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牢长年不见阳光,阴森寒冷,空气流通不畅,弥散着土腥气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地牢不大,只有一间牢房,看常大将盛轩关了进去,押送的两人呼喝几声便离开了。
常大本来主要工作是分派去收保护费的,但几次铩羽而归,特别是医馆事件后,被白老大视为废物,才遣他来在这地牢当看守。
常大骨子里是个欺软怕硬的怂人,被盛轩收拾过两次,本来对盛轩就有些畏惧,也怕自己瞒着白老大挣外快的事被曝光,所以对盛轩还算客气。
“小哥,你今天算是落我手里了,”常大擦擦鼻子,“只要你不把那天我去黄四那里的事儿说出来,我保证给你好好伺候着。”
盛轩轻蔑看了看常大,也不答话,见牢房墙角稻草丛中蜷缩着一个微小的身形,走过去一看,正是七七,小脸通红,双目紧闭,不停的喘着粗气。
盛轩蹲下身子,轻轻摇了几下,喊着七七名字,仍是不回答,摸了摸她额头,发现额头滚烫。
“她几时成这样了?”盛轩急切问。
常大想想,道:“两日前,说是要在她身上找什么东西,但没找到,就送这里来了,这不一直在那里呆着睡觉呢。”
盛轩心中着急,正想叫常大找郎中,突然地牢的大门又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女被押了下来,常大看见先是一愣,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又憋住了,押送的人吩咐常大将这少女也关在牢房中后,便离去了。
盛轩抬头,见这女子身材窈窕,面容俏丽,虽不及雪晴的婉约清雅,却远远好于一般女子,只是眉目中透着几分怪怪的邪气,衣角略有些凌乱,几处还有破损。
“小哥哥,这小女孩怎么了?”少女主动上来搭话。
“这孩子发烧了,如不尽快送医,恐有性命之忧。”盛轩皱眉,又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我家在城东开了个布店,白老大派人来收保护费,我爹爹不给,他们就暗地里把我绑了来。”少女答着,眼中放着异样的光,“我叫做青青,小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盛轩......这可怎么办?”盛轩将七七抱在怀里,着急的喃喃自语。
“这个简单,看我的。”青青俏目流转,往牢门口突然一歪,娇媚声道:“哎呀,我的脚崴到了,看守大哥,快过来帮我看看啊。”说着将裙子撩起,露出雪白的小腿。
这常大不知为何,想都没想便开门凑了上来。等常大靠近,青青挥掌一劈,常大旋即晕倒在一边。
青青从地上起来,收拾好衣服,邪邪一笑,道:“小哥哥,我们快走吧。”
盛轩虽然觉得那里不对,但此刻救人要紧,也想不了许多,抱着七七,跟在青青身后,从这院子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刚出门不久,听到院中声音大作,就有人举着火把追在后面。
青青带着盛轩躲进了附近一处偏僻巷子暂避,等追的人过去,盛轩对青青道:“多谢青青姑娘,此时已逃离虎穴,为避免你家人担心,你还是早些回家吧。”
青青浅笑道:“刚过了河就要拆桥啊,我此时回去会更危险的,弄不好他们还会把我再抓回来,我跟定你了。”
盛轩知道多说无用,便抱着七七急匆匆朝复生堂而去。
盛轩紧急的敲门声将苏家人从睡梦中惊醒,一看是盛轩找到了七七,众人心中石头落地,苏润泽诊后说无大碍,又亲自去抓药煎煮好端来,苏灵吹凉药汤,一勺一勺慢慢喂在七七嘴里。
苏家人问如何救了七七,这白衣少女是谁,盛轩只说是在路上偶然发现的七七,这女子是遇到的热心人,其他并未多言。
盛轩见七七无碍,深深喘了口气,略微停顿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在脑中飞快闪过,想了想说要送青青回家,拜托苏家人好生照顾七七,明日再来看她,就与青青出了医馆。
“小哥哥,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呀?”青青咯咯笑问。
盛轩答道:“我知道附近有一所荒废的宅院,不如就先去那里将就一夜吧。”
两人来到荒宅前,盛轩走在前面,咯吱一声推开破旧的门,“你确定要跟我进来吗?”盛轩忽的停住,背对青青低沉说道。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青青径直走上去,来到院子中,看着荒凉的院子,忽的安静下来。
“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盛轩突然冷冷道,“从你一进入牢房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并不是真的。”
“那日在屋中,我见那壮汉虽坐在那里,周围的人也似乎对他毕恭毕敬,但他缺少了一样东西。”盛轩不紧不慢说着。
“缺少了什么?”青青问道,语气却依旧平静如水。
盛轩顿了一下,继续道:“主见。一个能控制阳朔城的地下黑道势力,又与官府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我见那壮汉的不自信,以及目光频频往内室里看的反应,就知道肯定另有他人在操控。”
盛轩看了看四周,加大音量道:“无意间,我看到了你衣裙的一角,更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脂粉香味,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郡城胭脂名铺“花想容”所出的空谷幽兰,是使用珍奇的蕙兰制成,工艺复杂,产量极少,一年只出五盒。而在阳朔那间普通宅子里,两次都能嗅到这个气味,绝非偶然。”
“看来小哥哥对女孩子家的东西还很有研究。或者又是编的?你那个铜矿的鬼话,就编的不怎么高明。”青青淡淡道。
“恰好我的一个朋友也在用。”盛轩接着道:“你跟着我,目的是想找到江捕头藏起的东西吧,不过很抱歉,我也还在找。”
“但不论怎样,还是要感谢你帮我找到七七。”盛轩话锋一转,“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那么,青青,或者该叫你白老大,不知后面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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