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澜玉醒来的那天,是一个久雪初晴的清晨,当时的柳穆清正带着甘恬在外面逛街,接到通知,柳穆清被他爸叫去了医院。
甘恬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在病房里聊了些什么,她无意撇了一眼里面,只见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二人身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柳澜玉摸着柳穆清的头,细细的叮嘱的着什么,他眼神温柔,想必语气也是温柔极了。
柳穆清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甘恬无心知道他们俩的谈话记录,只记得柳穆清神色郁郁,说了一句,“走,陪哥哥去喝点。”
甘恬不想八卦,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俩兄弟算是就此和解了,来日方长,从此不再互相冒犯,不再斗的不死不休,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柳澜玉的爱对柳穆清来说是一种负担,但柳穆清的存在于柳澜玉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枷锁呢?
他本可以拥有洒脱的人生,却被一生都束缚在这段没有结果的单恋里。
很快到了除夕夜,甘家和柳家又聚在一起过年,柳澜玉也出院了,不过他是伤员,被安置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
甘润也从s市回来了,不过她向来文静,被甘恬一衬托,更没什么存在感了。
倒是柳澜玉从小看着甘润长大,对这个身世坎坷的小妹妹有几分恻隐,前不久他住院的时候,甘润还带着鲜花去看望他。
他将甘润叫到自己身边坐下,她并没有寄人篱下的拘谨,依然温柔大方。
柳穆清跟着甘恬学包饺子,甘恬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蠢死了。”
窗外又下起了雪,屋内暖烘烘的,电视机播放着春晚,五颜六色的烟花一声接着一声在空中绽开,恍惚之际,柳穆清偷偷的伸出手,握住了甘恬的手。
甘恬抬眼,对上了柳穆清炙热的眼神。
柳穆清这人吧,就像一只傲娇的鹤,腹黑且张扬,算不上好人,坏又坏的不彻底,鲜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甘恬,我……”
甘恬几乎能感觉的柳穆清的手在紧张的颤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甘恬大概能猜到他准备说什么,她抬起手,摸了摸柳穆清的脸,“我知道。”
女孩掌心的暖意顺着皮肤传遍柳穆清全身,撩拨的他心神荡漾,他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我可以陪你玩,只要你喜欢,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介意言溪的存在,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俩的那种关系。”
这是柳穆清第一次对她表露心迹,甘恬盯着柳穆清俊俏的脸,他的好看是那种带着睿智的斯文败类的好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薄唇微抿,他的唇是樱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尝芳泽。
柳穆清今天也穿了西装,室内温度挺高,他脱了外套,只穿着简单的衬衣和西裤,很好勾勒出他漂亮的臀[]线和修长笔直的腿。
甘恬环顾四周,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或者窗外,她垂下眼睑,瞟了一眼柳穆清结实饱满的屁[]股。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美人在侧,还是这般不计后果,飞蛾扑火式的主动,的却很难坐怀不乱。
就在这时,柳澜玉不合时宜的咳嗽了起来,他拿着白色手帕捂着嘴巴,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所有人都关切的围了过去,柳穆清也不例外,但当他对上柳澜玉的眼神时,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呵,果然,柳澜玉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欠揍。
一想到刚才他和甘恬的对话可能被柳澜玉悉数偷听了去,柳穆清握着拳头,气的快冒火了。
这么羞耻的话,跟甘恬说他不觉得有什么,被别人听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在准备开饭前,所有人都收拾餐具的时候,柳穆清凑到了柳澜玉面前,只见柳澜玉面色红润的坐在那里,一点也不像刚才病西施样子。
“嗯。”柳澜玉盯着在厨房帮忙煮饺子,单薄纤细的甘恬,轻蔑的说:“我当是什么国色天香呢,能把心比天高的你迷成这样,一个疯丫头而已,小弟啊,你真以为你替她做的那些事做的很干净?要不是我替你善后,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柳穆清冷笑:“那也是你自己愿意做的,没人逼你。”
柳澜玉说:“那丫头有喜欢的人,你又何必把自己的姿态放那么低?这般自甘下jian,你这样太让人失望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柳穆清被一语戳中要害,面颊染上了薄薄的氤氲。
“你应该懂,感情这种事,是最不能勉强的。”柳澜玉这话是说给柳穆清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就如同他的好朋友说过,他真的爱惨了柳穆清,他自己倒不觉得,但是身边的人却是看了个真切。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
他常常想,如果柳穆清愿意,他情愿放弃所有,带着他远走高飞,远离世俗的偏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俩的地方生活。
可他算计得了一切,却算不了人心,柳穆清对他有崇拜,有依恋,有感激,可偏偏没有爱情。
自从他的那点心思被柳穆清知道以后,他索性也开始破罐破摔,他高大英俊又多金,所以他身边莺莺燕燕从未断过,都是各求所需罢了,他是人,他不是神,他也是有欲wang的。
偶尔醉酒一次,第二天醒来,身边的女伴总是媚眼如丝的问他,“阿清”是谁。
在他心中,他的小弟,是世上最美好的人,他当然不能忍受他被践踏,被欺辱,被带入歧途。
若不是因为甘恬是甘家的,这种天生反骨的坏丫头,他早就命人偷偷处理掉了。
甘恬夹起刚煮好的饺子塞进嘴里,偷偷的看了一眼表面上兄友弟恭的柳家兄弟。
她心虚的反省了刚才对柳穆清动了心思的行为,可能是大脑还保留着前世的某些生理记忆,在前世言溪去世以后,她和柳穆清搞在一起过。
她当时太难过了,把柳穆清当做了情感寄托。
现在想来,属实荒唐。
她何德何能,担得起柳穆清的那般挚爱。
家里的小辈都各怀心事,大人们倒是没有察觉,聚在一起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处在这座城市不同角落的人在同一时间点燃了烟花,甘恬兴冲冲的跑到了窗边,闭上眼睛祈愿来年诸事顺遂。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甘恬掏出来,看到了言溪发来的短信。
“新年快乐。”
“你也是!”甘恬高兴的给他回了过去。
言溪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我在你家门口。”
甘恬随便披了一件外套,不管家人的询问急忙跑了出去。
在路灯下,她看到了言溪。
他随便的靠在墙上,穿着件黑色羽绒服,黑衣黑发,更衬得肤白若雪,下半张脸遮在米色的围巾里,只露出浓秀的眉眼。
言溪好像比上次见面高挑了一些,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甘恬飞奔进言溪怀里,巨大的惯性冲击的言溪几乎站不稳,他温柔的开口道:“慢点,小恬。”
言溪的怀抱温暖又充实,甘恬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年轻又滚烫的rou体的芬芳萦绕在鼻腔。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前嫌尽释。
“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呆着……”
甘恬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溪吻住了,他的掌心托着甘恬的后脑勺,甘恬的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了言溪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在恋恋不舍的分开,言溪捧着甘恬的脸,开口道:“我想你了。”
甘恬的心脏被这句话融化的一塌糊涂,想到言溪在阖家团圆的时候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受尽颠簸,饥寒交加,只为匆匆见她一面,她拉着言溪的手,说:“家里煮了饺子,进去吃点。”
言溪连忙拒绝,:“我就不进去了,我马上就走,票都买好了。”
在甘恬心中,言溪向来是心理素质极强的人,很少有如此踌躇不前的样子。
甘恬握着他的手,坚定的说道:“别紧张,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的。”
言溪那张嫡仙般漂亮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慌乱的表情:“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礼貌,万一他们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就足够了。”甘恬温柔的安慰:“别怕,有我呢。”
架不住甘恬的热情,言溪还是被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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