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真的让尤诺这个名字响彻江湖了,她甚至买了一座山庄,改名“尤诺庄”,时常会收留江湖之人。
尤清在她山庄外的山顶处住下来了,每天唯一的事便是坐在山顶看她。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她杀过多少人了,但他记得她和多少男人接触过,对多少男人笑过。
他就只是看着,看着阿诺和一个男人相知相识,相守,相爱
阿诺要和那个人成亲了,尤清讨厌那个人,没来由的,可他并没有找到那个人的破绽,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让阿诺离那人远点。
成亲那天山庄格外热闹,阿诺打扮得很美。可尤清躲进了屋子里,选择了逃避。只是听着山庄里喜庆的乐曲,他的心就好痛。
慢慢地喜乐变成了急促,嘈杂,喧闹
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尤清赶紧利用法术闪进山庄,一群人笑着,庆祝着,嘴里说着什么“尤诺那女魔头也能有今天”。
他直奔厅堂,只见大红婚服像鲜血般凝固在厅堂地上,那是阿诺。她已经没了动静,似乎是死了。
阿诺死在她大婚的那天,死于她最爱的人递送的交杯酒。
婚礼上所有人都在笑着,只有尤清抱着阿诺痛苦着,怀里的人怎么也叫不醒,是真的死了。
尤清将痛苦转换为愤怒,他冷冷地看向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突然他觉得有些熟悉。和他曾经杀过的人有六七分相似,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接近阿诺的,他们是来报仇的。
他让在场的所有人做了阿诺的陪葬,血像花一样在山庄里绽放。他清理身上的血渍,像没事发生一样,将阿诺抱起,走向了她的喜房。
轻轻将阿诺平放在床上,他在房子里翻找出胭脂水粉,他要为阿诺画上最美的妆。
尤清独自守在阿诺身边七天七夜,最后将她安葬在了他山顶的小屋边。
他一直都在自责,如果他早一点发现那个男人的阴谋,阿诺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没有逃避,再谨慎一点,再大胆一点,阿诺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离开,她永远离开了,这次是真的把她弄丢了。在黄泉路上,她会不会害怕呢?
黄泉!
尤清想到他可以去冥界找她,这不是一个随便的念头,他动身了,去了冥界。
可在冥界并没有她的身影,后来,他慢慢听到了关于她的故事。
阿诺她在冥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尤清听了她的故事苦笑,这个人啊,到冥界了也不安生。
冥界阎王借职肆意妄为,腐败至极,只有通过贿赂才能投个好胎,有人反对便将其判入地狱受苦。阿诺加入了反抗大军伸张正义,最后被判入地狱接受酷刑。
尤清听后怒火中烧,直逼鬼城中心。
那日,戴着青面獠牙的陌生男人从天而降,直闯阎王殿,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仅仅几根银针便了结了阎王的性命。杀遍所有挡路鬼差,只为给阿诺赔命。
一鬼差求饶,说他自己是处刑鬼差,曾经偷偷放走一名叫阿诺的姑娘,让她去人间投胎了。尤清愣了一下,杀心停不下来,又将其杀死,指了指那鬼差身后瑟瑟发抖的徒弟,让他以后坐上他师父的位置。
从此尤清成了鬼城的王,人间太大了,他找不到,但她最后一定会到鬼城的,只要一直在鬼城,他就一定能等到阿诺。他甚至还废除了渡河交钱的规定,就怕阿诺不上船。天帝知其事却未插手,应是默认了他为新的阎王。
他还在阎王宝库中发现神树之木,神木,雕刻后给予灵力可成活物。他原本可以刻一个阿诺,但最后,他刻了自己,取名为影。让影做阎王,而他则是摆渡人无名。
他非常有耐心,就像从前在山顶上,看阿诺可以看上一天不动。春去秋来,他送过很多鬼去对岸,可里面唯独没有阿诺的身影。他一度怀疑是当初那个处刑鬼差是为了活命骗了他,他就一直等着,等着
直到他看到了无忧,一个和阿诺长得六七分相似的姑娘,尤其是眼睛。她有着特殊的魂魄,应当下船的,他不愿提醒,但还是本着责任说了。但她仍坚决上船,他松了口气,面具后的他不动声色地笑了。
阿诺,我终于等到你了。
故事讲到阿诺投人胎就已经完了,无忧听后说不出话来,怎样的安慰,才能填满他内心的悲痛呢?
尤清默默的看着她脸上的忧愁,其实,她只要能冲他笑一笑,或者再叫一声“尤清大哥”,就能给他十足的安慰。
他不贪心的。
可是她却开口喊他“尤清大人”,她说:“我知道你很想念阿诺姑娘,可你觉得我真的是阿诺吗?”
“你就是她,这不用怀疑。阿诺,你愿意留在这样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尤清金色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这让无忧很是为难,拒绝人的话她说不出口,回避着他炙热的眼神,无忧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我和阿诺姑娘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呀,比如她喜欢吃萝卜,可我却不喜欢,她喜欢听戏,而我很少看戏”
她说的每一句无不是在刺痛着他。
尤清看着眼前人不停找理由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当初阿诺想扔下他的模样。
他想笑,笑自己,可怎么也扯不出个笑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眸子渐渐失去光泽,他轻轻叹息:“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你走吧。”
“尤清”无忧轻轻唤他的名字,尤清在她眼里看到了怜悯,也就只有怜悯。
她转身走了,融进了黑暗中。他和阿诺又分开了,他不愿意看到阿诺为难,现在的阿诺还有家人,有牵挂,所以他又放手了。
他只能祈福,祈福阿诺回到人间后可以早点死,这样她就可以放下一切陪着他了。
富贵酒楼
小白坐在酒楼门前,撑着脑袋无聊的发呆。明明他听到尤清的宴会已经结束了,可他仍没见无忧回来,不免担心。
正起身准备去寻,他却发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无忧,她慢悠悠地向这边走来。
见她没事,小白松了口气,一只脚刚踏进酒楼就被身后的人叫住:“小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是在等我吗?”
小白挑了挑眉,他转头,语气中透着不客气:“原来还知道晚啊,你怎么不干脆在那睡呢?”说罢便往楼上去了。
无忧扶着腰,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人怎么了,怎么火气那么冲,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她也懒得多想,腰疼得要命,进屋就扑倒在床上。
小白也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坐在凳子上喝茶,见无忧进来,刚想继续数落,但见她不对劲,赶紧上前询问:“你这是受伤了?”
不对啊,他明明记得当时帮她打伤了对手,难道是无忧她连一只手的鬼都对付不过来?他竟自责起来,当时如果不逃就好了。
无忧趴在床上,胳膊一直举着揉腰怪累的,她转头看向一边的小白,一脸可怜相:“腰好像扭伤了,你帮我揉揉吧。”
她微微皱眉,眼睛红红的,似乎疼得厉害。小白抿嘴,轻轻应了一声来到床边坐下,完全没了刚刚楼下的气焰。
无忧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其实她没那么疼。
小白盯着无忧的腰肢发愣,不知从哪下手,有些紧张,他慢慢用右手指尖在她腰窝点了点,软软的,有电流从指尖传进他脑子里,这种感觉怪怪的。他喉头滚动,继续在她腰窝周围轻按,好软,就算是隔着衣物也可以感受到她腰上传来的温暖。
那指尖处的热源,好似从指尖逃离溜往了全身上下,他有些燥热了,火已经爬上他耳朵了。
他不动声色轻轻揉着,时不时观察无忧的动作,害怕她突然转头发现他的不对劲。
“小白,你使点力呀,这样太轻了,没感觉。”无忧依旧闭着眼。
突然的命令打乱了他心中正努力调整的心神,显得有些慌乱,他嘴上匆忙应答,手上动作笨拙,听话地将手上力度加大。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害怕和她肢体接触了。
“啊!痛痛痛!小白,你轻点”无忧转头带着一副嗔怪的表情,眉头微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白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她,只是减小了力气。他慢慢将整只手放在她腰上揉,动作很轻,生怕又把她揉哭了。
见无忧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就按着这样的力度揉着,想着侧腰也许也该揉揉。
他刚一触碰到,无忧便起了反应,她扭着腰肢挣扎,脚拍着床吱吱作响,枕着头的手赶紧抽出来抓住他的手。
她又转过头来,嗔视着他:“不要碰那里,我怕痒。”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无忧仍抓着小白的手不放,听着外面传来小二的声音:“咳咳,客,客人,你们稍微克制一下,楼下的客人还在吃饭呢。”
克制一下?
无忧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小白回了句知道了,接着就是小二下楼的声音。
“让你乱叫,看被误会了吧。”身后的小白语气冷淡,无忧瞧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可能生气了,但她只想呛他:“明明你刚刚接的话更让人容易误会吧。”
就好像,他们真的有事一样。
“快放手,还要不要揉了。”小白表现地镇定自若,只是,他心跳比较快而已。
无忧松了手继续闭眼睡觉,她反应自然,也只是,心跳声比较大而已。
小白虽嘴上不饶她,但手上的劲很柔,没再去碰她的敏感处,慢慢地无忧直接睡着了。
赌场旁的小楼旁
老三在月下练着剑,明明记忆里没人教过他这套剑法,可他却熟记于心,似乎比任何记忆都要重要。而这套剑法,那个总是自称是他老大的人,她也会,甚至比他还熟练。
到底真相是什么啊。
痛苦与无助,他慢慢举起剑来,一招一式耍了起来,将一切都发泄在剑招里。
“你小子怎么跟小白哥那么多话,跟我们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呢?”
练着练着,一些话,一些人突然从脑子里浮现出来。是他不认识的,但他们都会对自己笑呢,就好像,认识好多年了。
越练记忆越多。
赌场其他护卫走来,见他满头大汗,有些关心:“方护卫,你练累了就休息休息吧。”
老三被拉出回忆,看着其他人悠悠道:“我不叫方长欢,我叫老三。”
“啥?”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三淡然一笑:“我都想起来了,我知道她是谁了。”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谁,甚是好奇:“她是谁?”
“她是我老大!”老三回答十分坚定。他告别众人,赶紧向着富贵酒楼跑去。
无忧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时她的腰已经不算痛了,她眨了眨眼睛,小白还躺在旁边睡着。
一定是昨晚把他累到了。
无忧蹑手蹑脚起了床,伸了个懒腰开门。在门口看到了熟人,她有些震惊。
“老三,你怎么在这?”
老三抱着剑倚着墙,不知在这待多久了,见无忧开门立马站正:“老大,我们回家吧!”
“你全想起来了?”无忧不敢置信,老三竟然自己想起来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在这站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叫我们呢?”无忧关心。
老三看了看里面躺在床上的小白,他低下头:“老板让我不要打扰你们,我就没敲门。”
打扰?
无忧立马想起了昨晚的误会,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害怕被老三看出来,赶紧扭过头,去叫醒小白。
既然老三回来了,无忧拿出怀里的符纸烧毁,这是提醒胡长老召回他们的信号。
另一边的尤清似乎有了感应,他看着无忧那边的客栈,轻轻叹息。
阿诺,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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