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禁足是多大的惩罚?
冯芷榕不知道禁足一个月的处罚究竟多么严重,又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提出问题应是无妨:“我这才来安秀宫,不懂这里的规矩……赵姐姐,禁足究竟是多大的惩罚?”
赵明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但还是解释道:“除却犯了严重的过错、发放出宫以外,最严重的惩罚便是禁足了;被禁足的人每日也只有上午与下午各一个时辰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走绕,其余的时间便是连房门也不能踏出去……而且接下来这一年期间也不能与宴、甚至也不能离宫省亲了。”
冯芷榕想了想,这安秀宫虽然大,但若连自己的房间也不能踏出去,每天在那只有几坪的房间里转,不疯也得疯了!”江小姐虽然昨日说得可过分,但不至于……要禁足一个月吧?”
赵明韵不知道冯芷榕为什么会突然替江含说话,听着可是不乐意,便是冷着脸色道:“她屡次破坏规矩,没被赶出宫已经是姑姑们的仁慈,这次禁足一个月也没指望她能得到教训,就是让人的耳根子清静些罢了。”
杨茹艾本来就知道赵明韵不喜欢江含,一时之间也不敢再为江含说话,但毕竟这江含与她多少还是有些姐妹感情的,因此也尽量地将话题转开道:“昨日下午的课时,大家都给蓝姑姑训了一顿,算是长了教训啦!我以后也不会那么冲动,明韵就别为我担心了!”
杨茹艾向赵明韵撒娇似地说着,冯芷榕在一旁看着,竟然还以一副旁观者的角度觉得杨茹艾这样的个性或许还挺可爱的──只是究竟她算是昨日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往后又得与杨茹艾交好,因此也没沉浸在自己的观察中,心中的算盘在两人面前默默地打个不止。
况且虽然杨茹艾在赵明韵跟前服软了,但那毕竟是她们两个的事情。冯芷榕猜着她们或许打小起便是闺密、感情才如此好,而自己若要插上一足的话、可还得顾忌着那赵明韵是否会疑心自己另有所图。
赵明韵或许是在意冯芷榕的存在,又道:“我们杵在这儿说话也不好,看是回头到亭子里去坐坐。”
杨茹艾看了冯芷榕一眼,表情有些不情愿,而冯芷榕也像是会意一般地道:“多谢赵姐姐好意,我便心领了。今天本来便是来这里走走、看看这儿的模样,也没想要打扰姐姐们的休息时间。”
赵明韵脸上出现了一抹狐疑,又道:“这段时间本来就是安秀宫排好的休息时间,你如此生份,莫非只是想来给茹艾道个歉?”
冯芷榕看见赵明韵就要误会,便也慌忙解释道:“不是,我这只是与两位姐姐巧遇而已,只是蓝姑姑给我排的时程与姐姐们不同,我今日午后却是得回自己的院子读书的。”
这会提问的换作是杨茹艾:“为什么?我才想今日上午怎么没看见你,蓝姑姑给你排了什么课?”
冯芷榕听得杨茹艾提及上午的课程,又觉得自己脚上的酸疼又爬了上来:“蓝姑姑给我安排了仪态课,让我顶著书连续走了两个时辰。”说着,脸上还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苦色,代表自己真的有些吃不消。
杨茹艾听了讶道:“走了整整两个时辰?”
冯芷榕点了点头,道:“是啊!连续走了两个时辰,虽说姑姑交代完功课后便离开了,但我也没敢停下。”这话说得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还当真以为冯芷榕只是位乖巧可爱的孩子。
杨茹艾摇了摇头,道:“那样的课程我们可是入宫的第二年以后、每个月才消走上一次的,蓝姑姑对你可严苛、莫非也是惩罚?”
赵明韵倒是抱持着不同的看法:“兴许是姑姑特别看重你了。”
冯芷榕的确未曾想过那么多,但如今回想起来,蓝姑姑模样虽是严格、却也与严厉沾不上边。”我只是猜想许是我来得晚,蓝姑姑想让我多磨磨、免得赶不上姐姐们的功课。”
杨茹艾道:“但是你这般课也太过分了点,连续走了两个时辰,腿不得走断了?”
“是很累,但既然姑姑决定如此安排,也是得认真地做好。”冯芷榕没敢表现出过于乖乖牌的模样,怕这样的表现太过矫情、又惹得两人疑惑,便也出口抱怨了几句无关轻重的话:“只是这连续走着也着实累了,方才要吃午饭时才发现自己的膝盖现在弯也不能弯,便连坐到椅子上也得费一番功夫,眼下还是站着好。”
赵明韵听了便道:“你今日回去时便让人烧盆热水泡泡脚吧!若是没好好应付可会坏了腿。”
见赵明韵说出了关心的话语,冯芷榕也是表现了十足的善意:“姐姐说的是,否则蓝姑姑还要我多走上九天……可还有好长一段时日得折腾。”
听到了冯芷榕这样折磨人的课程共要连续进行十日,杨茹艾这会儿可真的讶异:“不成,我看蓝姑姑可是存心刁难你了!你这样走个十天,你才……几岁而已,万一腿坏了可怎么办!”
冯芷榕还没说什么,赵明韵便出口斥责道:“别说什么刁不刁难,就怕这附近没耳朵!”
杨茹艾身子不住一震,便道:“我这不是担心她嘛!”
冯芷榕笑道:“多谢姐姐担心,但是来这安秀宫前我便有心理准备了,再怎么样三年后出去也得是不让娘烦恼的大姑娘呢!”
冯芷榕表现的方式如此调皮,就连神色一直都很冷淡的赵明韵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而杨茹艾的心思没那么复杂,自然也开始觉得冯芷榕或许当真是个好人,昨日所受的污辱与委屈当下竟也是淡了去。
赵明韵道:“是了,本来蒙获圣恩、得了入宫学习的机会,就该好好地学习,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思……就算宫里头没人想管,却也不能过分。”
杨茹艾听着可是不服气:“但是从前姑姑也说过了,女人无论是在宅子里头或者要与宴,碰上的可都会是那些弯弯绕绕,这么点小心思还是得有的。”
冯芷榕听了实在是满脸黑线,有人能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白的吗?
还是说蓝姑姑的礼仪课纲里头有个叫做社交厚黑学或者社交心计学之类的?──
杨茹艾看着冯芷榕似乎在发愣,便也好心地解释道:“你才刚来,还不懂。女人主持内宅本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将来以我们的家世地位和嫡女身分,要嫁的对象可都是有头有脸、门当户对的人物,那些人家里头肯定还会有几名妾室与通房丫鬟,要主持偌大家宅、又得防着妾爬到自己头顶上,那可累人呢!”
冯芷榕来自后世,自然没有想那么多。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着,自己距离出嫁还有五年呢,且不言从前靖王是否有通房,在这五年间靖王不晓得会不会耐不住寂寞、找个年龄相仿的女子抬入王府?就算是靖王都没把心思放别的女人身上好了,将来的日子处得久了,会不会还想要图个新鲜?
想到这里,冯芷榕便觉得心中一抽一抽的,很是疼痛。
上一世的她只有两次恋爱经验,一次是因为对方知道她即将出国深造,因此主动提及分手、最后算是好聚好散;第二次便是她有了名气,而那个人只是图谋着她的名气企图为自己炒作。除了明面上与她交往、炒新闻以外,私底下却是养了好几个崇仰他的稚嫩女友、更没跟自己在外头厮混时认识的老相好们断绝联络,甚至到最后自己达成了目的后便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使尽精神上的折磨,甚至还让自己的女友们在自己要公演前特地跑来剧场公开与自己叫嚣……
那时她的感情已经放得很深,因此回想起那一幕幕还真是鲜血淋漓、无比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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