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像个浪子般玩世不恭, 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但这无损于他的英俊,反让他像个浪子般,有种潇洒不羁的独特魅力,很容易叫女孩子动心。
他眼睛明亮, 鼻梁高挺。
待打量到他的鼻子下, 江无瑕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青年嘴巴上有两撇小胡子,长的像极了眉毛, 跟他真正的眉毛相映成趣。
这个青年便是闻名江湖的陆小凤,他还有个绰号四条眉毛。
陆小凤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美人, 他喜欢美人,美人也喜欢他, 对于主动示好的美人, 他从来都不拒绝, 却没为谁停留过。
江无瑕笑语吟吟的看着他, 好奇的打量他的胡子。
陆小凤这位见惯美人的浪子, 头一回因为一个女子的美貌而带愣住, 他瞧的沉醉于此, 瞧的如痴如醉。
“你说不出话来了?”
花满楼的揶揄打断了他的呆愣。
陆小凤回过神来, 摇头苦笑:“我不仅说不出话来, 我还变成了一只大傻鹅。”
哪怕已经瞧了江无瑕这张脸好一会儿,做足了心里建设, 余光暼到她的笑颜,他仍痴了。
陆小凤捂着脸低叹一声:“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倾国倾城。”
他喜欢美人,欣赏美人,认为女孩子们各有各的美, 所谓绝世美人不过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然而这个想法在瞧到江无瑕时,直接被推翻。
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倾国倾城,一眼见了余生便再也入不了凡花的女子。
“怪不得,怪不得,你乐不思蜀,原来是身边有如此佳人陪伴。”
要是他身边有这般如珠如玉得美人,他也整日只想陪着她伴着她,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
陆小凤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便不会对江无瑕无动于衷,他当然也有心动。
然而他更是一个好人,对朋友可以掏心挖肺的人。
因为江无瑕名花有主,这个人还是他的好朋友花满楼,他便不会拿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去看她。
他为朋友高兴,全然没有丑陋的嫉妒和愤恨。
江无瑕貌美,他喜欢看,再看第三眼时,便只是欣赏,半点没有旁的心思。
就像欣赏一副名画,欣赏一只瓷瓶,欣赏一朵盛开的正艳的鲜花。
江无瑕问并不反感他的欣赏。
因为这青年不仅长的讨喜,还十分有分寸,又是花满楼的朋友。
叫他瞧一瞧,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小凤的眼睛移到她乌云般蓬松茂密,又漆黑顺滑的发鬓间门。
他微微一愣,睁大了眼睛。
江无瑕眨眨眼睛,面露不解,她偷偷握住花满楼的手,摇了摇。
花满楼微微一笑:“他见你好看,就看呆了。他是陆小凤,我的朋友,以后也是你的朋友,你叫他什么都好,叫小凤凰,叫四条眉毛,也可以。”
只有最熟稔的朋友,才能开这样的玩笑,还能不让人生气。
陆小凤骇然的并不是花满楼所说的。
当然江无瑕的容貌实在惊艳,叫人过目难忘,只想多瞧几眼。
他惊讶的是她头上那只珍珠簪。
花家的传家宝,仅存于世的唯一一颗霞光天珠,价值连城的宝贝,被做成一只簪子,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在她的头上。
她一定不知道这颗霞光天珠的价值,不然一定会珍重的放到匣子里装好,戴在头上也不怕有心之人偷去。
陆小凤的欲言又止,花满楼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注意到那颗霞光天珠。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陆小凤呀。”
江无瑕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着头好奇的看向他。
陆小凤简直想捂住心口,嘤嘤哭泣,这是哪里来的绝世美人,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不过是瞧了他一眼,便叫他心神激荡,怜爱非常。
要知道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却很少能有美丽与可爱共存在一个人身上的。太过锋锐的美丽必然会不可爱,而过于招怜又会叫人难以注意面容上的美丽。
花满楼这家伙,好艳福啊。
他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的。
可爱的未婚妻生的这么美,花满楼却因为眼疾瞧不见,想到这,陆小凤只剩下对好友的惋惜。
他对着江无瑕眨眨眼睛:“对呀,我就是那个陆小凤。”
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是青年了,却还像个少年一样调皮,带着少年人的跳脱和朝气。
江无瑕很喜欢这种朝气:“我听说过你,你名气很大,跟香帅齐名,一北一南,专门爱管江湖上的不平事。”
陆小凤哈哈笑了两声:“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香帅大名鼎鼎,我怎能跟他相提并论,不过说我名气很大,确定是行侠仗义的名声,不是别的?”
江无瑕也笑了,的确并不只是行侠仗义,江湖那些传闻,若被陆小凤找上门来,就意味着大麻烦来了。
陆小凤这个人,除了四条眉毛,灵犀一指和他的那些朋友,几乎将他与麻烦画上了等号。
“江湖传闻嘛,怎么能信呢。”
江无瑕托着腮:“你瞧我,像不像个小魔头呢。”
陆小凤哈哈一笑:“若是江湖上的魔头都长成姑娘这样,那谁还舍得去杀魔头呢,怕是都投入魔头的麾下,心甘情愿为魔头卖命了。”
“玉酿春,专门为你留的。”
花满楼从矮柜中拿出一壶酒,推给陆小凤。
“好,好,七童不愧是我至交好友,到了金陵都想着寻酒给我。”
花满楼微微笑着,面容柔和,对待朋友,他总是不吝啬的。
“一两银子一两的玉酿春诶,而且要提前预定好久才能买到。你对陆大侠可真好。”
陆小凤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她这副酸溜溜的样子,难道是在吃醋?她可知道她头上簪那东西可是霞光天珠,能买多少坛他手里的酒啊。
花满楼摸摸她的发顶:“这酒是酬劳。”
江无瑕瞬间门秒懂,那点醋意也烟消云散了,爱恋的看着陆小凤,像是看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冤大头:“那就辛苦陆大侠了呢,最近有好些所谓名门正派来围剿我这个魔头,喝了我们的酒,陆大侠可就得给我做护卫了。”
还没成婚呢,这夫妻俩便合起伙来欺负他。
陆小凤做了个愤愤的表情,直接对着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假装抱怨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在一起你侬我侬,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单身汉,哎,我好惨啊,白天没人在身边陪着关心我,晚上没人暖被窝。”
他说的凄婉哀怨,花满楼却笑笑:“那我让人将醉春楼的怜怜,扬州东巷的李家二小姐,点苍派的寒玉仙子请来,陪陪你?”
陆小凤打了个哆嗦,急忙摆手:“我开玩笑,开玩笑。”
若真将她们带来,那还不乱成一锅粥了,他就什么都别干了。
“是这样,你托我的事,查到了一点眉目。”
陆小凤正色,缓缓说道。
“江姑娘一路南下,这谣言便开始在江湖中发酵,不过短短半月,就连江南诸派都听到了风声,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这么一查,果然露出了端倪,江姑娘身后,可不只一拨人动手。”
他侃侃而谈的认真样子,双眸明亮,实在很能吸引女孩子。
江无瑕也是个年少的姑娘,自然也会有一瞬的被蛊惑,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与花满楼在袖下交握的手又紧了紧。
她家七童长得不比陆小凤差,所谓公子如玉说的就是他啦,因为目忙,她家七童清贵中还有种脆弱和破碎感,她实在太爱他身上这种隐隐约约的脆弱感,很招人怜爱。
而且,他还守男德,最喜欢她,也只喜欢她,比红颜知己无数的浪子陆小凤,可好太多了。
她还是更喜欢他。
陆小凤这般敏锐,自然也察觉到这位姿容绝色的少女对他有过一瞬间门的痴迷。
陆小凤在心里自得了一会儿,任是谁面对这么一位少女的垂青,哪怕是神仙也很难不自得。只是心神激荡后,他便唾弃自己一番,江姑娘可是好友的女人,他却偷偷的想这个,实在不像话。
“其中一只势力,便是青衣楼。”
说起这个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陆小凤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青衣楼,难道林仙儿还没放弃?”
“怎么讲?”
江无瑕无奈,将缘何与林仙结仇的事说给花满楼与陆小凤听。
“林仙儿先是派了她的裙下之臣游龙生来杀我,没能得逞,又重金请了青衣楼的杀手,后来在汴梁,她教唆丘独来杀我,我与丘独解释清楚,这之后,便再也没遇见过她的那些男人和青衣楼的杀手,我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呢。”
“汴梁有金风细雨楼在,再说江大人可是堂堂正二品,哪怕是青衣楼也不敢轻易招惹。”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在汴梁,在苏梦枕和江枫的羽翼下,青衣楼也要三思而后行。
但出了汴梁,就没人保护她了。
“而最奇怪的是另一拨人,这些人一路跟着你南下,并没有对你出手,却与要杀你的青衣楼生了冲突。这群人个个武功高强,而且嘴巴严的很,就像是……好些位高权重之人豢养的死士。”
花满楼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枫表哥派来保护无瑕的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便摇头:“不,应该不是,若是枫表哥的人,不会这么偷偷摸摸,那些江湖人来江家要人的时候,他们并未出现,可见他们的目的只是无瑕。”
“公子,小姐,太阳落下去了。”赶车的柳九掀开帘子,低声道。
果然,外面天已经半黑,天边只剩下一丝太阳的余光,而另一头半个月亮已经升起。
晚上行路不安全,他们寻了一处干燥安静的地方,架好篝火和帐篷,今晚便在野外休息一晚。
柳九打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陆小凤便自告奋勇烤起来。
江无瑕拉了拉花满楼的衣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他便乖乖陪着她离开。
“你送了我簪子,我也想送你一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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