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瑞和齐芳跑了?”
李软软从李建忠口中得知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以为自上次白瑞母子被抓后,就是审讯、收监、判刑、结案。
这是谋杀,铁板钉钉的案子,怎么会人跑了呢?
她这段时间没有打扰白琅,只知道他在忙着善后,公司一堆事情已经够他焦头烂额的了,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心烦。
李软软拿出手机,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晚上,白琅叮嘱她早点睡觉。
她语音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她又直接拨手机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白琅平时接她的来电从来都是秒接,很少有这种情况出现。
李软软心中一阵不安。
“我去公司找他。”
李软软收拾东西出门,临出发前,李建忠又拉住她,欲言又止。
“爸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建忠犹豫半天,还是开口:“我也只是听说,最近白氏不太平,下面很多供应商都闹起来了……还有,见到白琅,你提醒他,注意高天明……”
李软软脸色凝重地听完,“好,我知道了。”
从家到白氏总部半小时车程,李软软一直在给白琅打电话、发信息,杳无音讯。
赶到公司,总裁办说白琅已经两天没来了,他们也联系不到,整个总裁办比李软软还急。
公司没人,那或许在家?
李软软又去白琅的公寓,准确说,是两人的爱巢。
这套房子,是他们大学时半同居的场所,只不过李软软大部分时间还是被詹清约束着住家里,她不在的时候,白琅就一个人住里面。
按开指纹锁,里面还是熟悉的样子,李软软不过几天没来,遍地扔着白琅乱甩的衣裳物什,她心中一喜,大喊白琅。
无人回应。
李软软跑去房间,被窝凌乱,没有人在。
她又找遍每个房间,空空荡荡。
失落和担忧涌上来,李软软瘫软在沙发上,有点想哭。
臭白琅,玩什么失踪!
她又给白琅发去一条语音:“你到底去哪了?我在家,你人呢?”
发完,扔了手机,李软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脑中一遍遍过着白琅有可能在的地方。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李软软看都没来得及看,抓起就接通:“白琅?”
“……是我,秦衣。”
李软软以手盖脸,无力地说:“衣衣啊……怎么了?”
秦衣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没和白琅在一起啊?”
“嗯,他最近有点忙……”
“他还好吧?你们最近没什么问题吧?”
李软软听出了秦衣话里的吞吞吐吐,“我们没事,你想说什么?”
“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我发给你了,我就觉得挺扯淡的……你们没事就好。”
挂电话前,秦衣千叮万嘱有事不要瞒着她,不管怎么样,还有他们这帮朋友在。
李软软承认有被这通电话治愈到,但这点治愈刚暖回一点情绪,在看见秦衣发来的消息时,全部跌落谷底。
“白氏集团又出风波,新任掌门丑闻缠身引咎辞职……”
“白氏地产被强制执行249亿,老板跑路……”
“荟宝阁深陷洗钱门,挖一挖白氏发家秘辛!”
李软软一一点开来看,越看越心惊,尤其那条白琅辞职、白氏内部大洗牌的新闻,里面写的有理有据,再结合李建忠说的话和白琅的无故失踪,李软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坐不住了,她边给白琅打电话,边出门继续找。
“软饮”总部、白家老宅、他们常去的会所……李软软把想到的每个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她灵光一闪,又想到个地方,忙叫司机发车。
“小姐,您看这太阳都要下山了,确定要去?”
“走吧,他很有可能在那儿。”
“可是,5点都过了,人家陵园也关门了。”
“去看看。”
白国勋和黎晓合葬在念恩园,这是李软软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哪个孩子在伤透了之后不想回到父母身边靠靠呢。
夕阳落下,陵园肃穆而阴森。
门卫把他们拦下,“怎么可能还有人?我们闭园前都清过场了的。”
“麻烦您,就让我进去看一眼。”
门卫死活拦着不让:“哎我说你个小女娃,胆子怎么这么大呢?都说了没人了,还敢往里闯。懂事不懂事,坟地是夜里能进的吗?”
李软软其实心里也怕,但更想找到白琅。眼看大门进不去,她留了个心眼,绕道侧边,想翻墙进去。
这回是司机拦着不让,两人争执不下,后来是被一条微信打断。
白琅发来的,“我在菩提苑。”
菩提苑是锦高对面的一处高档住宅区,高中的时候为了方便白琅上学,白老板特意在那置办了一个大平层。两人读书的时候没少在那套公寓里厮混,自从高中毕业,他们又搬到了锦大附近的房子里,菩提苑倒是没再去过。
没想到,白琅居然一个人躲在那儿。
几年没来了,门锁没换,李软软打开门,一阵呛人的味道溢出来,是那种很久没通风、混合着烟酒剩饭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白琅从房里走出来,脸色浮肿愣怔,看见李软软后第一反应是薅了薅凌乱的头发。
“你来了。”
可能是好久没说话,也可能是烟抽多了,白琅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李软软本来一肚子火,现在看见他这副憔悴的样子,天大的火也熄了,只剩心疼和担忧。
对他发不出火,只能跟自己犟劲。李软软一声不吭,挽袖子干起活。先去开窗通风,然后打扫战场,桌上、地上、沙发边、电视柜,到处是垃圾。
她动静极大,一件件垃圾扫进袋子里,啪啪作响。
再看不出她情绪有问题,白琅就白活了这些年。
“你都知道了?”
李软软还是不说话,去厕所接水拖地。
白琅跟过去,堵着厕所门,“干嘛不说话?”
“让一下。”李软软低着头,手里的湿拖把滴答着水。
她哪里干过家务,拧拖把都不会,滴滴答答的水把地上弄湿一片,她越发烦躁,推一把白琅,“你让开!”
白琅还真让她推一踉跄。
“嘿我工作丢了,你也要骑我头上来了?”
一句话,给李软软点燃了。
“你还敢提!”
她眼睛跟兔子眼一样红,水盈盈的,眼看着要哭,还强撑出要吃人的样子。
“你工作丢了怎么了?你被炒了,你就能失踪了?你又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又死灰复燃了!”
李软软气得拿湿拖把扔他,甩他一身脏水。
“公司出事了,你躲我干什么呀?”
白琅无奈:“我没躲你……”
李软软可不让他把话说完,自顾自哭诉:“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天?我找不见你,我以为你出事了……我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快急死了……我还怕是白瑞把你抓了,他出来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联系不上,你要手机干嘛使的……你怎么这么烦啊,我烦死你了白琅……”
语无伦次,她崩了一天的心房,在白琅面前全数崩塌。
白琅一把把她抱住,也知道自己这次过分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我混蛋。”
“你可不就是个混蛋,一直混一直混,没边儿了……”
等她不骂了,白琅才说:“我躲的不是你。公司出了点事,找我的人太多了,不胜其烦,这儿没人知道,我就想安静两天。”
李软软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瞅他:“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白琅避而不答,只是稍微放开她,正色道:“我一无所有了,你就回家,不会让你吃苦。”
“呸!”李软软一巴掌啪他嘴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琅乐了,捉住她的手拿下来,“能耐了啊,老公的脸也敢拍了。”
“你永远不会一无所有,至少我不会走。”李软软皱着眉,很认真地说这句话。
认真到白琅强颜欢笑的脸都维持不下去了,但他也只是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再抬头,又是那副吊儿郎当、浑不在意的笑脸。
“是,你是我的人形挂件,丢不了。”白琅一手插进李软软的头发里,控着她的脑袋,低头要亲,“来宝贝,先给老公亲亲,想死了……”
李软软随手拽了块布塞他嘴里,“亲什么亲,抽了多少烟心里没数?你闻闻你嘴里有多臭……你先洗澡刷牙去!”
“……”白琅无语子,说好的不离不弃呢?
半小时后,白琅洗完澡出来,家里已经变了模样,李软软扔了垃圾,又燃了香薰,终于不再是猪圈。
白琅把她抱着,圈在沙发上,“来,再闻闻臭不臭。”
“别闹了,等会吴姨来送粥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老子亲老婆。”
两人在沙发上嬉闹一团,快擦枪走火了才生生打住。白琅还在孝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那什么了,一时有点情难自禁。
“好了,说正经的。”李软软整理好衣服,靠在沙发上问白琅:“你卸任了,现在白氏谁掌权?”
白琅还在喘着大气,微闭着眼睛回味,半晌才说:“没人……让他们乱吧,越乱越好。”
李软软闻言,眼睛一亮,“所以你是故意的?”
“只是顺势而为,白氏基盘大了,蛀虫就多了。这一次,直接釜底抽薪吧,割点肉总比塌了强。”
有他这句话,她就心安了。
李软软看着白琅越发成熟坚毅的侧脸,心里既骄傲又疼惜。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啊,明明年龄也不大,却始终承担了比同龄人多得多的重担和压力。
“对了,我爸爸说,让你注意高天明。”
白琅一愣,点点头。
“还有,他让你有什么难处就开口,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必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白琅笑,看着她的目光柔软,“都放心吧,我有数。”
“对了,白瑞出来了,你知道吗?”
提到死对头,白琅的笑意渐收,“当天就知道了……”说完顿了顿,接着来一句:“冯家也掺合进来了。”
李软软也皱眉,“冯恬给使的力?她还真是爱的深沉。”
白琅见不得她皱眉头,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脸,“好了,你别操心了,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放心,不是让你操心的。一切有我。”
他的眼光转向窗外,那里有无垠的黑夜。
李软软看不见他眼里的狠戾,只听见他淡得几乎要消失的声音,“都来吧,来多少收拾多少,这一次,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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