗?”
这是女子用的帕子,看着绣工又不算精致,应该不是主子用的,倒像是丫鬟之物。
还是宋怜芷捂着鼻子凑近仔细一看,一声惊呼:“双兰,这是双兰的帕子不是,这角落里绣着个双字呢!”
宋薇璇忙问:“双兰是谁?”
沐芸萱咬着唇不说话,还是宋怜芷迟疑道:“双兰……双兰是萱儿的二等丫鬟,今日我带她一道来的。”
沐芸萱的丫鬟,在宋薇璇门口,用撒了情药的帕子糊住了蕊儿,又故意引沐芸齐去……
“本王妃可以这样子认为吗?你想害你哥,还是想害蕊儿,还是要害……”宋薇璇不敢置信,一字一句问。
沐芸萱一脸慌乱,急忙挥手反驳:“不是的啊表姐,不关我事啊,我不知道这件事啊,我怎么会害你啊!”
宋薇璇转头厉声问:“双兰在哪儿?将她叫来!”
王妃下令,翻山倒海也要将人寻来,最后在后花园的那口井里找到了人。
双兰死了。
月兰一见到双目紧闭浑身湿漉的双兰,忍不住扑上去,边哭边喊:“傻丫头,你不就是对二少爷爱而不得心生怨恨吗,何必出此下策,为何要将自己也搭进去啊呜呜……”
默默看了全部的顾靖逸,最终将此事定性为丫鬟爱慕少爷,因爱生恨而故意诱使少爷去犯错,达到得罪王府的目的。
沐绍堂自然是连连道歉,顾靖逸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
宋怜芷安慰泣不成声的沐芸萱入睡后,带着儿子夫君匆匆回府,宋薇璇去了翘首等待的蕊儿房里,顾靖逸独自一人站在筱阳居门口。
“人都走了吗?”他沉声问。
路德丰派人前后查看过后,确信不会有人路过,便派了个丫鬟去敲沐芸萱的房门。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本该入睡的沐芸萱衣着整齐翩翩而至。
顾靖逸背着身,月亮撒下的柔光将他的身影衬得更加挺拔,沐芸萱呆呆的看着,有些入迷。
“你还不说实话么?”
沐芸萱一惊,转念一想,又坦然道:“不错,双兰是受我的指使。”
顾靖逸猛地转身,沉声道:“若是你指使她做出这样的事,是为了引起本王的注意,那么你已经做到了,只是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沐芸萱咬唇不语,顾靖逸又说:“按西燕律法,强迫女子是要入刑的,你就不怕你哥哥因你而获罪!不怕因为你不知所谓的自私想法,搅得本王王府不得安宁,本王会降罪于你?”
沐芸萱突然笑了:“王爷,小女既做出了这样的事,得到了王爷的注意,能够单独与王爷说话,那么小女也有把握,王爷听了接下来的这句话,绝对不会怪罪与我。”
顾靖逸收在袖中的双手握紧了拳,听到面前的的女子缓缓说出一句:“王爷可曾想过,所娶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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