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殿外,祈云鹤与药公躲在一处角落里,正偷偷听着殿内的动静。
药公问:“云鹤,你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方才还有说话声,为何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祈云鹤凝神听了半晌,也皱起了眉头,“药是没问题的,我下了最大剂量呢!”
“最大剂量......”药公失声,这俩孩子还能受得了吗?
两人又听了片刻,殿内依旧没有声音传出,正纳闷间,只听聂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见过祁宗主,药公,两位前辈深更半夜的在这做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急急回头,被人撞破躲在小两口房外偷听,饶是祈云鹤脸皮再厚,还是涨红了脸。
还是药公老练,立刻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淡然道:“路过此处,瞧瞧我的学生。”
祈云鹤也点头,“对,路过此处,瞧瞧我的外甥女。”
影夜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两人袍摆上沾的雪沫子,还能不知道这两人在这偷听什么吗?
看破不说破,于是他笑了笑,说道:“原来祁宗主和药公担心我们家夫人了,主上现下在里面呢。”
他伸手指了指那道淡蓝色的结界,“主上的结界。”
两人一愣,这才发现,整座寒宫都笼罩了一层极薄的淡蓝色结界。
怪不得他们二人什么都听不到,原来人家在开始前就把结界张开了。
两人悻悻,聂景安慰道:“两位前辈不必忧心,听说夫人已经醒了,还能吃东西,想来很快就能恢复了。
时间还早,我与阿夜正准备出宫去吉庆街,听说今晚有人界的杂耍表演,两位前辈可愿一同去逛逛?”
影夜也凑上前道:“对对对,我约了阿景好久阿景才答应出宫呢!”
祈云鹤心道,也好,他听个什么劲,卿羽这小子最好给力点,早点把他的外甥女治好,也好早点大婚,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反正照仙宗的事务有大弟子和二弟子盯着,他闲着也是闲着,还能帮两人带带孩子。
想到这里,祈云鹤便要点头,不防手臂被药公扯住:“祁宗主,你不是说还要陪老夫饮酒么?”
祈云鹤一愣,心道,他何时答应要同药公一起饮酒了?再说了他酒量太差,药公还嫌跟他喝酒没意思呢。
药公又指了指天上的圆月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走吧,祁宗主。”
祈云鹤微愣片刻,旋即回神。
于是他笑着对聂景说:“阿景,多谢你的好意,我与药公约好去喝酒赏月,就不打扰你和阿夜了。”
说罢,便偕同药公离开了。
影夜在魔界长大,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他只觉得这句话韵味幽幽,却不解其意,挠了挠头,去跟旁边有“小凤凰”之称的聂景咬耳朵:
“阿景,哥哥没读过书,药公这句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约会的意思啊?”
聂景正为药公的这句话感到恼火,就见影夜凑过来,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扑在自己的耳边,不由得更是恼怒。
他一巴掌把影夜的脑袋拍到一边,瞪了他一眼,薄唇一掀,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影夜笑嘻嘻地又凑上去,“你是小凤凰,这天底下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聂景不理他,转身就想走,谁料被影夜拉住手腕——
“咦,阿景,你的脸怎么红啦?”说着便伸手去摸了一把,乍摸之下觉得手感极好。
影夜心中正在讶异,聂景一把拍掉他的手,气急败坏道:“你个臭流氓,你再摸我一下试试!”
这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几名属下就立刻开始起哄,吹口哨。
“摸呀,快摸呀左护法!”
“右护法又脸红了!”
“左护法再不摸可就没机会啦!”
“哈哈哈哈......”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聂景怒极,伸手甩出一把冰蓝色的火焰镖,流火飞过,几名属下立刻作鸟兽散。
“卧槽!”
“哇呀呀,快跑,右护法发飙啦!”
“......”
聂景收了手,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影夜一眼。
颈间冰蓝色魔纹闪耀,一双冰蓝色绚丽至极的羽翼瞬间张开,他扑扇了两下翅膀,飞身直朝夜空而去。
“阿景你去哪?”影夜见他飞的方向不对,追了两步便停下喊道。
“去魔界!”聂景头也不回地答道。
影夜见状,急了,他好不容易抢到两张入场券,一千灵石一张,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他攒钱不容易呢!
“你不去看杂耍了?今晚有人表演喷火绝技呢!”
夜空中忽然出现一簇淡蓝色火焰,紧接着,聂景的声音传来:“谁稀罕!我也会!”
影夜气郁,“呵,吃了凤凰蛋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说罢,他也幻出穷奇形态,背生双翼,飞身而起,直朝聂景追去。
-
天玄宫终年暴雪纷飞。
它是整个天界最偏僻,最遥远,最寒冷,最少有神会涉足的地方。
它不仅是神族禁地,还是天帝谢凌亲自下令封死的地方。
今日,暴风雪却突然停了。
阳光径自照耀,整座天玄宫如琼瑶仙台,蓬莱仙境,玉树扶疏,熠熠生辉。
一串流火自空中落下,慢慢地在冰面上化出一个人形。
待人形聚成,火光散去,一名风华绝代的红衣男子自火光中现出。
他生得唇红齿白,笑着时嘴角微勾,露出一颗虎牙。一双红眸妖艳,顾盼生辉。眉心一道火焰印记,与红衣上的金乌花纹交相辉映。
一小童自雪中化出,上前躬身道:
“见过无烬上神,主人已在殿中等候,这边请。”
“雪妖?”男子打量了小童片刻,突然发笑,“有意思。”
无烬随着小童朝天玄殿走去,一路皆是霜雪,让他很不舒服,可也有些无可奈何。
小童将他领入殿内就退下了。
殿内四处皆垂着白纱,地板是大块的黑曜石,连榻几都是黑曜石雕刻而成,榻几下铺着纯白的地毯,榻几上则备好了一壶清酒,一只玉杯。
无烬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天玄殿是真的极没有意思,不像是一介仙宫,倒像是灵堂。
他一甩袍袖,径自走到榻几前坐下,提着玉壶歪在那,自斟自饮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轻纱微微晃动了一下。
无烬面色不变,抬眸看向重重轻纱之后的冰霜王座。
随着冰寒灵力的流淌,冰封的王座很快出现一个人影。
男人白发白袍,头顶束着银冠,眉心一点朱砂痣,面目清冷,俊美至极。
他慵懒地靠在王座上,手中轻轻摇晃着一只玉杯,杯中有琼浆玉露,迸射出阵阵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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