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您好。”对面的姑娘浅施一礼,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这么早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看得出来,这姑娘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了,那头漂亮雍容的微卷长发,披了一层白色的霜气。几根发丝线湿漉漉地蜿蜒在光洁的额角上,凭舔了几份妩媚。
章守财胆子很小,平时看到警车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会摊上事。
美丽的富家千金小姐、凶神恶煞的打手、还有那两辆贵得吓人的小轿车……种种画面,让他紧张得手足无措。
“啊!不麻烦,不麻烦。”章守财有点不敢正眼去看她,惶恐不安地问道:“姑娘,你们找谁呀,俺家没犯啥事吧,你们这是。”
姑娘看他紧张不安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欠意地说道:“老伯,您别紧张,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倪白雪,这次登门拜访,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问路的?
一听跟自己家没毛关系,章守财立马挺直了脊梁,讨好中带着一丝炫耀,说:“哦,只是问路啊?姑娘,你尽管问,大伯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在这西山镇,还没有俺不知道的事类!呵呵。”
“大伯,您的大名叫章守财对吗。”倪白雪眼中放射出神彩,在他身后的院落中环视着,似乎在极力搜寻什么东西。
“是,是啊。姑娘,你……你不是来找俺的吧?”
章守财如临大敌地看着。腿一阵阵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
“哦,不不。”倪白雪见他胆子这么小,怕再引起误会,直截了当地说:“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家在数月前,救了一名落水青年,后来认您做了干爹,是这样吗?”
一听说是找白帆,章守财立即就提高了警觉。
完了,儿子的家人终于找上门来了。
在刹那间,章守财心中千回百转,真不知是喜是忧。
其实他就有做好了心理准备,儿子终归不是自家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西山镇。
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是这么快。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他绝不怀疑对方与白帆的家人身份,因为白帆在落难时,随身携带的几样贵重物品,已经明确地透漏出他家中很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可白帆是自己儿子啊,他还想让白帆给自己养老送终呢,就这么被人领走了,心里实在有点不甘心。
在倪白雪期颐的等待中,章守财喉结滚动着,很想说一句:“姑娘,你搞错了,那就是俺亲儿子。”
可是看着她身后那四名虎视眈眈的打手,章守财吐到嘴边的话,突然又变了味:“有……有这事,他是被俺家三丫头从河里救上来的。姑娘,你是他的?”
一听这话,倪白雪再也无法保持优雅端庄的风度,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连珠炮地问:“大伯,那他人呢,现在在家吗?我能见见他吗。”说话间,几乎控制不住腿,就要往里走。
“等一下。”
即将失去儿子的苦恼,使章守财突然牛气起来,胆色顿时壮大了不少,拦住倪白雪,冷着脸说:“姑娘,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跟俺儿子是啥关系啊?你不说清楚,俺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身后那四名一直冷眼旁观的保镖,见这老东西竟然阻拦大小姐,心中十分不爽。
众所周之,大小姐为了寻找失踪的苏少,历尽千辛万苦,大半年里,几乎跑遍了方圆数千公里内的所有村村角角。每天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面,几乎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他们作为贴身随从,感同身受,真心希望苏少爷能逢凶化吉,马上出现在大小姐面前。
可气的是,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在磨磨唧唧,难道他不知道大小姐已经在门外等了五个小时吗?
虽然已经怒火中烧,但森严的帮规,使他们根本不敢越俎代庖。
倪白雪没有示意,他们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狠狠地瞪着章守财,想用无声的凌厉眼神使他让出道来。
“大伯,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倪白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颤音,望穿秋水般,盯着院内那栋破败不堪的房屋,泫然欲泣道:“我的未婚夫,在数月年,与人飙车,不幸掉入悬崖。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家人,一直在苦苦地寻找他。我相信,我的未婚夫还没有死,有可能顺着河水,流落到了你们小镇里。”
说到这里,她已经眼泛红丝,想到心爱男人,在这数月中所历经的磨难,心中一阵酸痛:“大伯,您家救回来的那名青年,有可能……就是我的未婚夫。请您,一定要让我跟他见上一面,求您了。”
说着,她放下尊贵的身份,朝这位形象邋遢的老农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姑娘,可使不得啊。”章守财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呀,受宠若惊地就想去扶她。
可那双常年在田野里刨食的粗糙大手,刚伸到中途,又像触电般,自惭形秽地缩了回来。
“原来你就是那混小子的未婚妻啊,呵呵,好好。”章守财见她虽然出自满堂人家,却不骄不傲、知书达理,心中很是替白帆感到欣慰。
但同时,一想到家里那个落花有意的三丫头,又有些惋惜和难过。
“大伯,请问那名被您救回来青年,他原名叫……叫什么?”倪白雪十分紧张地问道。
“唉,实话跟你说吧,那混小子被我们救回来的时候,对以前的事已经全忘光了,他连自己叫啥姓啥都不知道。”章守财领着倪白雪边往院里走,边同情叹息地说:“我们见他失了忆,看着挺可怜的,就把他留在了西山镇,看他长得白白的,起了名字叫白帆。”
二人走到院中,章守财突然回过神来,苦涩地笑道:“姑娘,我看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怎么?”倪白雪的笑容顿时凝固。
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噩耗一样,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哦,他。”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章筱天披散着头发,迷迷瞪瞪地推门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院内的人时,不禁愣了一下。
就好像两只美丽的孔雀狭路相逢,二女彼此的视线,一下子,全都牢牢锁在了对方冠绝群芳的脸蛋上!
“好美的女人。”
“好清纯的女孩子。”
这是章筱天和倪白雪看到彼此后的第一印象。
但当章筱天看到她那完美无缺的高挑身材、和昂贵漂亮的衣服时,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情绪,深深地弥漫在了心田中。
那感觉就如同一只骄傲了二十年的花喜鹊,在众鸟的恭维和羡慕中长大,直到有一天,无意中看到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
光比美貌,章筱天还不一定会输。论身高,二女也只是略有差距。
唯一让章筱天拍马也赶不上的是,倪白雪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艳中带着优雅,骄傲中不失谦逊,又带着盛气凌人的贵族气质。
毕竟一个在闭塞落后的山一把手大,而另一个则是受过贵族式礼仪培训的千金小姐,相比之下,高低立现。
“爸,她们是?”章筱天冷声问道。
不知为何,从看到欧亚白雪的第一眼,章筱天就很不喜欢,可以说非常的讨厌,有一种莫名的敌视感。
“筱天,大事不妙了。”
章守财贼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接头咬耳朵道:“这个女人说她是小帆的未婚妻,要带小帆回家呢,你看这事杂整啊?”
“啥?”
晴天霹雳。
章筱天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心窝里顿时空牢牢的,有种被妖魔鬼怪挖走了心肝的感觉。
千怕万怕,最怕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章筱天无法忍受的是,他的未婚妻,竟然这么漂亮,这么有钱,还这么的有气质。
“不行,绝不能让她把小帆带走!”刹那间,章筱天已经做出了一个无可动摇的决定。
“爸,她见过小帆了?”章筱天沉着脸问。
“没有。”
“她有证据证明小帆就是她走失的未婚夫?”
“没……没有吧。”
“爸,你是怎么搞的?”章筱天黑着脸,竟然训斥起老爸来:“什么事都没清楚,你就把她领家里来,要是坏人怎么办?”
章守财被她呛得哑口无言,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这个三丫头。
一向温柔乖顺的章筱天,在这一刻,仿佛两个姐姐突然附身一样。将章筱燕的霸气、章筱芬的威严展示的淋漓尽致。
“等我来打发她们,一会你可别说话,一句话也别说,听到没有?”章筱天冷着脸叮咛道。
章守财点头如捣蒜,笑道:“成,听你的,嘿嘿。”
章守财这货的性格就像墙头草,你强我横,你横无软。
家里的人脾气越厉害,他自己就越没有脾气。
刘玉香笨就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否则,也不会被他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三十年了。
由于二人说话声压得极低,倪白雪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对农村人这种当着客人的面窃窃私语的不礼貌行为,她心中十分反感。但脸上依然平淡如水,看不出丝毫喜好。
这个时候,章筱天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倪白雪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出现,自己的寻夫之旅又要前途未卜了。
“老伯,您说您干儿子不在家,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呀?”倪白雪决定先发制人,不让小姑娘坏她的好事。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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