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委屈害怕的哭声从门窗紧闭的女子屋里传出来回荡在空空的庭院,惹人怜惜。
“小师妹,你别哭了,让师父师娘还有大师兄听见我们还要不要活了?你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就别哭了好不好让你二师兄我多活些日子吧……”
景成墨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磕着自己的头,劝着死里逃生坐在一边哭的秦韵。
仅仅一夜功夫,景成墨白净的下巴就长出了一层黑黑的胡茬,黑眼圈惊人,两边脸上还有清晰明显的巴掌印,整个人憔悴不堪,仿佛丢了魂魄。
秦韵已经哭了好久了。
“他太可怕了,我都……差点被打死,要不是我机灵……我……我就再也回不来了……二师兄,怎么办呀,找不到师姐了,我好担心师姐,师姐不会有什么事的吧二师兄……呜呜呜呜呜……大师兄会把我们打死的……呜呜呜呜呜……”
哭到眼睛红肿的秦韵一想起失踪的师姐就哭得止不住,一想到要被打死就哭得更厉害。
“小师妹,要不……我们……我们就跟大师兄说了吧,早死早超生,要真找不到一一,师父把我们打死也是应该的,都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一一,我们怎么就大意了呢?”
景成墨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搓着手,他真的不想这么提心吊胆了,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还可以得到解决。
“怎么说嘛?”
秦韵一边擦鼻涕一边撇着嘴委屈地看着景成墨,她还没有从昨晚的阴影中走出来。
“吱呀——”
门开了。
萎靡不振的景成墨和眼睛通红的秦韵同时看向门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楚夏风一脸冷峻立在门口,低垂着眼没有看任何人。
景成墨和秦韵大气都不敢喘,偷偷看了看对方,赶紧低着头站到一边挤在一起,像冬日里冻得发抖挤在一起的麻雀,但是他们却是动也不敢动。
屋子里静的可怕。
“说。”
平平淡淡的一个字,带着沙哑的声音,听在景成墨和秦韵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他们知道,继续藏着掖着,这位人前温润如玉端庄正直的大师兄会真的要了他们的命,而且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秦韵憋着眼泪偷偷看皱眉思索的景成墨。
二师兄,你说吧,我害怕……
师妹,我也害怕呀……
二师兄……求求你了……
师妹,我……大师兄打过我好多次了,我怕他……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要死了……
……你,好吧……
昨晚。
刘一一受伤晕倒在花月楼后一条偏僻阴暗的小巷子,巷子的尽头是刘一一让秦韵买下来作为联络的小屋子。
景成墨在单清女那里得来消息后急着去找刘一一要告诉她,但在她的屋子里并没有找到她,疑惑不解的他又做了回夜里出没的猫儿,偷偷溜到他们约定好的小屋子里,秦韵那时刚从鲁子慎府上溜出来,两人在交换信息后要离开时,凭借江湖人出众的听力听到了屋外重物倒地的声音。
景成墨率先出来,喊了一声,除了歌舞声和嘈杂不堪的说话声,没有其他声音。
等了一会儿,景成墨让秦韵躲起来,他大着胆子提着灯笼往前走,摸索了一会儿,模糊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小心谨慎地揭开她的面罩才认出是自己的师妹刘一一。
那一刻,景成墨如同遭到了雷击。
景成墨看到刘一一惨白着脸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背后露出飞刀的刀把,心里慌得很,他说不出话,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和扭曲的脸。
在发出一声困兽悲哀的低鸣之后,景成墨大哭出声。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吗?一一,你快醒醒!快醒醒啊!韵儿……你快来!快来!救救你师姐……韵儿!一一……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呢?”
秦韵焦急地跑出来,路上还被地上凸出来的石头绊倒了,磕破了自己的膝盖。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秦韵跪在地上给刘一一把脉,她的惊吓不比景成墨少,心是颤抖的,手是凉冰冰的,脸色是煞白的。
伤得太重了……
景成墨抱着刘一一的头一直在大哭。
“别哭了!”
秦韵的一声厉喝并没有什么用,景成墨一直在哭着喊刘一一。
“啪!啪!”
咬着牙的秦韵狠下心扇了景成墨两巴掌让他冷静下来。
“快把师姐扶回去!在这里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秦韵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韵儿……我……我腿软,站不起来……”
景成墨痛恨自己这么无能。
“二师兄,我来,我背着师姐,你慢慢站起来,师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秦韵带着哭腔安慰着景成墨也安慰着自己。
身材娇小的秦韵小心翼翼地把毫无反应的刘一一背起来,腿软脚软地走进屋子里,她背后的景成墨,拔掉发簪扎了自己两条腿好几下才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墙努力往前跑。
刘一一伤得太重,飞刀除了刀把几乎全都没入后背,恐伤及心肺。
秦韵给刘一一喂了一颗保命药,简单处理了她的伤口,就要带着她赶回念一山庄。
两人慌乱地要出门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鬼面具的人从天而降,他一来,整个院子都要结了冰。
太冷肃了。
景成墨把秦韵和刘一一护在身后,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与刚才的慌乱行成鲜明的对比,此刻的景成墨果敢冷硬。
“呵~”
一声毫无温度的冷笑回荡在小院子里,周身的空气都要凝结成霜。
“除了我,你们谁也救不了她。”
黑色的斗篷严严实实裹着那人,他与夜色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他的声音就像漩涡,让人逃脱不得。
“哼!有病!”
景成墨说完就迅速出剑,他武功不俗,极少处于下风,可是面对眼前的人,他却不确定自己的能力。
未及一招,景成墨已与秦韵重重落在地上,昏迷的刘一一被那人横抱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一一……”
“师姐……”
景成墨和秦韵倒在地上无力地看着刘一一从眼前被人带走。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张字条,犀利无比的字迹彰显着书写者毫不掩饰的傲气:一切如旧。
秦韵聪明机灵,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在景成墨的带领下钻洞爬墙进入国相府,藏进刘一一的房间,贴上了下山前刘一一让她做的以备不时之需的□□,想了想,她还是多贴了一层,刘一一跟她提起过,她讨厌那个刚入府的常平乐,心机手段层出不穷,既然如此,那就帮师姐整整她。
景成墨一直不放心,他也躲进了屋子里,龙北宫到的时候,是秦韵应付的,景成墨身上的好梦一场又派上了用处,龙北宫自己睡了一觉,走之前并没有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伪装后的景成墨,刘一一给龙北宫下过药,景成墨是知道的,他倒不在意继续给他添把火,往他身上洒了臭药,这样一来,起码要三个月,不会有任何人愿意近他的身。
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龙冽刀会发现的这么早,下手会这么狠。
“还有吗”
楚夏风坐在桌子边平静如水地问。
“没……没了。”
景成墨结结巴巴回答。
“字条给我。”
“字条……字条在……在这。”
景成墨递字条地手是颤抖的。
楚夏风看着那字条,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楚夏风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药瓶,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字条上,犀利的字迹消失后,隐隐现出四个字:久孞山庄。
眨眼间,四字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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