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四年,六月二十六日。
我睁开双眼,最先看到的是太阳落山的夕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就这么直直的打落在脸上。视觉被光线刺激着出现了光斑,让我不得不来回眨眼适应。随后出现的,是模糊不清的声响,好像在说着什么,嘈杂得很。
“喂!无月,你在听吗?”
“哎!?”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多亏这一声,使我的视觉听觉一下子清晰不少。我开始四处张望。墙壁上挂着写着各个班教学计划的黑板,堆着众多资料的电脑桌,头顶不断作响的电风扇,站在我旁边目空一切的松野千冬,以及面前咬牙切齿的教导主任。
看样子,这里是……职员办公室?太好了,成功回来了!我心里窃喜。
“所以我说你和这种问题学生呆久,品行也会出现问题啊,已经连师长都不会尊敬了吗!?平时中午一起吃饭,拉拉扯扯也就算了!竟然还和松野在校外惹是生非和暴走族扯上关系,现在闹得大家人心惶惶结伴放学!”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校外?暴走族?不会是场地圭介在外面挑了什么事牵扯到我们两了吧?看来这家伙又欠收拾了。
“还有松野你也稍微给我收敛点,不要总是惹麻烦啊!之前把发型放下来我还以为你要好好上学,没想到照旧天天打架欺负同学,你看看你几次测验的成绩啊!马上期末考试也不做准备吗?”
“真是问题学生!”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松野千冬,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按照他的性格,平时老师骂他他早就怼上去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而且他从来没有欺负过同学,反而还教训了勒索同学的高年级学长。
教导主任后面又接连说了许多不顺耳的话以及莫须有的事。反正说到最后无非就是强调升学,成绩,好好学习的重要性。虽然道理很对,但是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听得进去才怪。
不如给他们两补补课,成绩上去了一切都好解决了。英语方面没问题,数学呢?初一的数学也不难,勉强可以教教。主要学科没问题的话,其他学科压及格线也问题不大。
说做就做,我直接拉着松野千冬的手走了,打算带他去图书馆恶补一番。教导主任见状,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喂!话还没说完!非要我联系你们家长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嗯嗯你联系吧,闭关学习去了。
出了办公室,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放学的时间早就过了。我们两一前一后的走在走廊上,走廊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身后的松野千冬任由我拉着,即便出了办公室,他也依旧没有说话,我很好奇今天的他为什么这么反常。
“白,其实老师说的没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疑惑他在说什么的同时,转身看向他。
“前不久,东京卍会被“夜行童子”盯上,不仅队员们,就连他们的家人、朋友也被袭击……“
“笹塚的“鬼罗差威”好像也要来找事了。”
爱笑的他,现在的神情格外严肃,一本正经,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截然而生。
“我和场地哥都觉得,万一……万一真的因此牵连到你……让你遭遇不测的话……”
“所以……”
松野千冬甩开了我的手。
“今后不要再和我们有接触。”
在走廊窗户印照在地面的的太阳金辉下,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而我就这么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挽留,没有说些什么。
握了握被甩开的手,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我真是蠢到无药可救。
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很不是滋味,简直闷的喘不过来,我不得不打开窗户大吸了两口空气。明明只是想利用他们而已,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直到天色逐暗下来,由黄昏转为夜晚时,我也没能得出答案。
回到家,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思考着零零散散的情报。
回到未来度过的时间是两周左右,再回来时,距离从楼梯摔下来已经过了一个月。每次穿越的时间是随机的吗,还是有规律的?自从我的意识回到二零一七年后,二零零四年的我的意识复苏,接管了身体,那二零一七年的我身体会怎么样?这些问题都要弄清楚。
然后关于松野千冬说的“夜行童子”“鬼罗差威”。现在东京卍会刚兴起没多久,规模却越来越大,之前千冬有提过好像仅仅六个人就灭了“八代黑龙”,所以就算出现别的暴走族挑事也很合理。
如果有办法能接触别的东京卍会的人就好了,或者知道他们的聚集地也可以,但是场地和千冬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这些事,就算和我出去最多的地方也是公园,东京湾码头,游戏厅。
看来有空得出去转转,必要的话还要去涩谷的笹塚一趟。
我叹了口气,感叹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怎么了,小白?”坐在对面的未来与爱注意到我一直不说话,开口问:“从进家门就这个表情,你本来不笑的时候就看起来凶凶的,现在皱着眉头的样子更可怕了”
摇了摇头,不想让她们担心。
“是不是和场地哥还有千冬有关?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问哦。”爱嘟着嘴,一副寻根问底的模样。
我每次说没事的时候,她们都能直截了当的戳中要害,就像姐姐们了解我一样,我也了姐姐们。我越不承认,她们越是较劲。尤其是爱姐,别看她一副飘飘然样子,其实是最不会罢休的那个。
这下藏着掖着也没意义了。
点了点头,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和姐姐们说了。
她们听完后,先是沉默了一会。
然后未来姐像是试探一般,和我说:“他们是不良,不和他们来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没有回答她。
因为我有不能放弃的理由,可除了这个理由,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见我如此纠结,爱姐问道:“小白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呢?”
我是……怎么看待他们的?我琢磨着爱姐给我的问题。
我惯于给所有接触到的人打分,再按着给他们的分数不同的对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在分数面前,我的表面朋友很多,可真正能交心的却寥寥无几。比起社交,独处会让我更舒适。
零到二十,是陌生人,比如路人,店员,邮递员。二十到三十,是陌生人,但是路上遇到会点头打招呼,比如隔壁邻居。三十到五十九,是经常见面的陌生人,比如同学,同事。在这些分数的人面前,我会时刻保持微笑脸,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尽量让其觉得我是个温柔乖巧的好人。
而六十分到七十分,是我会主动邀约,帮助的人,定位是朋友。七十分到八十五分,是我会主动向其吐露情绪的人,定位是闺蜜,知己。八十五到一百分,是我必须真心对待,并且付出全部的人,定位是恋人,家人。
当然恋人的分数始终会比家人低,除非他成为家人。
在六十到一百分的人面前,我不用再带着微笑面具,尽情的做自己。
啊啊……原来是这样,茅塞顿开。脑海中与场地和千冬的过往不断出现。
他们的分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及格线,我把他们当成了——
“朋友。”
未来姐和爱姐听到我的答案后,满意的露出微笑。
“那,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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