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瑟沐浴完躺在床上,方才吃饭时还担心登徒子会与她睡同一间,在她吃完饭时,宅子里的下人便告诉她,他们已经在隔壁替段羽风收拾了一间房。
方锦瑟听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半眯着眼睛,心中不停地盘算,她究竟要如何才能回到虞县的馆驿,她右手紧了紧手中的药瓶,她此时手中只有一瓶黑药丸,若是吃完了,她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今日见登徒子随手就将虞掌柜杀了,杀人的过程没有一丝犹豫。
方锦瑟突然坐起来,看着漆黑的四周,她决定要逃!
她要逃回虞县!
她小心翼翼地穿好鞋子,将屋内的蜡烛握在手里,但转念一想,点燃烛火会暴露,索性就不点火。
她还是紧紧地将蜡烛拽在手里,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
方锦瑟依着记忆里的方位,摸黑地往大门走去。
“吱”的一声,大门被她从里打开了,她继续摸索着往前走,不料摸到一个坚实的胸膛,一道闪电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连忙后退几步,月光洒在屋子里,方锦瑟隐约看到他的轮廓,是那个登徒子!
段羽风冷冷地说道:“怎么?大半夜的想出去赏月?”
见她不回答,段羽风冁然而笑,说道:“还是想逃?”说完便将手中的飞镖扔了出去,屋檐下的鸟窝被飞镖砸下。
一窝幼小的雏鸟张开嘴巴,嗷嗷地叫着,细小微弱的声音传到方锦瑟的耳中,她紧了紧手中的蜡烛,惊慌地看着段羽风远去的背影。
方锦瑟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段羽风,心里盘算能不能逃跑。
她牙一咬紧,心一横,朝着大门跑去,她刻意控制住脚步声,地上是小碎石铺成的地面,任凭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奔跑,碎石的撞击声不断。
这碎石的撞击声传到段羽风的耳里,他一个箭步冲到方锦瑟的面前,右手掐着她的脖子,嘴角一歪,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怎么?都不装了吗?”
他满脸冷漠,眼神里流露出的杀欲紧咬着她不放,他右手渐渐用力,脸上的表情渐渐失控,开始发狂,左手握住一只雏鸟,伸到她面前,厉声说道:“你如同我手中雏鸟,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亡,你便只能赴黄泉。”
段羽风说完这话,左手用力将雏鸟捏死,血迹沿着他的手腕不停地流下,浸红了他的衣袖。
他挑起左眉,冷笑道:“你说!”
方锦瑟感受到他右手渐渐用力,她呼吸开始急促,伸出双手用力地掰开他的右手,但无济于事。
段羽风怒斥道:“说!你是不是要逃走!”
他凶狠地眼神和狰狞的表情通通落在方锦瑟的眼中。
方锦瑟微张开嘴,想吸入更多的空气,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往段羽风微微动容,他眼神开始聚焦,愣愣地看着她,右手缓缓地松开。
没了脖子上的禁锢,方锦瑟跌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脖子,恶狠狠地看着段羽风。
段羽风看着她眼神里的恨意和恐惧,他不禁地靠近她,想蹲在她身边。
方锦瑟一把推开他,恶狠狠地说道:“对!我就是要逃走!”
被她推开的段羽风,愣在原地,隔了好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我不是坏人,你回房吧。”
方锦瑟仰着头,说道:“若是我今夜定要离开呢?”
她眼里的倔强,语气的决绝,让段羽风不禁后退了两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得问问外面的狼群答不答应。”
方锦瑟抿了抿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摸了摸兜里的药瓶,捏紧手中的蜡烛,跨过大门,将门口的灯笼拎走。
方锦瑟回头瞥了一眼宅子内的段羽风,在外面和狼群斗智斗勇,总好过被登徒子轻薄!
莫名其妙将她虏到一处宅子里,还对她动手动脚,简直比真正的狼窝还要可怕。
一片黑暗中,只见她提着灯笼缓慢地移动,夜里的风呼呼地吹,说不吓人那倒是骗人的,她右手紧紧地捏着灯笼,左手将蜡烛拽在手心里。
四处寂静无声,除了贴耳而过的狂风,方锦瑟回头看了看那处宅子,宅子大门紧闭,门口的灯笼也熄灭了,她欣慰地叹了叹气,还好那个登徒子没有追上来。
她战战兢兢地走在小路上,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还要回虞县,虞县馆驿里还有一群人等着她。
后背冷汗横流,连中衣都已浸湿,她强忍着衣服的不适,继续往回走。她不知道要走多久,但只要走到天明,能看见四周了,她就不害怕了!
她不断地给自己鼓气,凭着这鼓气不知走了多久,路越来越窄,路的两侧长满了茅草阻拦视线。
茅草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方锦瑟立即停下,仔仔细细听茅草里的声音,像是一群动物的的脚步声。
她心里的警戒线立即响应,登徒子和宅内下人皆说这外面有狼群!
茅草里的不会是狼群吧!
她连忙将手中的灯笼吹灭,躲在身边的一处茅草里,稍稍用茅草遮蔽她的身子。
“嗷呜……”一声狼吼声,她对面茅草里的狼一一响应。
方锦瑟翻了个白眼,这原书叫《娇宠》,写男女主的甜甜恋爱,而她穿进书里,这本书应该叫《三百六十五种求生技巧》,她只不过想活着,就那么简单!可为什么那么难?
狼群的脚步越来越近,在月光的照射下,她隐约地看见狼群里有十七只。
她屏住呼吸,用手轻轻地拨了拨右边的茅草,想遮挡下她的头。
她拨弄茅草的声音,让狼群锁定了她的位置,领头的狼笔直地朝着她藏身的地方奔来。
方锦瑟尖叫了一声,起身往左边跑。
她的一声尖叫将其他狼都吸引过来了,她心里将老天爷骂了一遍,这真是什么狗屎运,在现代猝死,穿进书里被狼群啃食!
就在她想要放弃求生欲望时,突然听见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她回头一看,被利刃的白光射了眼,她眯了一下眼睛,想要看清来者何人。
这荒郊野岭的,是哪位好心人搭救于她!她必定好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朝她奔来的头狼被他斩杀,其他狼纷纷将他围住,他不跟它们斡旋,三下五除二悉数斩杀。
“出来吧!今夜先回大宅,此处的狼群甚多,现下斩杀的狼群算规模比较小的。你若是再往前走,我不一定能保你。”
是登徒子的声音!
方锦瑟心里盘算了一下,在外面一定会被狼群啃食,但回宅子里,不一定能被登徒子占便宜!
她本想说声感谢,但实属说不出口,对着一个登徒子说感谢之词,她宁可咬舌自尽!
她明明看见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她身后的,见她遇险就出手相救!
等等!怎么替登徒子开脱,他明明是偷偷跟在她身后,意外救了她!方才在宅子里,他用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他眼里的狠劲往她害怕。
这样的一个登徒子,能安什么好心!
方锦瑟不情愿地说道:“嗯。”
段羽风将手中的火折子交给方锦瑟,说道:“把灯笼点好。”
方锦瑟点了点头。
她提着灯笼跟在他的背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宅子里。
方锦瑟问道:“你是何人?你为何要掳走我?为何要轻薄于我?为何要掐我脖子?为何要救我?”
她越说越激动,眼里的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她豁出去了,她要死也要做一个明白鬼。
段羽风突然止步,抬头望向月亮,缓缓地说道:“我名唤羽风,你今日所受种种皆因你是我的。”
方锦瑟冷冷地笑了笑,这是什么霸道总裁中二台词!?
这本《娇宠》里的纸片人追人都那么直白霸道吗?不就是他看上她了吗!
方锦瑟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心系于我?可你我二人从未谋面,何来缘起一说?”
方锦瑟没有料到他会转身,她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段羽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缘灭之时你自会知晓。”
方锦瑟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在他心里已经算好了他们未来的路了。
一个将什么都算好的人,定然深不可测,回到宅子里要小心行事。
她轻声说道:“哦。”
两人并肩静静地走在路上。
风声将方锦瑟的思绪吹去很远的地方,她静静地思索这个登徒子是何人。
他自报家门,他叫羽风,可原书中并没有这个人物出场,她又在方锦瑟的记忆里细细搜寻,在她脑海里亦不曾发现一点点关于羽风的信息。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先是虞掌柜被杀,再是雏鸟被杀,最后是十七匹狼皆死于他剑下。
宅子大门外的灯笼被人点上了,那两名下人恭敬的守在门口,一脸谄笑道:“公子,你们回来了,快些进来,夜里多风。”
其中一名下人接过方锦瑟手里的灯笼,笑道:“姑娘,快些回去,这外面怪吓人的。”
方锦瑟轻嗯了一声。
那名下人打趣道:“姑娘,你可是我家公子第一次带回来的女子。”
方锦瑟见他话多,说不定能从他口里套出什么话来。
方锦瑟话家常般,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子,另外一个叫墩子,他去公子房里收拾去了,我家公子每次入睡前都得洗干净手脚,只要下地了,就得重新洗一遍双手和双脚,才能安然入眠。”
好家伙,这纸片人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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