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然出去后，傅辰遇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行啊你，藏挺深，看你平时那德行，就算某天说要剃头出家我都不稀奇，谁知还能还俗？”
说到这，他话题一转，开始兴师问罪：“这么长时间，你们俩竟半句话都没跟我透过，还够不够意思？”
“关我什么事？”贺飞正在吃瓜看戏，骤然被指责，满脸冤枉，“我也一直蒙在鼓里，要不是前段时间在他家撞见，谁知道这事儿？没提对我的精神伤害已经够讲义气了。”
“家？”傅辰遇很快抓住了重点，转头看向沈耽，“这么快你就给人领回家了？”眼里的震惊溢于言表。
沈耽皱起眉，“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总不能是去学习的吧？”
傅辰遇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却沉默了。
见沈耽并不反驳，傅辰遇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性地问：“不会吧……难不成还真让我给说对了，她真是去学习的？”
看那姑娘的模样，也不像是个一板一眼的书呆子啊？
空气中有一瞬的寂静，沈耽放下酒杯，在傅辰遇探究的目光下开口：“有问题吗？”
这就是承认的意思了。
想到刚才沈耽对人家那嘘寒问暖的模样，傅辰遇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自家这兄弟好不容易开了窍，对方却是个没情调的，真不知是该替他高兴还是忧愁。
于是只能笑着说：“问题倒是没有……只觉得这不像你会干的事儿。”
“那什么像我会干的事儿？”沈耽问。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动次凡心，怎么可能天天吃斋念佛，无欲无求？没急着把人吃干抹净都算好了吧……？
傅辰遇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说，只叹了句“我哪知道啊，反正不是学习这种事”就搪塞过去了。
“她数学不好，在家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比较方便。”沈耽给自己续了杯酒，顺便给对方的酒杯也倒满，“快一模了，时间紧。”
傅辰遇看着酒杯点点头，似乎被说服了，“……那倒也是。”
可能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吧。
贺飞吸了口气，“砰”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面上，不小的动静惹得旁边两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傅辰遇刚要骂人，就见贺飞一副忍无可忍地样子说：“听他在那放屁！什么学习要嘴对嘴，抱在怀里教？骗鬼呢！”
傅辰遇：“……嗯？？”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沈耽手指捏着酒杯，闻言只是淡定地说：
“教累了，收个利息，不行？”
＊
李易然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小到她只是出来上个厕所，就能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不想见的人。
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她下意识侧身，尽可能地不引起注意。
却还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被人喊住了名字。
“李易然？”看见熟悉的身影，男生犹疑地喊了一声。
声音就在身后，她自知逃不掉，只好转过身，佯装意外地开口：“嗯？好巧啊，你也在这儿玩？”
“呃，是啊……”卓一航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大大方方地回话。
注视着她的脸，卓一航有些欲言又止，“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
见李易然这回还算摆出一副客气模样，卓一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听说你转到联高了，那边本校的人多……有没有人为难你？”
“怎么会？”李易然扬起唇，“以我的性格，谁为难谁还不一定呢？是吧？”
可能是看她如今身上的气质柔和了许多，卓一航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虽然话是这样，但如果你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
“我一切顺利，不用费心了。”
李易然笑着打断，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出来挺久了，我得回去了，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等一下！”
她转身欲走，对方却似早猜到了一般，飞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易然回头看他，神色冷淡。
“啊……抱歉。”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卓一航松了些力气，“你们在哪个包厢？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人多也热闹。”
“不……”
“李易然。”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远不近，刚好隔着几步的距离。
李易然心口一跳，暗叫一声不好，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难看不难看，掰开卓一航抓住自己的手就往声源处跑。
保命要紧！
几秒钟后，少女乖巧地跑到不远处的少年身边站定，亲昵地圈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
沈耽没答，眼睛一直注视着站在对面的男生，“认识？”
“算是吧，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就没联系了。”
既问了，李易然也不藏着掖着，仰起脸在他耳畔小声抱怨：“……刚才不小心碰见的，非要缠着我，真是烦死了！”
语气恶狠狠的，一副早已厌恶透顶的模样。
大概是被她这一系列“讨好”的行为取悦到，沈耽神色和缓了不少。
“回去吧。”他说。
“好。”
震惊于两人有些亲密的关系，卓一航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此时见他们就要离开，下意识便上前阻止。
“你好！你是李易然的朋友吗？我叫卓一航，很高兴认识你！”
他笑得春风和煦，边说边朝沈耽友好地伸出手。
“……”李易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认识你大爷啊认识，有没有点眼色？
她紧张地瞟了一眼沈耽的脸色，心想今天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破事一出又一出。
果不其然，沈耽看到横在身前的手，脸色明显冷了下来。
李易然担心沈耽脾气上来，再闹出点什么事，连忙出声赶人，“我跟我男朋友还有事，麻烦你让开！”
……男朋友？
卓一航心中惊讶，悄悄打量了一眼面前沉着脸的少年，还欲再说，就被李易然一句话堵了回来。
“卓一航，行了吧，当初你既然选择躲在后面，就相当于放弃了我这个朋友，现在就别装作跟我很熟的样子，好吗？”
她神情严肃，说完就拉着沈耽头也不回地绕过他，只留下卓一航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发愣。
“一航，那是谁啊……？”
等人走远，他身边的男生才好奇地发问。
他不是五中的，自然没见过李易然，只觉得这女生不仅长的漂亮，又有股说不来的劲儿，难怪连卓一航都上赶着。
可惜有主了……不然……
卓一航听出他话音中的兴趣，叹息着摇了摇头，“别想了，没可能的。”
不知到底是对好友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想起刚才李易然的那句话，卓一航自嘲地笑笑。
当初的事，他也一直很后悔，可之后无论他怎么尝试补救这段关系，李易然都不再给他机会了，之后更是转学离开，断的干干净净。
刚才之所以那么迫切，也是因为他隐隐觉得，这是最后一次希望，想要抓住它。
没想到……自己早已出局了。
＊
李易然步子走得飞快，生怕后面的人没眼色地追上来，直到转了两个弯都没看见人，才算安心。
她倚在墙上顺了顺气，“都怪前面那个人占着厕所半天不出来！不然我也不会来这边，自然就不会碰见……唔！”
唇上忽然一阵温热，少年扣住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压了过来，惩罚似的啃咬。
这是一个并不算温柔的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缠绵，沈耽每一下都重重地覆上来，如同要把人吸进身体一般，不一会儿就让她的脑袋昏沉起来。
“沈耽……”趁着喘息的间隙，李易然小声喊。
见他掀起眼帘看自己，她张了张唇，还未等后面的字音发出，就又被攫取了呼吸。
身体被禁锢着不能动，呼吸交替间，唇齿带着炙热的吐息，打在李易然脸上，一路烫进她心里。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李易然的舌尖发麻，腿也有些站不住，沈耽才算放过她，倚在她耳边低低的喘息，平复情绪。
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李易然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生气了吗？”
“没有。”
“我跟那个男生真的没什么，只是以前学校认识的同学，后来发生了些事就没再联系了，你不要误会。”
少年“嗯”了一声，吻了下她的耳垂，“我信。”
“那你为什么……”
沈耽默了默，轻声答，“他喜欢你。”
李易然被他的样子可爱到，脸上笑呵呵的“但我不喜欢他啊，我只喜欢你，所以没用的，你不需要为了这种事烦恼。”
“好。”
看着少女阳光明媚的脸，沈耽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划过的一抹情绪。
他没说实话。
其实他之前就曾听过卓一航这个名字。
那时沈耽刚放第一学期的寒假。某天下午，他和贺飞约了台球，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时，想起自己没拿水，就进去买。
店里靠窗的位置坐着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很大，叽叽喳喳的很烦人，沈耽皱着眉排队结账，恨不得能马上从那里出去。
谁知却从她们的嘴里听见了“李易然”三个字。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可听了一会儿之后，就确定她们说的人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时至今日，沈耽早已回忆不出那天见到的女生们嘴里具体说了些什么，可有几句话他却记得格外清楚。
她们说，李易然和卓一航在一起了。
说他们俩简直般配的不行，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还说李易然生气的时候，卓一航总喜欢逗她开心，惹急了之后再低声下气地哄，特别特别甜……
诸如此类，多的他不想细听。
最后，他什么都没买，就狼狈地从那里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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