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商场里,人挤人,脚踩脚。
小女孩刚才还牵着妈妈的手,一股大力袭来,转瞬就找不见妈妈的影儿了。她急得大哭,被人潮挟卷着,推到了扶梯边。
小女孩闭着眼睛哇哇大哭,身子歪在玻璃上,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向下行的扶梯上。
“救救她!”李软软奋力去抓小女孩,奈何白瑞梏得她太紧。
一个回眸,无助、焦急、祈求。
不知怎么就戳到了白瑞内心最柔软的那个点。他紧抿唇,仅思考了三秒,抬头观察了下周边的情况,就带着李软软挤了过去。
李软软先抓住小女孩的手,随即将她扯过来抱紧,远离危险的扶梯。
这一套动作很快,白瑞只看见她紧紧怀抱小女孩,头贴着头似在安抚。
小女孩很快就不哭了,白瑞看了眼时间,不能再耽误了,抬手打晕了李软软,半拖着她消失在人海中……
白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一个关键的高层会议中。
听筒里传来詹清焦急的声音:“软软不见了……”
“什么!”
仿佛一道雷劈下,白琅脸色骤变,扔下一屋子高层主管,夺门而去。
一屋子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高天明眼神闪躲,若有所思。
白琅赶到警局,警察正在询问那个小女孩。
“你确定你就听到这些?”
小女孩可能是受惊过度,还在抽抽搭搭。她的妈妈陪在一边,也双眼通红,紧紧抱着差点出意外的女儿。
妈妈更心疼自家女儿,对警察的语气并不好:“你都问了好几遍了,我家囡囡不会说谎的,这位警察,你们询问够了没?要是问完了我们就回家了……”
看见白琅来了,詹清和李建忠都围过来了,两人状态都不好,尤其是詹清,哭得快晕过去,全靠李建忠扶着。
秦衣、牡丹、于小宝也神情沮丧地站在一边,刚才在商场里发生意外的时候,秦衣和牡丹没有走散,跟着人群走出了商场,直到人群疏散完了也没有看见李软软,电话也不通,她们赶紧报了警。
于小宝比他先到一步,提前搞清楚了情况。
他走过来,低声告诉白琅:“我们看了监控,软软是被人挟持走的,这个小女孩是软软最后接触的人……”
白琅听见“被人挟持”这四个字,眼前发黑。他强忍住情绪,在小女孩面前蹲下。
小女孩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大哥哥,可能是他的神色太过悲伤,她又乖乖重复了一遍:“姐姐说,报警,老大老大老大……”
白琅一个激动,紧紧握住小女孩的肩,“还有吗?她还说了什么?”
小女孩被他吓哭了,哇哇大叫:“没有了没有了,姐姐就说了老大老大……呜哇,妈妈……”
女孩妈妈猛地抢回女儿,大力拍打白琅,嘴里喊着:“你干什么啊你!”
这一下拍醒了白琅,他拉住办案的警察,“带我去看录像,我知道是谁了!”
监控视频里,重现了当时混乱的一幕。尽管像素低,还有卡顿、噪点,但白琅还是认出了那个经过乔装打扮的白瑞。
小孩口中的“老大”,大家都不明其意,只有白琅能听懂,这是李软软在求救,上一世白瑞在白家几个兄弟中排行老大,她是在告诉白琅是白瑞绑走了她。
几个警察都很惊讶,“这你也能认出来?你怎么肯定是白瑞?”他们都已经对比过几轮嫌犯了,也没看出这人和白瑞哪里像。
“我肯定是他。”白琅焦头烂额地原地踱步,边喃喃自语:“他会去哪,他要把软软带去哪……”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让警察马上去查冯家这几天的动态和高天明最近的行踪。
另一边,夕阳掉落进海里,喧嚣了一日的港口沉寂下来。
李软软睁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逼仄的空间,生锈的墙皮,不大的窗口外黑黢黢一片,唯有身下的床单还算干净。
她动了动酸疼的脖颈,想起来自己是被白瑞敲晕挟持了。
李软软四处摸了摸,没摸到手机,也没摸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门外有声音,似乎在吵架。
“你把她弄来干嘛?你还嫌事儿不够大吗?”
“今夜驶入公海,就没有人管得了了。我办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女子似乎气急,声音尖锐了许多:“白瑞!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喜欢上这个贱人了?你觉得你到了美国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吗?你别忘了,就算你到了美国也要靠我们冯家打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恨,我恨白琅,我要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那你把她扔进海里不就得了……”
李软软听出来了,这是白瑞和冯恬的声音,她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冷漠地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
白瑞听见门里声响,打开门走进来,他还不忘警告冯恬:“你少惹事,你也说了我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恩怨去美国再解决……你醒了?”
白瑞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李软软说的,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冯恬那怨恨的目光。
李软软看见了,不禁一瑟缩。
什么仇什么怨,至于吗?
她警惕地盯着两人:“你们绑我来要干什么?”
白瑞一笑,在床边坐下,“你不是都听见了?”
“……”
李软软往床里一缩,刻意跟这两人保持距离,穷途末路的歹徒,她相信他们什么没有底线的事都做得出。
心里虽然害怕,但李软软表面丝毫不显,“你们今晚准备逃往美国?”
白瑞又笑了,他似乎也没有兴趣在李软软面前装斯文了,笑容中满是恶意和残忍:“呵还不是拜你那个心爱的男朋友所赐,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这样一个阴沉暴戾、狂妄自大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让你上……一直这么死心塌地?”白瑞本想说“上一世和这一世”,想到还有外人在,这句话还是憋了回去。
但他的未尽之语,李软软读懂了。她心里一咯噔,果然!白瑞也是有前世记忆的人,而且他早就知道她和白琅也是前世而来的人。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冯恬看了眼手机,跟白瑞说:“是小舅。”
高天明这一晚上提醒吊胆的,尤其是下午白琅会开一半跑了,让他担心是不是东窗事发,好在那边没有坏消息传来,但他仍是半小时一通电话询问。
“我出去接。”冯恬走远了才接起电话。
又是嚼烂了的嘱咐,问他们顺不顺利,让他们低调行事,还催她赶紧回家,没事儿别呆那么久,省得暴露行踪……
冯恬皱着眉头应付着,明显一句没放心上。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被云雾笼罩着,那么不透亮呢,跟她心情一样沉重。
她又想到了父亲对她这个小舅的评价,太过谨慎,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还真是,这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这么害怕、小心,疑神疑鬼的,一点都不像做大事的人。
高天明要是知道自家外甥女是这么看自己的,肯定一口血得呕死。
他这辈子真是成也冯家,败也冯家。
房间里,只余白瑞和李软软两个人。
没有别人,白瑞说话少了顾忌,他开口:“白琅有什么好,你不如跟了我。”
李软软变脸:“你做梦。”
可能是她态度太过坚决,一下子就惹怒了白瑞,他抓过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说:“你上辈子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淳曦公主!”
他的表情,就像在抓出轨的妻子。
“你神经病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软软用力挣扎,可哪里有他力气大。
“呵,别装了。他给你开的奶茶店,你店里那些汉服的款式,你俩高中突然就好得不可开交……别人看不懂,我还不懂吗?”
李软软心虚地抿抿嘴,不说话。
“怎么?被我说中了?那你应该记得,你的和亲对象是我!他白琅就是个抢人妻子的败类,是个喜欢抢别人东西的人渣。”
“不许你这么说他!”李软软斜瞪他,“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是个残杀手足的畜牲,我还记得我差点死在你手上……”
“不是!”白瑞大声否认,对上李软软那嘲讽的眼神,他又一时语塞。
他真的没有想过伤害她。天知道,李软软之于白瑞,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他一直在追逐,却永远无法摘下来。
为爱疯狂过,丧心病狂过,他以为他可以放下了,可是在下午看见她的一瞬间,行为快于思想,他还是走出了冒险又疯狂的那一步。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我对你的爱不比白琅少。为什么你可以爱他,却不能施舍给我一点爱?”
“爱?”李软软笑了,“你懂什么叫爱吗?”
明明是在和白瑞对话,李软软脑海里想的却全是白琅。对她来说,白琅跨越山海来找她是爱,为了他们幸福的未来努力奋斗是爱,为了她改变自己的缺点一心向好是爱。白瑞谈什么爱?他只会掠夺。
“你只是在抢我的人,你不了解我,不尊重我。你的爱,抱歉我无福消受。”
“你没得选!”白瑞又露出了那副狰狞面孔,他扑过去紧紧抱住她,“你在我手里,以后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没有爱就培养爱,到了美国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李软软死命挣扎,跟这个男人说不通,他只活着自己的世界里。
“你放开我……”李软软一口咬上白瑞的肩膀,出血了也不松口,可这个男人就跟没有痛觉一样。
冯恬进来,看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你们在干什么?”
她疯了一样上去狠狠打了李软软一巴掌,“贱人!”骂完,还要打,白瑞攥着她的手一甩,把她甩飞在地。
“你干什么!”白瑞看着李软软瞬间红起来的半边脸,心疼又生气,大吼冯恬。
此刻,冯恬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白瑞也是李软软的裙下之臣。
她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眼泪瞪出来了也没去管,“好,好得很。你们两个狗男女,一起去死吧。”
说完,她就撞开门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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