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怎么还没回来?”清河王妃见夫心切。
“许是什么事情耽误了,娘娘莫急。”郭嬷嬷出言安抚。
“嬷嬷,我这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心慌。”
清河王妃抬手抚了抚右眼皮。
“呸!呸!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菩萨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郭嬷嬷作阿弥陀佛状。
清河王妃笑了,“嬷嬷,我已嫁为人妇,即将为人母,早就不是孩子了。”
“在老奴眼里,姑娘永远是姑娘。”
“娘娘,娘娘,白燕,白燕她……”
宝珠跑进院子,一脸难色。
“出了何事?白燕她怎么了?”清河王妃着急道。
“白燕她,她上吊自尽了。”
“什么?”
清河王妃踉跄后退,幸好被郭嬷嬷扶住了。
“王妃,王妃别着急。”宝珠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门口的侍卫发现的及时,把白燕给救了下来,现在已经请了大夫。奴婢知道娘娘一向怜爱白燕,不敢耽搁,这才跑来禀告。”
“你这小妮子,说话不能完整说完吗?吓坏了娘娘,你如何担待得起?”郭嬷嬷急叱。
“嬷嬷莫急。”清河王妃缓了过来,担忧地问道:“宝珠,白燕现在何处?”
“在碎月馆。”
碎月馆?
碎月馆在王府西南角,十分偏僻,白燕为何在那儿?
一丝丝疑惑划过清河王妃的大脑。
但最终还是担忧占了上风,没有过多细思。
“快随我去碎月馆,看看白燕怎么样了?”
“喏!”
碎月馆内室,一名年轻的大夫正在给白燕看诊。
白燕再怎么得清河王妃疼爱,也不过是一介孤女。在没有得到主子命令的情况下,侍卫不敢,或者说不会请德高望重的大夫给她看诊。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参见王妃娘娘。”
远远地见到王妃的坐驾行来,侍卫们单膝跪地行礼。
“都请来吧。”
清河王妃有些着急,想知道白燕的状况,遂向宝珠使了眼色。
“白燕怎么样了?可醒过来了?大夫可到了?”宝珠领会到清河王妃的意思,问道。
“白燕姑娘应当是没醒,大夫到了,正在看诊。”
侍卫们脸上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实际上,心里早就慌张不已。
昨夜宴饮,王爷离席。
因着王爷不喜侍卫们亦步亦趋地跟随,所以,他们都是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守着,保证王爷安全。
他们眼见着王爷到了梧桐苑,止步不前,转而折身。
而正巧此时,院里走出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行近细瞧,那女子正是近来王妃身边颇为得宠的白燕姑娘。
见她没有越矩的行为,没有做出伤害王爷的动作。他们又退回了原地,远远地守着。
然后就见着白燕姑娘先是跟着王爷一步不离,后又搀扶着王爷进了碎月馆。
他们想着王爷是男人,饮了酒,想颜色,也是实属不过。
而今王妃身怀有孕,自然不能伺候王爷。
王爷兴致来了,寻个丫鬟来幸,也是正常不过。
寻常富贵人家,男主子皆是三妻四妾,莺莺燕燕成群。何况,主子还是王爷,当今天子之子,何等尊贵!
虽然知道王爷平日里不近女色,只宠爱王妃一人。
但,他们是侍卫。
侍卫的职责在于守卫主子安全,不在于干涉主子房事。
所以昨夜,他们只安心守在门外。
原以为,经过这晚,这白燕姑娘会摇身一变,成为清河王府半个主子。
哪知道早晨,王爷推门而出,面色阴冷,吩咐牢牢看住白燕姑娘,不准她出去半步。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真正正看明白,王爷对王妃的一片真心,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同时,他们也知道,他们昨夜办错了差事,皆惶恐不安。
王爷走后,他们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不过半个时辰,又听见屋内凳椅落地声。
他们朝室内喊人,又无人应答。这才撞开门走了进去,看到了白燕姑娘上吊的画面。
刚把白燕姑娘救下,遣同伴去寻大夫,宝珠姑娘又寻到了这里,说是奉王妃之命要找白燕。
宝珠姑娘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谁敢掩瞒白燕姑娘的行踪。
只不过多的他们也不会说,只是告知了宝珠姑娘:白燕姑娘上吊,已经派人寻了大夫。
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等来王爷如何处置白燕姑娘的命令,却等来了王妃……
“开门!”清河王妃声音急切。
“喏。”
郭嬷嬷小心搀扶着清河王妃走进内室。
“白燕身体如何了?”清河王妃询问。
“小人参见王妃娘娘,”年轻的大夫诚惶诚恐地行礼,恭恭敬敬地回禀,“救……救得及时,白燕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脖子上的伤口需要静养半月左右。”
清河王妃点了点头,只道幸好性命无虞。
恰巧此时,白燕醒了过来,看见站在床头的清河王妃,立马掀开被子下床行礼。
“你还有伤在身,不必如此……”
“多礼”二字还未说出口,清河王妃见到白燕凌乱破碎的衣襟顺着起身的动作滑落肩头。
白燕见到清河王妃吃惊的模样,立马反应过来,捂住胸口,眼神闪躲,不敢看人。
清河王妃抬眸环视床榻,即使稍加整理,也难掩凌乱。
再联想到门口的侍卫,那都是王爷身边的侍卫,时刻守卫王爷安全。
可,可为何他们如今却守在白燕的门口?
“王妃好心好意地收留你,王府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从没让你干过一件重活苦活,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搁这儿上吊,寻死觅活的,你这安的什么心啊?”郭嬷嬷怒斥白燕。
与清河王妃不同,自第一面见到白燕起,郭嬷嬷就看不惯她。眼神躲躲闪闪,身份来路不明,郭嬷嬷看她就觉得可疑。
“真是晦气!”郭嬷嬷暗骂。
“回娘娘,奴婢昨夜睡前未见白燕,今晨醒来后也未见到她。她,她好似昨夜未归。”
“她,她好似昨夜未归。”
“她好似昨夜未归。”
宝珠的话一遍一遍地回响在耳边,震得清河王妃头脑晕眩,耳边只能听见郭嬷嬷发出的嗡嗡声。至于郭嬷嬷说的是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她也没有心思去听清了。
“她好似昨夜未归。”
“白燕昨夜未归……”清河王妃喃喃出声,身体摇晃,倒了下去。
郭嬷嬷和宝珠立马接住清河王妃,防止她摔倒。
“娘娘?”
“娘娘?”
郭嬷嬷和宝珠看着清河王妃眼神溃散,无法聚焦的样子,皆是担忧不已。
白燕昨夜一夜未归。
而王爷,王爷也一夜未归。
看着门口的侍卫、凌乱的床榻和捂住胸口垂泣的白燕,清河王妃哪里还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呵……”
“真是可笑……可笑呢……”
“竟是……竟是我自己亲手把她送到他身边……”
“呵……”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清河王妃仰头苦笑,声音凄烈。
“噗……”
终究是没能抑制住,一口鲜血自嘴角喷出。
“咳……咳……咳……”
“娘娘!”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娘娘您不要吓奴婢,呜呜呜……”
宝珠惊慌不已,抱着清河王妃不放。
看着担忧不已的嬷嬷和哭着伤心的宝珠,清河王妃还是没能挺住,闭上了双眼,晕了过去。
“大夫,快去找大夫!”
郭嬷嬷朝着门口跑着摔着,对着门外的侍卫大喊。
“对,对了,你也是大夫,快给娘娘看看……”
灵光一闪,郭嬷嬷立马跑过去拉着站在一旁的年轻的大夫。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年轻的大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清河王妃吐了一口血,随即就晕了过去。
这躺着的可是这清河王府的女主子,且还身怀有孕,他哪里有胆子给王妃扎针或是开药?伤着了王妃,或者伤着了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呐!
况且,普通的病人和有孕的病人,怎可一概而论?
他止着颤抖的手指,努力静心把脉,可到底才学疏浅,医术不精。
毕竟才学医几年,平时只看看些寻常的病人,看看些寻常的小病。有孕的病人接触的少,根本没有经验可谈。何况,还是这么个尊贵的有孕的病人。
他颤颤巍巍、结结巴巴地开口:“嬷嬷,小人,小人实在是能力有限,不知从何下手。不若,不若,另请高明……”
郭嬷嬷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郭嬷嬷掀开年轻的大夫,爬着起来,跑向门口,嘶喊着:“快起寻程府医,快去呀,王妃吐血了,王妃吐血了!”
一听到王妃吐血了,门口的侍卫哪还敢耽搁,一波人跑去寻程府医,一波人跑去禀告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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