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日是在六月十二日,今日已是初十,是郡学招考的点卯日,要参加考试的学子前往郡学签到,并分配考场座位。
四人吃过早饭,朝郡学方向而去,余乐、苏任先行,盛轩陪着雪晴走在后面。
盛轩故意放慢脚步,问道:“雪晴,你可真的想好了,要参加这郡学考试?在我心中,你的聪慧见识不输男儿,但这朝廷毕竟还是不让女子参加科举的。”
雪晴听盛轩如此说,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心中欢喜,但自己已下定了决心,也不能半途而废,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就想试试,看我这多年所学的成效。”
盛轩知道雪晴性格坚韧,认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不再多说,静静随着雪晴一步一步走着。路上不断有三三两两的学子疾步走过,都是朝郡学方向而去。
“好多人啊。”雪晴看着郡学大门前点卯签到处排着的长长队伍道。
“这里,这里......”余乐在队伍中向两人挥着手,还好两人步子快,抢先排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可不必等太久。
四人边排队边聊着,突然见排在前面的一个少年签过到,并未离开,却从边上取过一个大包袱,里面有很多油纸包,来到队伍最后,“兄弟,这么早来排队,早饭一定没吃吧,来,我这里有烧饼,酥脆焦黄,还热着呢,只卖两文钱。”
“两文钱?普通摊贩都只卖一文呢。”有人质疑道。
“我这烧饼可是特制的,分量足、味道好,怎么是普通摊贩可比。数量有限,不买一会儿可就没了。”少年不断解释推销着。
等四人看清了那少年面容,都会心一笑,竟然是昨晚摆书摊的少年,没想到他也要参加郡学考试,还趁机在此卖烧饼。
好多学子为来签到,早上确实没有吃饭,此刻饥肠辘辘,也不顾价格昂贵,买来充饥,到四人面前,刚好卖完。
“对不住,已经卖完,呵呵,原来是你们啊。”那少年抬头认出是盛轩四人,满脸堆笑,“几位,我们真的有缘,这可又见面了。”
“昨天卖书,今天改卖烧饼了,兄台果然有经商头脑,思维敏捷。”盛轩笑着,半认真半戏谑,抱拳说道,“在下盛轩,我们来自阳朔,不知可否告知兄台姓名。”
“呵呵,还好,就是挣些小钱,以充家用。”那少年嘴角上挑,邪邪一笑,“在下复姓东方,名叫村夫,家就住在这庆阳城东门外的清溪村。”
“东方村夫......”余乐和苏任听完大乐,雪晴也不禁用袖子掩嘴偷笑。
盛轩强忍笑意,把雪晴三人介绍给东方村夫认识。寒暄完,东方村夫抬头见日头已高,道:“我还有些其他营生,诸位告辞了,书我都给你们留着呢,改日再见。”说完转身离去。
盛轩见这少年机智诙谐,早上从城外赶至郡学还排在前面,又提早寻了烧饼贩卖,可见其能吃苦又自律,而且心思缜密,再加上昨晚评书的见识,觉得其甚为不凡。
四人排到签到处前,签到后,郡学负责签到的教员分别给每人一个纸条,上面写好了郡学提前给每人安排的考位号。
盛轩和余乐分在了甲区,盛轩是十三号,余乐是十八号,雪晴和苏任则被分在了乙区和丙区。
考试之日就在后天,四人心情各异,盛轩胸有成竹,自己温书之余还给大家烧水做饭,做好后勤服务,雪晴多少有些不安,闭门不出,余乐则与平时无异,苏任则分外紧张。
苏任个性谦逊温良,不爱与人争锋,但自打盛轩出现后,周围的人都会不自觉拿盛轩跟他作比较,但盛轩太过优秀,他虽已十分努力,但感觉还是差距甚远,即使在医道上,盛轩入门不久,但在药物使用的见识已超过他许多。
如若考不上,不知父亲、灵儿会不会说我无能呢?苏任一想起要考试,不由心跳加快,在榻上翻来覆去,久久难寐。
“苏任,睡了吗?”苏任听门外盛轩在轻叩房门,他忙起身开门,将盛轩迎进屋里。
“苏任,这几日见你茶饭吃的甚少,可是在为后日的考试担忧?”盛轩上来直切主题,“你日常踏实用功,只要发挥正常,定可厚积薄发,一鸣惊人,放心吧。”
苏任见盛轩如此肯定自己,心中慰藉,微微点头,道:“希望如此吧,只是心中难安,如果未考上,也不知前路该如何去走。”
“只要心存良善,努力生活,不论考上考不上,都不会影响你的今后,”盛轩微微一笑,“说实话,你的医术已有小成,如若走科举这条道路,可能我夏国就少了一位名医,确实有些可惜。”
“哪有?我八岁就跟着爹爹学医,但你才学了不到一年,很多见识却已高于我。”苏任低头轻语。
“我那只是嘴中理论而已,好比一叶轻舟,虽能河流中顺水急行,但到了江海的大风大浪中,怎能比得过你这样的大船,切勿妄自菲薄。”盛轩神色恳切,道:“在医道上,你若继续锲而不舍,我只有仰望的份儿。”
苏任深知盛轩为人,知道他说的并非完全是为鼓励自己的恭维之词,心中的不自信和迷惘消散大半。
两人又畅谈良久,盛轩见夜已深,便告辞回房。
考试日,天色还未亮,四人便早早起床,匆匆吃了些东西,盛轩提醒大家再检查一下笔墨砚台等考试所需之物,各自拎起盛轩提前准备好的食盒,出门向郡学方向而去。
郡学门前早已是人声鼎沸,学子们有的打着灯笼,有的手持蜡烛,照的门前灯火通明,有的借着火烛之光,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还在翻书,还有的眉头紧皱,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背书,还有的面色苍白,紧张的不停冒汗。
盛轩看着眼前景象,心中略有感慨,这些学子们大多是初次遇到自己人生中的如此大事,于经验和事故都不足,太过稚嫩,看的过重,难免偏失。而自己早已去过许多险地,经历许多险事,甚至于生死,自然能处之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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