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量精致的四架马车, 车身宽大无比里面空间宽阔,车顶四角均挂着一只金铃铛,铃铛下串着香包, 车架在行走间便会散发阵阵香风。拉车的四只骏马,均为一体黑色,目光囧囧有神,浑身无一丝杂毛,乃是血统名贵的大宛名驹,实在是名副其实的宝马香车。
外头驾车的乃是一名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 面容普通, 只一双眼睛锐利非常, 一看便是身负武功的练家子。
若是有年岁大些的江湖中人, 便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曾经叱咤一方的河阳刀王柳九。
此人曾经也是一方大佬,却不知为何现在沦落为一名车夫。
宽敞的马车里,下头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一张小几旁有配套的矮柜,两座之上还有软乎乎的靠垫。小几上,放着一张棋盘,一壶果茶, 还有一盘晶莹剔透的茶果子。布置的简直比谁家小姐的闺房还要舒适。
棋盘上摆着黑白子的棋,江无瑕执起一枚黑子,拿在指间,举棋不定,另一只手则含在指结含在口中,皱着眉头望着棋局,做出一副沉思状。
花满楼唇边含笑, 想象着她苦思冥想的表情,眸光越发柔和。
江无瑕嘟着嘴,忽的眼睛一亮,将棋子按在一个位置,拍手道:“看,这里连成五子了,我赢了诶。”
花满楼手微微捂在嘴边,无声笑出来:“嗯,你赢了,表妹很厉害。”
江无瑕听了这话,反而不高兴起来,拨乱棋局:“不过五子棋罢了,我反正是大漠里长大的,哪里会那些名门淑女的棋艺,你不会故意让着我吧?”
江无瑕狐疑看向他。
花满楼微微一笑,忙否认:“没有,哪能呢,是表妹进步神速,才赢了我。”
他捻起一枚糕点,在她眼前晃了晃:“饿不饿,要不要用一点?”
气咻咻的江无瑕瞬间被糕点勾引了注意力,他将糕点送到她嘴边,直接喂给她吃,就好像在伺候太后一般伺候她。
江无瑕咽下去那块糕点,嘴边又端过来一个茶杯,里面是温着的果茶。
待她喝了果茶将喉中剩余的一点糕点咽了下去后,身后又被他塞了一个靠垫,生怕她坐的不舒服。
江无瑕没被人这么事无巨细的照顾过,不过她适应的挺好,被当成小猪仔养起来,难道花满楼还能将她养肥了吃肉?
她倒生怕他对她没企图呢。
至于他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辆马车上,还要说七天前,赶走假玉翦,让她盗走了假的三叶青芝,但络绎不绝自诩为正义之士,仍源源不断跑来江府,逼迫江家老爷交出江无瑕这个小魔头。
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是假,想要石观音的宝藏和武学才是真。
江家是经商的,有银钱便能聘的多得是要钱不要命的江湖人效力,非是打不过他们,而是江家商队众多,江老爷轻易不愿跟这些名门正派结仇。
花满楼的计划便是,当又一波江湖人寻上门来时,江无瑕直接出现,最好和他们打上一场,然后扬长而去,在众人视线中离开江府,至少明面上,她是离开了江府的。
而江无瑕做的更绝,她把这些二流货色引出了金陵城,把他们打败后,骑上马就跑,正是金陵城的反方向。
至少,她不在金陵的消息传了出去,他们便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上门要求阿爹交人。
进了林子,宝马香车早就等在那处,她直接钻进车中,车里花满楼早已等她许久。
官道并不平稳,哪怕是四架马车也难免会有些颠簸。
不知是压了个石头还是过了个坑,马车颠了一下,江无瑕还在发着呆,直接被惯力摔得往前一仆。
她没撞到硬实的木板上,磕到她秀挺的小鼻子。
花满楼早就将她捞到自己怀中,她撞上的是他结实却带着一点弹性的胸膛。
江无瑕早就发现了,花满楼穿的像个清贵的世家公子,身上也一层一层不知裹了多少层衣裳,而包裹在下面的身体,其实很有料。
他并不瘦弱,反而很结实,却并非那种肌肉虬结的壮硕,虽然纤细可该有的都有。
江无瑕跃跃欲试,想要伸手去摸。
某一种方面来讲,她也是个有色心的小色女。不过她也不否认,跟着石观音长大,她早就习惯了如此,不过是摸两下,她师父兴致上来了,还叫那些青年只穿上一层薄纱,在她们面前跳舞呢。
石观音高兴的时候,她想摸哪个就摸哪个。
不过,因为她相貌太美,摸那些青年他们都非常乐意,还含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带着下流的欲望。
她摸那些人,也不知是她在享受他们的美色,还是他们在占她的便宜。
所以很多时候,她根本不屑去摸。
但花满楼不同,他是真真切切的拒绝,明明他心里也很欢喜,是愿意同她亲近的,可就是拒绝她上下其手。
就像农人为了叫家里的小驴子不停的转磨,而蒙上了驴子的眼睛,在它面前吊着一只萝卜,诱惑着它不停的往前走。
现在花满楼就是那颗抱着一层层糖纸的饴糖,只要能顺利剥开外层,就能品尝到里面的美味。
对于江无瑕这种性格,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反而越有兴趣,越锲而不舍。
花满楼现在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一个逗猫棒,她就是那个可怜的上蹿下跳还抓不到的可怜小猫咪。
他为了不让她磕碰到,主动搂住了她,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江无瑕眼睛都亮了起来,伸出手就要摸上她跃跃欲试已久的胸口,很结实很有弹性。
花满楼皮肤也很白,并非惨白,是那种带着健康气息的白,那这一层层衣裳下,他是不是也这么白呢。
江无瑕想入非非。
然后她的双手就被握住了。
不出所料,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花满楼。
小猫发出了不满的喵喵叫,甚至还要用屁股对着他,不理他。
花满楼低低笑出声。
“你还笑,好小气啊你,摸都不给摸一下吗?”
她的手很软,很小,也很白,因为是医者,总要磨药捣药,所以指甲并不如他姐姐们,留的修长。被他一只手便揽住,钳制在手里里。
他很想亲一亲,但他不能那样做。
“现在不可以,成亲后就可以。”
花满楼笑眯眯,另一只手拂过她的发边,不知簪了什么,才放开她不安分的手。
江无瑕嘟嘟嘴,心里下定决心,早晚要让眼前这人心甘情愿自己脱了衣裳,还要他求她去摸摸。
“你给我簪了什么啊?”
花满楼将她的小心思猜了个透顶,他其实也在溃败,在她百般撩拨下,有哪个男人面对喜欢女子的撩拨而毫不动心,那他一定是假装的喜欢。
但岌岌可危的理智在提醒着他,他不能那么做。
没有成婚,他便亲她抱她,仗着她生长在大漠,没有俗世女子的警惕性,太不尊重她了。
“你自己瞧瞧。”
他从矮柜中掏出一面花丝的小镜子递给她。
江无瑕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种女孩子的东西都准备了?”
她美滋滋的照了照,哪怕有时因为这张脸引起了麻烦,她也会产生矛盾心理,但她仍爱惜自己的容貌,也爱照镜子。
每每瞧见镜子中的自己,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镜子中,那张美的魔性的女子,拥有一头乌云般漆黑繁茂的长发,不过她的关注点并不在头上上。
她的发间多了一枚簪子,是抱莲款的单簪,簪头上乃是一枚珍珠,珍珠江无瑕有很多,她到了江府,江夫人像是为了弥补错过的那些年,给她置办了好些东西,里面便有一匣拇指大小的南洋珍珠,个个圆润无比毫无瑕疵,那一匣子珍珠跟贡品比也不差什么了。
但头顶的这颗却不同,它有龙眼大,整颗竟然是落日的晚霞色,橙中泛粉,两种颜色调和到一种完美的极致,不仅拥有珍珠的绸缎润泽感,镜面般的珠层,在暗处好似有淡淡的光,好似晚霞般的光。
若将簪头这一颗丢进那一匣子珍珠中,就像是鹤立鸡群,只能注意到它。
这颗珍珠实在太好看了,好看的让江无瑕觉得这颗珍珠不应叫它,而是她,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非是一个死物。
“这簪子是不是很贵,这颗珍珠一瞧就很名贵呀,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花满楼摇摇头,笑道:“并不是什么名贵玩意儿,是二哥的商队从南洋带来的弹珠子,色泽很配你,我便拿来给你制一款簪。不过,我于此道实在不太通,只能做这么一款普通的抱莲簪,你别嫌弃。”
“你亲手做的呀。”
江无瑕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扯到簪子是他亲手做的上,而不再关注珍珠贵不贵重的问题。
她美滋滋的对着镜子瞧了半天,开开心心道:“那就戴着吧。”
手里这把小镜子,做的也很是精致,花丝嵌的宝石,小小一个拿在手里,她也很喜欢。
此时,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车内跳进来一个相貌英俊眼神极灵动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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