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装死了,黎鸢从师兄怀里探出头。对上那人的眼:“袖袖,是我。”
听到熟悉的名字,宋漾之更是愣了。
果然这人便是晏袖吧?
叫的可真亲昵,原来他们从小便相识了。她还居住在这个黎鸢说是同阿姐相依为命的屋子里。
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只是为什么零阳真人的女儿,会在这种地方,还与黎鸢相识。
将抱着自己腰的黎鸢缓缓推开,冲着晏袖微微颔首:“我是黎鸢同宗门的师兄,宋漾之。”
黎鸢注意到了宋漾之的态度转变,也知道是与袖袖相关。可……为什么。
心里莫名一揪,抬手攥紧宋师兄的衣袍。希望师兄回头看看自己的用意很明显,他也不信宋师兄会察觉不到,可他就是偏偏没有回头。
听着两人互报姓名,可有可无的寒暄。
黎鸢没控制住情绪,直直吼了出来:“宋师兄!”
声音大的屋内三人都愣了,邻居家的狗也受惊的开始狂吠。
黎鸢低下头,在宋漾之看不到的角度,意味不明的瞥了袖袖一眼,便拉着师兄出了屋说话。
他自己也为刚刚的表现感到懊悔,但那一切都不重要。
“师兄,你认识她?”
看着背对自己的黎鸢,宋漾之前所未有的厌恶自己。他要是知道黎鸢和晏袖早就相识,并会走到一起。他绝不会像个蠢货一样,追着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表白!
还一个人躲在角落练习无数次,防止自己又不争气的脸红怯场。
真是太恶心了。
随便带入一下那时的黎鸢,他都觉得黎鸢的无声拒绝实在是太温柔了。
久久没有听到宋师兄的回复,黎鸢转过身来,却正巧看见师兄化作黑雾消散。
“怎么回事……”明明两人关系才刚刚好转。
紧绷的精神一松,另一个自己便顶替了上来。
想随着宋漾之的方向去,却架不住此时太过虚弱,根本有心无力。
气得心里发堵,深深呼吸两口气,恢复得体模样。却在下一秒狠狠的踹开了屋门,骇了贴门偷听的晏袖一大跳。
阴狠的注视着眼前人,却没法质问。
回溯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不记得漾之同晏袖有什么交集。为什么漾之一见到她就全然换了个态度。
本来还想夸那小子哄人还是蛮厉害的,那么快就让师兄消气了。
不想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从前,怕是可能更糟。
他上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能做好的全做好了,唯独偏偏宋师兄……
都快成了他的执念了。
怕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另一个自己,明明还小,竟开始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闭紧眼,让意识缓缓沉下,仅仅一瞬,另一个自己便重新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急急跑到屋外,又无头苍蝇般回到屋内。
“喂,蠢货,干嘛呢?转的我头晕,刚刚还胡乱踹门!那么大脾气呢!”
说着作势要揍,却和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对上。故意啧的很大声,拍了下小孩的后脑勺:“再瞪把你眼睛挖了!好心帮你把屋子买回来了,一句谢都没有,还冲我发脾气。真是能耐了。”
“谢谢。”黎鸢垂眸道了谢,整理好情绪重新看向袖袖,“帮我找到他。”
顿了顿,在对方的臭脸下,补了句:“拜托。”
“哼,好说。”说罢,带着人瞬移至宋漾之身后。
刚收购完散修手头上所有的肉身种子的宋漾之,迟迟不愿回头。
方才自己还在黎鸢面前甩脸子跑了,现在居然被抓包在帮对方寻肉身种子。
简直不能再尴尬了。
回到小窝,宋漾之和黎鸢两人都心累的不行。
一人回了可以肆意妄为的状态,一人被关在那种地方两个月。这几天心绪起伏又过大,导致愈发易怒易爆。
两人又是习惯了隐忍情绪的人,不能砍怪发泄,竟一下把自己憋的够呛,
买肉身种子这一插曲,到给了两人缓和的机会。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
“所以师兄你是认识袖袖吗?”
“袖袖……”
宋漾之学着对方的叫法喃喃了声,倒是把黎鸢给听不舒服了。原来“袖袖”这个称呼,有那么亲昵。
“算认识吧。”取出玉牌抵于眉间,往黎鸢的玉牌内传去了讯息。
防止被门外之人偷听。
——她是你师尊的女儿。
黎鸢也懂了师兄的用意,学着也用玉牌交流。
——这我知道,就是她让我去天钥宗,拜在零阳真人门下的。
“原是这样。”宋漾之拿起块桌上的糕点,却没有往嘴里送。只是越看越觉得自己不如。
桌上的糕点,全是袖袖闲来无事做的,也全是黎鸢爱吃的。
“师兄不是不爱吃甜。”
被黎鸢的话打断思绪,回神想把糕点放回碟子里,又怕会被嫌弃,两难正要往自己嘴里送时,被黎鸢接了过去:“我吃就好。”
看着黎鸢一点一点吃完手里的糕点,不知道是不是宋漾之的错觉,总觉这块糕点对方吃的比先前久些。
等整块糕点下肚,黎鸢才再次开口:“除了这个,就没有旁的了吗?”
宋漾之被黎鸢注视的心虚,却还是板着脸摇了头。
黎鸢叹了口气,翻出了橱柜里的被子。又潮又臭,掐了个清新决,让其焕然一新,开始给宋漾之铺床:“师兄不想说就算了,下次不要骗我好嘛?”
宋漾之看着忙活的小家伙,起身也一起收拾起来。碰到了黎鸢的胳膊,见人敏感的抬头与自己对视,无奈的“嗯”了声。
黎鸢不自觉的微弯唇角,无意识的往宋漾之身边又靠了靠。一触即离,浅尝辄止。
等夜深了,宋漾之溜溜达达的又铺开魔气去寻找贩卖肉身种子的散修。
不再乌云盖顶,又重新挂起了招牌的笑。
任谁都觉得此时的宋漾之,应是心情极好的。
找了一圈,果真已经没有散修还在大晚上乱跑了。
宋漾之找到一处亭子,歪歪的靠坐在上。闲散的模样,像是回到了魔宫,坐在那把右护法的交椅上。
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自觉感到自豪。为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独处时间。
“望夫石啊你!”晏袖拍了黎鸢后脑勺一巴掌,“现在怎么神经兮兮的。”
搬了把矮椅,磕着瓜子往院子里走。
邻居家的几个小女娘已经搬好凳子等着她了。
晏袖看人杵着也心烦,看小女娘们对他感兴趣,便又拖了把凳子过来,让黎鸢坐下。
黎鸢尴尬的看着都坐矮凳矮椅的女孩们,简直鹤立鸡群。为什么偏他这把凳子那么高。
黎鸢被什么样的眼神注视都习惯了,但被这种好奇八卦,如饥似渴的眼神注视。还是第一次,他下一秒就想逃,又知道有袖袖在,自己也跑不了。
一个小女娘也不客套几句,直接开口询问:“白天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哥,只是你的师兄那么简单吗?我感觉……”笑嘻嘻的看向身边女娘,笑脸羞红,被哄笑了几声,躲到了小姐妹身侧,不肯继续讲了。
看着扭扭捏捏的女娘们,袖袖嘴都要笑烂了,真的怪可爱。接过话头道:“她们觉得你俩有一腿,想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没,只是师兄弟罢了。”面上平静的回复了,心脏却越跳越快,震的他不敢细想。
“哎,没劲。你回去吧回去吧!”晏袖将人轰走,又开始同女娘们继续讲起修真界的奇妙冒险故事。
宋漾之回来时,屋里烛火已熄,两人显然都已睡下。
蹑手蹑脚进了柴房改成的客卧,优秀的夜视能力却早早发现了床上的异状:“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想一个人睡。”说着坐起身,等师兄走至身侧,娴熟的环上身前人的腰。
宋漾之无奈的摸了摸黎鸢的脑袋,屈膝上|床,将人往里带了带:“你睡里侧。”
闻得一声轻浅的低笑,环着自己的人,干脆的松了手臂,乖乖躺好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宋漾之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但一回生二回熟,利索的脱了外袍,也钻进了被窝里。
再度被缠上也没了起初会有的反应,依旧能闭眼安睡。
肩头被轻咬,宋漾之瞬间睁开双眼。侧头却见黎鸢好端端的,没有奇怪的行为。
一时间竟不知道刚刚是梦还是真实。
等抱着自己的人呼吸变得规律绵长,才再次合眼。
第二天,宋漾之清清爽爽起床,吃了些腻的直喝水的糕点当做早饭,便出门继续寻找肉身种子了。
却不想,床上的另一个人,已经被梦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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