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一夜无梦。早上外面有些吵闹,她提不起兴致,躺在床上看着日光慢慢移动,照上了她的眼睛,她闭眼。
念想这个东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眼泪掉落,一种湿热柔软的触感在眼角处,无忧睁眼,是一只灰色的狗子,正歪着头瞧着她。
“死小白,昨儿还在地上跑,今儿就爬上我的床舔我!滚滚滚。”无忧将小狗赶下床,又躺在床上出神。
肚子雷声作响,饿了。
昨天哭着跑出厨房后,她就去给村民们送药看病去了,很晚才回来,小五留的饭也没吃就回房了。
无忧收拾好后去喊小五做饭,见着后院角落多了一堆土。
走近看,土堆前有个深坑,大概有她身高那么深了,坑里有个小白。
“叫你挖井,你还真挖啊,”无忧蹲在坑边瞧稀奇,“你身上还有伤呢,快别瞎折腾了喂!”
小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铲子继续挖。用灵力将多余的土往井外扔。
土不偏不倚全洒在了无忧脚边,她连忙后退,拍了拍脚上的土:“你就慢慢挖吧,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家伙还能用灵力呢,恢复得太快了吧,就算不是永宁将军转世,他的身份也绝非善类。无忧若有所思看了他一会儿,肚子催得急,还是喊小五去了。
老二伸着懒腰开门,见着那角落有一堆土,忙喊着其他兄弟看热闹。
老四打着哈欠:“小白哥,你这是干嘛呢?”
昨晚无忧将小白名字告诉他们后就回房睡觉了,留下四个人四脸茫然,欲言又止,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喊“小白哥”吧。
小白不以为然,一个称呼罢了。
挖井的小白抬头,见着三张脸背着光,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着实有点恐怖。
“老大让我挖井呢。”小白试着习惯去叫她老大。“老大”这种称谓叫出来,还真是拗口呢。
“小白哥要不要我们帮忙?你不是受伤了吗,还是不要干重活了吧。”老四在上面喊道。
“是啊,你快上来吧。”小弟们在那担心你一嘴我一嘴的。
无忧看不过眼,背着手晃到他们身边:“你们可别劝他了啊,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把这水挖出来,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三人见老大发话,一哄而散。
老二带着狗子晨跑,老三默默把柴来砍,老四去打扫庙里狐仙像,小五在厨房做饭,无忧拿着剑对着谱练功。
虽然这个家庭加入了新成员,但这个家庭仍如往常一样,各干各的,十分融洽,没有因小白的到来而变化什么。
小五热好面,招呼着各位吃饭了。无忧收好剑,走到土堆旁,这才一刻钟过去,比刚刚看到的又深了好些。
“你先上来吃饭吧。”无忧叫着井底的人。
只见一袭白衣从井里飞出,飞得很高,慢慢落到无忧面前。
小白仍是高马尾,一身白衣。宽大的长袖被他用黑线绑起,露出的小臂还缠着白色的绷带,脖子处也缠着,身上还沾着泥土,有些狼狈。
无忧刚要数落,他用灵力往身上拍了拍,那泥土就自己掉落了,身上恢复了之前的干净。
“瞧你这身子恢复的挺好的嘛。”无忧围着他看,用小拳头锤了锤他的臂膀。
“嘶。”小白咬牙做出痛苦的表情。
无忧连忙轻抚:“抱歉啊,我以为你皮外伤都好呢。”
小白轻声安慰:“没事,不过是碰到伤口了,吃饭去吧。”
小白这态度让无忧觉得有些内疚,看着他走向饭桌时的背影,是身上的伤,让他直不了腰吗?而她明知他身上有伤,还让他干这干那。
小白捂着打雷般的肚子走向饭桌,天一亮他就开挖了,虽然都是用灵力挖的,不累,但他挖一个时辰了也没休息,好饿。
饭桌上三兄弟如往常一样往嘴里扒面,倒是无忧慢悠悠的,边盯着小白,边往嘴里送面。
“怎么了?”实在无法忽视对面的目光,小白扯出一个笑,轻声问她。
无忧想了想:“等下的井由我来挖,你在上面给我擦汗就行。”
“啊”小白不明白。
“行,就这么决定了。”无忧说完开始大口吃面,小白也就没再说什么。
三兄弟吃好,拿着农具去帮村民们干活了。
“村民们的田也不多,为什么老找他们帮忙?”小白随口一问。
无忧吃着面,答:“村民们找我们帮忙,我们当然要去啊。”
“可是他们明明可以自己去做的。”他想起昨日在村里,看到村民明明有时间坐在自己门口闲聊,打牌,却没时间做农活。
“他们请我帮忙嘛,谁叫我是狐仙呢。”
小白欲言又止,专心吃面。
无忧吃完,看着他安静吃面,点点头:“多吃点,能长高,我先去干活啦。”
小白被一口面呛到,看着无忧跳下井去,他问旁边的小五:“我很矮吗?”
小五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答:“小白哥哥跟我们比当然是高啦,但你比老大就高了一点点,她肯定觉得你不高。”
接着她又安慰道:“小白哥哥这才15,6岁的样子,正是长高的时候呢,老大她有一千多岁呢,不会长了。”
两人吃完面,将碗筷都收拾干净,小五也出门去帮村民了。
小白走到坑边蹲下,看着里面的少女,拿着铲子嘿咻嘿咻卖力挖土。旁边的袖子被她卷起,但还是老掉,不时还擦擦额头上的汗。她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小白的到来。
见她很吃力,小白抿嘴,说道:“你先上来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你去帮我拿一下手巾,我要擦汗。黑色的,去我房间里找找,好像在床上。”无忧继续嘿咻嘿咻。
小白“哦”了一声就走了。
回来时无忧正飞了上来,身上青衣沾了泥土,那泥土越发潮湿了,估摸着不要多久可能真就能挖到水了。
无忧学着小白,用灵力往身上拍了拍,朝他得意地笑了笑:“可不是只有你有灵力哦。”
小白没说话,递上一碗水,无忧接过时碰到了他的手,他像触电般收回。无忧看他耳尖微红,好生奇怪。
无忧一口喝了水,拿过他另一只手上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他还是那幅样子,问:“你这是怎么了?刚刚挖井累着了?”
“没有。”小白避开无忧的注视。
“那你怎么还脸红红的,还是去那边坐会儿吧。”说完跳下去了。
她还好意思说,小白在心里抱怨,怎么让他一个男人进她房间找东西呢,还是在床上。
小白自己刚刚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在她床上是看到了黑色手巾,但也看到了些她贴身衣物。
现在想来,脸又红了些。
无忧卷起来的袖子总掉,妨碍她挖土。
小白把碗放在地上,将手巾别在腰间,跳到无忧身后。
狭窄的空间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更拥挤,下面光线不好,这井已经有两个无忧那么高了。
小白拿过无忧手中的铲子:“我来吧。”
“不行,你还受着伤呢,”无忧拿着铲子不放,“你上去吧,很快就挖好了。”
她气息不稳,还有些喘。就算是靠灵气挖,也好累啊。
“你似乎比我更需要休息吧。”
他就算受伤了,挖了那么久也看不出劳累,就算是病人,灵力的运用也比她厉害呢。
但无忧没有放手,她低头缓缓道:“小白,我昨天想我爹娘了,心情不好,你那么累,我还吼你,不好意思啊。”
小白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少女,眼里没有表情,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摸了摸,柔声:“没事,你去休息,我来吧。”
他用黑线绑住长袖,拿过铲子。
无忧确实累了,但抬起头,对着眼前看不清脸的小白说:“等我上去休息一会儿就下来替你。”
“嗯。”小白眼睛笑着,应着她。
无忧飞上去了。
他蹲下仔细听了听,又摸了摸泥巴,估摸着是时候了。
他把地上的泥巴运至井外,将灵力慢慢注入铲子中,这将是,至关重要的一铲!
他拿起铲子往地上垂直一插,铲子受不了他强大的灵力,不住抖动,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很好。
小白拔出铲子,一踏就飞了出去。
无忧在地上蹲在,看他出来,立马站了起来接过铲子:“累了?换我吧。”
小白莞尔一笑:“不用了,”
这时“哗啦啦”声作响,他接这道,“这井,已经挖好了。”
无忧惊喜地站在地上往里面看,真的有白花花的水在往上爬!
“真神了嘿,不用两个时辰咱们就用这小铲子挖了口井出来。”无忧拿起这铲子瞧,哪知这铲身上开始出现裂缝,向外蔓延,整个碎了,掉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这不是我们的铲子啊!这是李大爷的,我怎么赔啊!”无忧见着手中碎掉的铲,表现慌张。
正值午时,小五干完农活回来做饭,到后院见着自己老大在那忧心忡忡,好奇怎么了,到井边一看,竟然有水了!
“哇!老大,小白哥哥你们好厉害!哥哥他们和村民们打赌,李大爷说你们肯定挖不上来水,我下午就去告诉李大爷你们真的挖到啦。”
前院传来三兄弟的声音,老二道:“我觉得李大爷说得对,一天挖井这事悬,听说村长家的井挖了几天呢。”
“我觉得老大今天就能挖到。”老四说。
“那咱也赌赌吧,我赢了的话,张大爷那田归你。”老二接过老四的话。
“我站老四。赵大娘的田给你。”不爱说话的老三插嘴道。
听了三兄弟说话,后院三人相视而笑。无忧摇了摇头:“吃完饭我叫老二去向李大爷赔罪。
她又看向小白:“这井做好啦!我看你这身子确实恢复得不错了,是我低估你了。那你午后就跟我一起看病去吧。”
小白看着井中的水,道:“这小小风寒,怎得这般难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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