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璇不解,几人便起身跟着她一道出去,只见宋薇芙带她走向西南角上,在那许多绿植花木之前悄声说道:“大姐姐你快看,那里面可是有个东西亮亮的?”
宋薇璇记得这些花木之后就是堵墙,哪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但见宋薇芙坚持,便让人上前去,将花草叶子拨开,露出了被遮掩的一物。
原来竟是那太后赐的那尊玉观音像。
宋薇玥见状不由好奇道:“这玉观音瞧着价值不菲呢,姐姐你也太暴殄天物了,将其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做甚么?”
宋薇璇面色一凝,转头对着青璃笑道:“还真是的,青璃你快去问问,是哪个贪玩的小丫头忘了收起来,却将它藏在这儿了?”
又回头朝宋薇玥解释道:“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送子观音,我本想着既已有孕,就该将它放回佛堂里去还愿的,哪知事多,一忙就忘了,小丫头丢在这儿怕是也忘了的。”
宋薇玥连忙说道:“既是太后赐的,是该好好供奉的,赶紧将它搬回屋去罢。”
“不急,”宋薇璇看着这正午的日头,“现在天气太热,待到晚些时候再搬也不迟。”
说罢廉洛雅便去问午膳准备好没有,小宫女回道都准备好了,几人携手一道回了正殿用午膳,用完午膳,又各自休憩片刻,左旻修便派人来问是否要回了。
宋薇玥想着今日左家还有些事情,是该早些回去,顺道也将宋薇芙送回宋府去,偏芙儿好似还未玩够,直嚷着她的帕子丢了要去寻帕子,宋薇玥以为是她不肯走的借口,敷衍道令宋薇璇找着了下次送过去,宋薇芙这才噘着嘴不依不舍地告别。
送走两个妹妹,宋薇璇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身,招呼廉洛雅与青璃进来。
“找到是谁放的了么?”这话是问青璃的。
青璃作为统管玉笙院的大丫鬟,自然不消片刻便问了出来:“是一个叫荷儿的小丫头放的,那日沐侧妃来问过此物后,您便说等人走了再给放回去,奴婢许是随口吩咐给荷儿的,后来竟忘了再问她,小丫头以为您是瞧着放在院子中间碍事,就自作主张给挪去了墙角。”
宋薇璇听了点点头,怪道每日路过那儿,进出院门,总觉着心里不太舒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她,心里发毛,原来真不是错觉。
“还有这个,奴婢果真在那墙角边上找到了五小姐丢的帕子呢。”青璃说罢递上一块白色的棉帕,一角上绣着小小的芙蓉花,“只是不知五小姐方才用这帕子擦了甚么,瞧着怎的有些泛红了。”
宋薇璇接过一看,果真是白色帕子中间晕染了点点红色,粗粗一闻还有股子酸味,想了想便说:“叫方才陪着五小姐玩耍的人进来。”
不一会,进来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宋薇璇捏着帕子和颜悦色问道:“方才你们跟着五小姐,与她都玩了些甚么?”
两个小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磕头说道:“回娘娘的话,方才五小姐发现了那藏在花木后头的东西,想着要伸手去够的,被奴婢们劝阻了,可五小姐还是用一块帕子垫着摸了摸,然后,后来她就进来请娘娘出去了。”
“其余的呢,她还碰了甚么?”宋薇璇又问。
另一个小宫女连忙摇头:“回娘娘的话,再没有了,前些时候,奴婢们一直陪着五小姐翻花绳,跳皮筋。”
“知道了,都下去吧。”宋薇璇和气道。
小宫女便一人捧着一把青璃抓给的瓜子糖高兴地出去了。
“娘娘瞧着是有些蹊跷?”廉洛雅坐在一旁也皱着眉思忖。
宋薇璇想了想说道:“方才在家中,芙儿想是用这帕子擦过打翻的白醋碟了,一股子酸味,但这粉红之处却是可疑,她的丫鬟也不会给她用带着如此明显污垢的帕子。”
“而五小姐来了之后,只用帕子抹过那玉观音!”廉洛雅猛地站起来,说完她好似自己都不可置信,侧过头看向宋薇璇。
宋薇璇抿了抿唇,示意她坐下:“万一是咱们弄错了,闹出去就不好看了,这样罢,你拿着帕子,明日找个可信的出府去,找一两个有名些的民间游医,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甚么。”
廉洛雅捏着帕子出去了,宋薇璇一人独坐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青璃提醒她:“主子,那玉观音还是奴婢亲自放回暗室里去罢”
宋薇璇这才回过神,想了想说道:“暂且还是放在那角落里罢,不过你找个人时刻紧盯着,看看近日是否会有人特意去接触那个东西。”
青璃应下自去,找了个在院子做扫洒的机灵小丫头细细嘱咐了。
到了晚间,顾靖逸从兵部回来同她用晚膳,宋薇璇想起这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顾靖逸与她相处了这许久,哪里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便问道:“怎么了?白日里你妹妹们来,玩得不开心麽?”
宋薇璇想着顾靖逸与太子都忙着兵部的事情,不想这点子虚乌有的猜想打扰到他,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那倒不是,只是看你这几日繁忙,要注意好好休息才是。”
顾靖逸嗤笑一声:“你到如今才想到我呀,那边的事情都快接近尾声了。”
宋薇璇最近没有接触朝政,自然不知,听了连忙问道:“怎么说?”
顾靖逸咽下口中饭粒,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不是那北越的安顺王进犯咱们边境,弄得人心惶惶,都以为是必须要打上一仗了。”
“是呀,不过也多亏了那些将士去得及时,将人赶走了,咱们也没有多少损失。”宋薇璇点点头,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
“大哥后来猜想,那安顺王肯定是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同父异母的兄长坐上王位的,派蔡宁领兵前去之际,悄悄塞给了他一道锦囊,令他找个机会送到安顺王手上。”
“呀,”宋薇璇一声惊呼:“安顺王那样的狂傲不逊之人,看见咱们的人凑近前去,他不会……”
顾靖逸笑了笑:“所以说大哥也是赌了一把,安顺王此人颇有头脑,又能屈能伸,也能遵守不斩来往信使的俗约,看过了那个锦囊,就约了蔡宁在两军扎驻之间的一个小树林里密谈。”
宋薇璇听到这,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催他快快说下去。
“大哥的这个赌,也赌对了。”顾靖逸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安顺王听过了蔡宁转述的建议,竟是应下了。”
他见宋薇璇听得入迷,不由逗道:“璇儿聪慧,你能猜到大哥提了什么建议?”
宋薇璇坐直了身子认真分析道:“听你这么说,那安顺王果真是有勇有谋,如此有志气之人,最不甘的自然是屈人之下。”
她看向顾靖逸鼓励的眼神,脱口而出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要助他夺回王位!”
顾靖逸笑道:“就是如此。”
宋薇璇歪着头反问:“那就不怕安顺王夺回了王位,韬光养晦,强大了自己势力,再回过头来,反咬咱们一口么?”
“那倒是不会的,”顾靖逸摇摇头又道:“因为北越之民大多爽直,最是推崇衷国护民之人,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大王是借着外来之力对内,才登上王位的,那他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大王唾弃死了。”
宋薇璇捂嘴含笑:“所以咱们握着这个把柄,也可牵掣他好些年了。”她也不认为安顺王能任由邻国抓着他的把柄一辈子,但有个几年,应该也不成问题。
“不错,毕竟安顺王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唯一的儿子今年才不过三岁,待他整顿好自己的势力,年近四十,北越天寒地冻气候严峻,那里的人能活到五十已是高寿,而咱们西燕的年轻儿郎层出不穷,太子也在青年,没有在怕的。”
宋薇璇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顾靖逸,见他如今越发沉稳,满心欢喜,也不怪他最近不怎么在府里陪自己了。
顾靖逸见妻子但笑不语,握着她的手承诺道:“如何协助安顺王夺位自有大哥安排,我已同他说好,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是一定要多陪在你左右的。”
“那你可是少了许多立功的机会了。”
顾靖逸并没有那许多雄心壮志,他也不敢有太多,毕竟就算他整天碌碌无为,又有谁敢轻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你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平安才是。”顾靖逸用力捏了捏她的柔荑,不放心嘱咐道。
宋薇璇默了默,到底还是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顾靖逸听了顿时着急起来:“你怎的不早说?”
宋薇璇皱着眉问:“你皇祖母亲赏的也不单我这儿有,若是只我一人闹出些问题来,岂不是对她不尊不敬,像是故意要找茬的。”
顾靖逸轻笑一声:“你不知道,早前太子妃做得,可是比你更为夸张,她可是直接将太后赐去的宫女踢出了宫门之外的。”
宋薇璇咋舌,如此大逆不孝之事,果然是只有杨晗嫣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才做得出来的,不过听此倒也是定了定神:“那我谨慎些,也不算甚么大事。”
顾靖逸便说后宅女子难找那隐蔽的有能之人,不若让廉洛雅将帕子交给他,他自会派人出去。
宋薇璇便叫人去问廉洛雅要帕子,青璃抿唇一笑,忙应了下来,逸亲王到底是真心疼爱娘娘,这种事情他听了竟不责怪娘娘疑神疑鬼,反倒是操心着要亲自安排人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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