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景散也感受到了,那就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他看着江景散说:“我刚才也察觉到了。”
很奇怪的是,有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却找不到最合适的那一个视觉点。他们转过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而且,这种感觉随着两人在屋子里走动,渐渐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强烈,但似乎还微弱地存在着。
“去外面看看。”
江景散和许择又转到了前门,无论他们在哪里都会有这种被盯着的感觉。
村子很寂静,江景散又来回在屋里屋外转了几圈。
难道真的是在森林里?
森林黑得不成样子,从外部往里看,只能看见连成一片的枝干枝叶,没有一点月光穿过枝丫,森林似乎密不透风。
“要不要去看看?”
“可能会有点危险。”
可能会有点危险,所以两人毫不犹豫地往里走了。
森林内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黑,枯枝干叶一层层叠在地上,踩起来会有种干木断裂的清脆声。
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感觉像是进了一片死海,林间里能压抑到不想呼吸。
有往下压的树枝,就从他们头侧擦过,走了将近一分钟,林间仍然什么也没发现。
江景散顺着感觉想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许择蓦地摁住他:“得等到明天,有点冒险。”
他们都不是做事小心翼翼的性格,但树枝和游戏npc话语直接关联,他们又是晚上独自行动,而且npc还看他们不顺眼,这样做的确有些冒险。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直有一条贯穿游戏的主线,那就是森林,是森林,就包括树叶和枝干。
“那应该没什么收获了。走了。”
江景散轻轻抽开手,猫着腰从下压的树枝下穿过。
又花了一分多钟走回村民的住房,他们身上都带了些森郁气味。
这个晚上的行动就到了这里,江景散和许择准备回去睡觉了。
“等等。”
许择突然拽住他的手臂,眼神示意他往一个地方看去。
他们已经彻底被盯上了。
江景散点头,示意自己看见了,随后他们借着月光走回房间。
月光照在木房外部有种莫名的老旧感,借着再从木墙的缝隙间穿进去,形成一根光丝缠成的细线。
江景散关上门,他们分到房间里没有那种在其他村民住处被盯着的感觉。
许择之所以会拉住他,是因为那间他们进去过的屋子出现了新问题。
离开的时候,门开着,灯开着,空气中盯人的未知视线稍微弱了一点。
回来的时候,门关着,灯关着,空气中盯人的未知视线似乎又强烈了许多。
“所以……”
所以,村民哪儿也没去,就只在屋子中。
为什么他们感受得到却看不见?
还有一点,关了灯,视线更强烈了。
冥冥黑夜中,有无数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你。
“今晚,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
某位高姓男子听了会打人。
“奇怪也不奇怪,毕竟是游戏。”许择说。
明月清风,今夜难依然。
“睡了。”
江景散拈了几下枕头,床上的东西好像都没有被动过,他倒身睡下了。
许择看过墙角,也正准备着歇下,目光停留在角落的背包。
“有人来过。”
江景散在被子里“嗯”了一声,“地上有些痕迹。”
许择又说:“两次。”
江景散又“嗯”了一声,翻身闭眼,话音中带着睡意:“今晚估计没什么事了,我睡了。”
空气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过了不久,整理被子躺在床上的声音响起。
秋夜凉如水。
翌日,真的有人过来一一敲门,把还睡着的樵夫们全部叫起来。
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朝霞,有些玩家其实早在那个时候之前就醒了,碍于村民的“恐怖”,没敢主动打开门。
女人一间屋子接着另一间屋子地敲门说话,一些胆小的玩家还在梦呓,直接被那粗嘎的声音吓得猛然间从床上坐起。
敲过江景散和许择的房间门后,女人马上就来到了李云风和董秀秀的门前。
不过身后很快传来开门声。
许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脸上的的吃惊不解和愤怒。
女人扭动了几下颚骨:“还有一个樵夫呢?在我叫完其他人前必须起来。”
接着女人敲开了倒数第二个房间。
开门的是李云风,他看起来睡得很好,精神充沛。
女人眼中闪着一丝狡黠,又去了最后一个房间。
女人敲了两下门也没有人应,又再加大力气推了几下门。
屋里空无一人,女人很生气。
“这是哪位樵夫,为什么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
其他屋子里的玩家都站在自己门前,齐刷刷往女人的位置看。
女人像是在自问自答,然后猝然转头,脖子上的经脉发出响声。力气用得很大,甚至让人觉得她的脖子要被自己扭断了。
女人精准地找到了昨天分在这个房间里的姑娘,此刻姑娘正站在玩家中惴惴不安,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女人诡异的视线。
姑娘当即被吓傻了,脸色发白,眼角很快留下泪水。
“你怎么了小月?”站在她身边的陆晓婷担忧地看着她的脸,“你怎么哭了?”
“她……她在看我……她在盯着我看……她一定是发现了我乱跑了……她说过晚上不能乱跑……呜呜呜呜……乱跑的……”
名叫小月的姑娘止不住流泪,眼神中都是害怕。
“可是,那个村民都没有转头啊,你是不是看错了?”陆晓婷疑惑地说。
“!”
小月几乎是憋住了呼吸,哭得更猛了。她不敢看女人,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没有……她……她看了……她真的看我了……就……就在刚才……”
“没有啊,龙柔你看到了吗?”陆晓婷又问她们身前的龙柔。
龙柔摇头:“没有啊,我没看见,她一直没有转头啊。”
“怎么了小姑娘?”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问,“哭得这么厉害啊?谁吓你了?”
龙柔:“她说刚才那人村民扭头看她了,可是我们都没看见。”
陆晓婷:“嗯,小月说她没看错,可是那个村民确实没有回过头啊。”
男人摸头:“是吗,我也没看见啊,小姑娘看错了吧?”
小月的眼里满是惊恐,那种令人齿冷的眼神她绝对没有看错。
她一把抓住陆晓婷的衣服:“没有……你们相信我……她真的看我了……真的……我没有看错……我没有……看错……呜呜呜……”
“那她看你干什么?”龙柔问。
“对啊,无缘无故就盯着你看?”陆晓婷说。
“因为……因为——”小月低头,勉强止住了哭腔,“因为我没有,没有按照她说的住在最后一个房间,我来找你们一起住了。”
“啊?”
小月抬头,以为她们会赞同自己的说法。
没想到陆晓婷说了一句能让她毛骨悚然的话:“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们一起在同一个房间的吗?”
小月傻在原地,连哭泣都忘记了——这是一个很爱哭的姑娘。
“没有……不会……不是这个样子……你们记错了……你们记错了……”
“小月你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白?”
“没记错啊,你就是和我们一起的啊。不信你可以问秦涛叔叔啊。”
满脸胡子的男人说:“对啊,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我还和你们在同一间房里啊,还有何天,我们5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啊。”
什么?!
小月瞳孔放大,这和她的记忆不一样,事情不是这样。
明明昨天晚上女人还给她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恐怖的话,真的是她记错了吗?
陆晓婷说:“小月,你是不是太害怕了,所以精神和记忆有点错乱了?”
小月木讷地点头,呼吸不紊。
她又再抬了一次头,女人正站在两个英俊的男人面前说话。
对,那两个人,他们好像什么都不怕,我要去找他们,我要告诉她们……
“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晚?”女人粗着声音问。
“睡过头了。”江景散懒懒地说。
“下次不能再睡这么久了,不然柴火都被别的樵夫捡走了。”
表面上好像说的,还有那么一点为他们担心的感觉?
不过谁知道是不是不捡柴火会出事呢?
女人看了两人一眼,又往他们身后的房间里扫视,面容僵硬地带着疑惑离开了。
看到他们没事,女人很失望?
江景散回头看了下已经打扫过的房间:“是不是,有点明显了?”
许择:“她看不出来。”
江景散点头,和其他玩家跟着女人走了,一直走到昨天他们吃饭的屋子。
依旧是按部就班地依照昨天的位置坐下,过了不久,老妇人也来了,她还是叫玩家们先坐在桌边等待。
所有的餐具似乎都被洗过,总之很干净,看不出装过食物的痕迹。
“今天还准备挑吗?”
许择没看他:“怎么?挑了你吃?”
江景散也没急着回答,不久许择耳边传来一声伴着清凉的话:“我还没有那么饿。”
“咳咳咳——”
江景散止住话音,向肖恩看去。
肖恩眼睛使劲用力,撇嘴偏向高远。
陈岁晚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几个笑了笑,没忍住弯下了腰。
肖恩看了看高远的脸色问:“江哥,你们昨晚,有没有发现屋子里不太对劲?”
江景散点头,看向许择,示意他说。
许择:两个人的锅我一个人背?
许择斜睨了他一眼:“打扫过了。”
高远顿时火冒三丈:“你俩成心的是吧?”
江景散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所以,怎么了吗?”
高远简直想捋袖子揍人,介于双方势力不均,他努力平息了下自己的火:“知道我晚上会还不提醒我一声?你俩是作死作到哪里去了?我差点就把命送在你们那儿了。怎么了?你们还想笑?”
两个半夜作死的人对视了一下:“遇到什么了?”
高远捏着拳头送到自己脸前,咬牙切齿又放下了。
他转了下头,压低声音说:“估计就是针对你俩的,谁叫你们一天到晚没事招惹npc。有个黑影,夜里看不清什么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未知生物。不过,那东西在黑夜里反应好像挺快,一直追着我打,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开灯。”
“后面,对,你别转脸许择,就是我扔的你的包,砸了那东西一下才瞅准机会开灯。不过你们猜,后来怎么了?”
许择:“不猜。”
江景散:“消失了。”
“操!”高远骂道,“你俩故意的是吧?”
肖恩看了一下高远,凑过身问:“江哥你怎么猜到的?”
“不是消失了,高远还能好好坐在这儿?难不成他看见了村民?那些走路都不协调的生物他能一打十。”陈岁晚接过了江景散的话。
江景散点头:“没错。”
“没错?你俩——”高远头上的火又开始噌噌噌地冒,“你俩可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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