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又拉伤了。
谁叫我以前一直都没在好好训练,而是在偷懒……嗯?我小时候都在做些什么?
啊……头好痛。
又不记得了,我的记性这段时间非常不好,很多事情无论怎么回想都记不太清,前几天早上醒来居然迷糊到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真是忙得累昏了头,好在哥哥就在身边,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
嗯……其实我心里一直对每天教导我的哥哥有种隐隐的畏惧,可我们明明应该是关系很好的兄妹啊,就算不是亲兄妹,这样的情绪也不算正常。
挥手割破最后一个人的脖子,我掏出帕子细细擦拭刀刃,然后站回到哥哥面前。
“哥哥,杀完了。”
“嗯,你做的很不错。”
哥哥对于我向来不吝于鼓励,这和我本人听到赞美的话后总会尽力做得更好有关。
“但是第六个的时候,手臂被拉伸到了,之后还在走神——这是任务中的大忌。”
“是,”我低垂着头,“下次一定不再犯了。”然后注意到某个细节,微微抬眼。
匕首甩出去,墙后偷听的人毙命当场。
刀刃插在他的脖子上,血大量喷洒出来。
“这个不能算作业绩,”哥哥走过来说,“不过也足够了。”
他低身帮我把尸体上的匕首拔出,递给我:“看来帕子要给你多准备几条,以后这种可有可无的人不要动手。”
“因为……不能乱杀人?”
“因为浪费体力,”他向我陈述着干这行的经验之谈,“与其花时间注意这些边角料,不如多接几个单,能多挣很多钱。”
“……我明白了。”
哥哥明明很敬业,却让人敬佩不起来的样子。
但刷单他是真在行,他领着我,把这几天的业绩报告,递给了决定我是否能够成为揍敌客家养女的人物。
席巴看着手中的报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报告的主人——娇小的紫色短发女孩,怯生生站在他高挑的长子旁边,忐忑不安,像是在等待家长批阅考试成绩。
与一周前看到的她对比,现在的她腰背绷得像根弦一般笔直——这是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的表现,杀手的通病。
脸颊短时间内瘦了很多,席巴大概猜得出伊路迷给她施加了怎样的训练内容。
伊路迷确实没说谎,她很有天赋,这样非人的训练,即使对揍敌客来说也算得上严苛了,身体没有足够的自我恢复能力的话,不用几天就会没命。
“几根?”席巴问,这样大的变化,肯定不止一根。
伊路迷心领神会他问的是什么,简单回答道:“六根。”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席巴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对她的大脑……?”
“不会有损害,”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女孩有些焦躁不安,伊路迷摸了摸她的头,“我放的时候很小心,也有之前给阿奇放的经验。”
“父亲,不需要犹豫了吧,她的成绩单足够优秀,而假以时日,她也可以长成和阿奇一样优秀的孩子的。”
“孩子,你觉得呢?”席巴询问当事人,“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诶?这个……”似乎是没料到会被突然提问到,女孩紧张地抓抓脸,“其实……嗯……我忘了……”说完偏头打量着伊路迷的神色。
席巴看到这一幕倏地大笑起来。
非常敞亮的笑声,席巴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被大笑声惊到,女孩躲到伊路迷身后。
“既然如此,”他说,“那就欢迎成为一名揍敌客,这位……”
“露比。”哥哥念出我的名字。
“露比·揍敌客。”
……
身份得到承认后,我开始和新的家人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
那是一张长长的红木餐桌,我坐在左侧最下首的位置,旁边是二哥糜奇,他的饭量和体型一样,比我大得多,但每天能够被准许吃的却是最少的,这是基裘夫人(目前我还没习惯像哥哥一样叫她“妈妈”)下的命令,即使二哥私底下也会吃很多的垃圾食品,这点减小的饭量对他的减重无济于事,但基裘夫人坚持“暴食”这种事情,不能在她眼底下发生。
相比之下,我只在半夜食欲才会增长得异常疯狂,简直控制不住地想要进食,有这样古怪的癖好其实无可厚非,我感觉只要是揍敌客,或多或少都会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但哥哥在有些方面表现得和妈妈一样偏执,他不准我在半夜走出房间去厨房觅食。
“这样会影响你的睡眠,对发育不好,之前露比就有因为没睡够而朝哥哥发脾气的时候呢。”——他这样说。
明明自己也时不时半夜出任务。
“啊,”当我发出异议时,哥哥竖起食指,耐心跟我解释道,“因为半夜出任务的佣金要更高,这样才能给露比挣更多的零花钱。而且哥哥已经长大了,不会影响到发育的哦。”
我看着他一米八五肩宽腰窄腿长的完美身材,闭嘴了。
餐桌对面有两个空位,据说一个是属于神秘莫测的曾祖父,一个属于我的一个弟弟——大哥总挂在嘴边的“阿奇”。
每当我自以为很好地完成一项训练时,哥哥总是会说:“比起阿奇来说还有差距。”
“阿奇只用一次就成功了。”
“真怀念,阿奇也犯过类似的错误。”
……
久而久之,我暗暗讨厌起这个哥哥口中的“阿奇”,但不是因为嫉妒,纯粹是大哥念多了觉得烦而已。而且,我还有点同情他,哥哥的关切连我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他最关爱的“阿奇”。
偶尔,也有哥哥待在家一整天监督我训练的时候,这时,能闻到哥哥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杀手一般是不会选择使用香水让自己身上留香的,被电击时闻到,就问了出来。
鞭子对拥有念防的我来说不构成威胁,受到的其他伤害也能在吃掉房间里那盆奇怪植物的叶子以后神奇的恢复,一般的刑罚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哥哥一边把电流调高一边回答我:“是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洗发水,露比想要吗?我可以分你一半哦。”
我没接受,毕竟我某次听见二哥悄悄嘟囔过,大哥给的东西可都是要用成倍的酬劳去交换的,一直以来,我深以为然,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被坑的经历。
基裘夫人对我的头发也十分不满,她把我的头发染成了酒红色,着装方面更是,她坚持认为我的“品味差到难以直视,完完全全是个乡下丫头。”不准我再碰t恤牛仔裤,送了很多裙子过来,大部分是暗色系,黑色居多,倒是和我头发的颜色很搭,不小心沾到血液也不会很惹眼。
我用的武器一直是哥哥给我的匕首,哥哥告诉我我可以具象化很多的武器出来,我还是习惯用这把,大不了具现化出很多的帕子经常擦擦。
每天,我的生活就是卧室——训练场——餐厅三点一线,除了累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唯一稍微有点在意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发生在我从训练场去往餐厅的路上,我恰巧在大门口处捡到了一个手机,按亮锁屏,根据辣眼睛的画面判断,这个手机的主人应该是二哥。
大概是拿到手办快递后迫不及待原地拆开用手机拍照,又急匆匆把手办带去房间,一不小心落下的吧。我正想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显示联系人是“臭小鬼死小子”。
美少女用梦幻的声音嗲着嗓子喊“欧内酱daisuki你这个bakahentai人-渣痴-汉赶快去死啊啊啊啊啊!!!!”的手机铃声把我吓了一跳,一不留神就按了接通。
“喂,二哥,是我。”电话那头的人是个少年,从称呼来看,我大概猜到了来电人的身份。
久久没有回应,他不耐烦了:“喂!死肥猪,你在听吗?!”
“会不会是正在忙?”他旁边有人说,是个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有什么好忙的啊,肯定又是在房间里打游戏或者对着新买的手办流口水什么的吧?”
这时,糜奇火急火燎出来找他的手机,我抛给他。
他一看联系人,恶狠狠地把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问你一个游戏的事……”
走远后就听不太清了,这个小插曲,让我对大哥口中揍敌客家“团结友爱的兄弟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另一件事,起源于我在房间找到的一个手账本。
手账本还很新,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
第一天
未知的选择,新的开始。
第二天
讨人厌的伊路迷。
好难受,想吃点什么。
”
笔迹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我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些看上去像是日记的内容。
“选择”指的是什么?两天的内容都很含糊,这更加佐证了是我写的——现在让我来写我也还是会省懒只写几个字。还有,为什么只有两天的内容?我的毅力不至于差到只能支撑我写三天不到的日记吧?
最重要的是,我居然直呼哥哥的名字还写了讨厌他!
或许,我该离开看看。
手账本上的内容让这样的念头不断滋生。
终于,我在训练时试探地问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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