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手足无措地给张盼钰擦泪水,哭着道歉。
“妈妈对不起……但是我保证,我只是跟人正常恋爱,我没有做丢江家脸面的事情,妈妈你相信我。”她哭着跟张盼钰说。
张盼钰紧紧攥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说:“是爸爸妈妈害了你……早知道当初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们一家全死了就好了……”
江挽哭着摇头。
“我知道你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你不能做让你爸爸被戳脊梁骨的事情,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丢人的事情,你是他女儿,可不能让他埋进了黄土还被人辱骂!”张盼钰攥着江挽的手,厉声说道。
江挽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爸爸丢脸的。”
“那你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我看看。”张盼钰看着江挽的眼睛,口气执拗。
江挽不敢拒绝,只能点头。
张盼钰看她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心中的怀疑消除了一些。
如果江挽因为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她死都不会瞑目,也不会觉得有脸去见江挽的爸爸。
张盼钰被江挽哄着睡着了。
她起身来到外面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
萧易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先回去吧,我要陪我妈妈。”江挽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了低落。
萧易点头:“嗯,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江挽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点头。
萧易总觉得江挽这一眼里,带着几分仇恨。
不过他也能理解,如果姐姐没去找她妈妈胡说八道,她妈妈也不会这样。
江挽母亲迅速衰老的事情,吴铭自然是知道的。
他回桐城就事无巨细地跟陆宴都汇报了一番。
“白天看起来还挺好的,晚上总是噩梦惊醒,神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萧岚的话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吴铭轻声和坐在办公椅上的陆宴说。
陆宴靠在椅子上,他看着窗外,眼神冷漠。
“她相信萧岚的话,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陆宴觉得张盼钰曾经也是贵妇人,才情智慧都有,哪怕是生病了,也会理智看待事情。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起初是不相信的,那天她问护工要手机查了一下桔梗花的花语,迅速就消沉了。”吴铭答道。
要不是他让护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也不会知道张盼钰会查这个。
“你去忙吧。”陆宴拿起手机,放在桌子上,一角撑着桌面,一角用手指按着。
其实陆宴挺看不起江挽的父母的。
他确实没有体会到被债务逼的地步,但是江挽父亲跳楼时,江挽才八岁,十四岁她的母亲脑子渐渐出问题,等到十八岁,已经进入一种完全不认识江挽的状态。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他们却把所有的难题都丢给了年幼的江挽。
让江挽如花似玉的年纪在学校和社会之间摸爬打滚,在泥沼里苦苦挣扎。
哪怕萧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责备江挽?
人好好活着才能创造一切可能,人死了或者生病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成为累赘。
一个累赘去责备一个拼了命想要活下来的人,他们怎么有脸的?
江挽努力的生活,哪怕哪天她为了钱卖身,是她不知廉耻吗?陆宴并不觉得,蝼蚁有蝼蚁的活着方式,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尊严和名声做什么?
可惜世人不会理解这样生活在泥潭里的姑娘。
贞操对有些人而言,就是比命重要。
哪怕陆宴厌恶这样的世俗偏见。
陆宴转着手机,思虑很多,还是没有给江挽打电话。
他不会一辈子都帮江挽。
江挽是否会从泥潭里开出最美丽的花朵,全凭她自己的本事。
努力工作也好,还是用身体取悦他人也好,她用任何方式去生长,陆宴都不会轻视她。
下午的时候,张玲过来,看到江挽在病房里,她满脸惊喜。
“你好了?”张玲坐在她的身边。
江挽轻轻点头,她在削水果做水果沙拉。
张玲撑着下巴看江挽,好一会儿才问:“你的头也好得差不多了,本来脑科我也擅长,可惜你去的医院我没资格进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烦你这位大忙人。”江挽唇角含着浅笑。
张玲由衷的感慨:“真好,你的事情解决了,我当时都准备好卖房了。”
“嘘,我妈妈都不知道呢。”江挽压低声音说。
张玲吐了吐舌头:“今晚我没手术,我们去吃点烧烤?”
“嗯,成。”江挽点头。
张玲喜欢热闹庆祝的性子,从来都没变过。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慢,张盼钰醒来又睡了,一直断断续续的,睡眠很不安稳。
晚上从疗养院离开,江挽和张玲说起张盼钰的情况,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力。
“医生说萧岚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了,她本能的要排斥这些记忆,可又好像放不下我,努力的记住,然后晚上睡不好,总做噩梦。”江挽挽着张玲的手,声音里带着难受。
张玲满脸怜惜地看向江挽:“没事的,阿姨会好的。”
“好不起来了,阿尔茨海默症没办法治疗。”江挽轻声道,她说完,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不哭出来。
张玲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肩。
“我妈妈要见我的男朋友,但是我不能找陆宴,可不找他,我又怕他误会,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江挽像个小女生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的苦恼。
“那找苏成喻?”张玲出着馊主意。
“如果妈妈总是要见苏总怎么办?他公司那么忙,哪里有这个功夫?而且我也不想麻烦他。我家这破事,麻烦你我真的很不好意思了。”江挽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得了吧,你我就是亲姐妹,你妈就是我妈,你妈有事儿姐妹能不去吗?”张玲满口爽朗。
江挽笑了笑,但很快又说:“我真恨萧家。”
恨不得萧家立即破产,恨不得萧家和左家能原地消失的那种恨。
“萧岚迟早会被抓到的,你也别着急。”张玲安抚着江挽。
她的话刚落音,江挽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江挽拿出来,看到是陆宴打来的,还有点恍惚,他们都一个星期没联系了,明明吴铭也照顾了她七天,可她总觉得陆宴好像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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