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方府门口,王柳见方锦瑟和如意鲜血染满了身,急切地问道:“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他满脸焦虑地看着她们,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这条小命也无法向郭凌交代。
方锦瑟回头看了看方府,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回府再说,此地人多眼杂。”
王柳连忙应道:“是。”
一路上,中毒的众人,纷纷咳血,足以见得大伙吸入的量有多大,好不容易熬到郭府,一进府门,方锦瑟便吩咐王柳,“去把郭叔喊到前厅。”
道了前厅,方锦瑟将身上带着的蚕线丹拿出来,说道:“这是最后的五颗解药了。”话毕,便一人分食一颗。
如意拿着解药欲言又止地看着方锦瑟,眼里充满感激,说道:“夫人,我,以为我活不成了!”说完便嚎啕大哭。
方锦瑟安抚道:“你先将解药吃了再说。”
如意点了点头,将解药吞咽下去,便开始和方锦瑟哭诉道:“我其实早就中毒了,那日被二姑娘撒了毒,回来便咳血了。”
方锦瑟:“哪日?”
“就是方婶他们被带回去的那日,我上去找个说法,不料……”
方婶双手一拍,说道:“我们正是那日被梁氏撒了毒,看来是同一日了。”
方锦瑟见大家衣服劫后余生的模样,说道:“大家既然已经服下解药,回去好好休息,滋养好身子。”说完看向如平,如平领意。
如平带着方婶一家退下去,如意带着粗婆子走出了前厅,偌大的前厅就只剩下方锦瑟一人,她看着眼前这陌生又熟悉的前厅,真没想到,她能处理那么棘手的事情了。
心中不免发出一阵阵唏嘘,在现代她只是一个忙碌的打工妹,到了古代,竟学会这些那样的手段去对方敌人。
在她发愣的时候,王柳带着郭叔出现在前厅,王柳示意:“夫人,郭叔来了。”
方锦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道:“郭叔,你来了。”说着便拿出方盒,“这是白蚕毒,你可有法子将它摧毁?”
郭叔到:“白蚕毒?”
方锦瑟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通通说给了郭叔听,自然避开了段庄和她母亲姚氏的事情,只大概简单地道明这方盒是从何而来。
郭叔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毒,我乃第一次见到,不知其属性,但可用大火一试,用大火烧,然后深埋与土里。”
方锦瑟点了点头,火焰的温度说不定可以让毒药变性,“大火烧的时候,切记一定要做好防范,这时间再没有解药了。现在就准备火,等下便烧了。”
王柳在一侧应道:“我这就去准备。”
没过了多久,郭叔拿着白蚕毒站在一堆大火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方盒投掷到火堆里,众人皆捂着口鼻站得远远的。
大火烧了两个时辰,方锦瑟才命人将灰烬收集起来,郭叔用生石灰与它混合,再将它们放进蚕茧中,蚕茧没有变色。
郭叔道:“夫人,已经没有毒性了。”
“有劳郭叔了,王柳你去将它埋在郊外的深山里。”
王柳:“是。”
方锦瑟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才回到流芳院,她刚走到流芳院的门口,就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屋顶上,两人四目相对。
方锦瑟正打算去喊人,只见那名男子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一跃而下,说道:“夫人,是我。”
此人剑眉星目,眉眼之间甚是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方锦瑟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何人?”一个外男私自擅闯内宅,她警惕地看着他。
那名黑衣男子说道:“我是段武,那夜在悬崖边上,你见过的。”
方锦瑟回忆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你贸然爬上别家的屋顶,你这行为可得郭凌的允许了吗?”
这番将段武难住了,他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便开口道:“宋府食店的掌柜想要见你,我就是来传句话的。”
方锦瑟心里存有疑虑,放着好好地正门不在,偏偏像刺客一样,说宋帘琴想要见她,这个宋府食店的掌柜在众人的嘴里都出现过,她还是从现代穿进书里的,得去渐渐说不定能套出话来。
方锦瑟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是郭凌的手下,你这动不动就爱爬人屋顶的毛病,我会同他说的,你的话已经带到,我已经知晓了,你……”方锦瑟伸出手指了指屋顶,“你可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段武:“夫人,你何时去宋府食店?”
“明日,你知会宋掌柜吧。”方锦瑟回答道。
方锦瑟见段武眼离开,便进入院子,坐在秋千上,喃喃道:“命算是已经保住了,你的杀母仇人我也替你手刃了,你留在这世间的遗憾我通通替你圆满了,你可以踏踏实实入轮回了。”
她说完便自嘲地笑了起来,真把她带入到了古人的身上了,从她来到异世,都是被推着往前走,书里的一个早死原配,没想到竟然让她走出新的剧情了,赶明日也去问问宋帘琴,她来到这书里,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次日,方锦瑟起了一个大早,只身一人来到了宋府食店,她远远地看着店门口站着一个人,是许久不见的宋帘琴,满面笑容地朝着她打招呼,“方姑娘,你许久不来了呀!快来坐坐。”
方锦瑟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嗯。”她在宋帘琴和店小二的拥簇下走到到一间雅阁,宋帘琴不停地打量她,期间问她要不要来点新菜品,但都被方锦瑟一一拒绝了。
宋帘琴尴尬地停顿了一下,便走到门口和店小二耳语了几句,返回屋内落座,道:“姑娘,你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当真将段庄拱手让人?”
方锦瑟在心里嘀咕了一阵子,她拿不准宋帘琴为何这样说,在不清楚对方来意的时候,要打太极,她拿起桌面的茶盏,拿起热茶烫了烫茶盏,她盯着茶盏里的热茶,便将手中茶盏的热茶倒到另外一只新的茶盏里。
她侧头撇了撇宋帘琴,见她皱着眉头如有所思,半晌,道:“姑娘,你当真是……”
方锦瑟打断她的话,开门见山道:“你说呢?我料想你也不是这书里的人。”
方锦瑟的话音已落,两人纷纷保持缄默,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方锦瑟露出淡淡地微笑看着宋帘琴,宋帘琴狐疑地询问道:“书里?我乃粗鄙之人,听不懂姑娘的话,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方锦瑟拿起手里的茶盏,抿了一口,挑了一下眉头,玩味地看着宋帘琴,说道:“你知晓我说的话,何必再三询问呢?我今日前来是同你打商量的,你也不想在这书里过一辈子吧!”
宋帘琴起身说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她起身打开雅阁的门,片刻之后,她便匆匆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龙泉气泡水,“姑娘,想来你也认识此物,她的名字……”
“冰可乐。”方锦瑟淡淡地回答道。
宋帘琴紧了紧手里的龙泉气泡水,“正是,不知你是……”她坐下来又起身走到窗台,打开窗户探出头四周看看,见四周没人便匆匆关上窗户,说道:“姑娘,你也是和我一样?”
此时两人都不敢说出真相,生怕被人知晓后,会惹来祸事。两人经过几番话术较量,仍在试探。
方锦瑟抬眸静静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宋帘琴笑了一声,流露出欣慰的眼神,走到方锦瑟的身边说道:“你是从何得知?”
方锦瑟晃了晃手里的龙泉气泡水,眨着眼睛道:“我从我第一次喊出冰阔落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她喝了一口龙泉气泡水,道:“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有回去的方法?”
宋帘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过了一会儿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你是怎么过来的?”
方锦瑟抿了抿嘴唇,见宋帘琴一脸焦急的模样,道:“我加班猝死,便穿到这本书里了。”
“猝死?那这意思,不就是你在现代已经死了吗?你现在想回去,回去也是一个死啊!”宋帘琴惊讶道。
方锦瑟点了点头,“万一没有死呢?现代医学那么发达,说不定将我抢救过来了,可能我本人正瘫痪在床上。”
宋帘琴噗嗤一声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龙泉气泡水,冷冷地笑道:“你信不信有一种能力,能将身边的人写进书里!”她说完便将手里的龙泉气泡水放下,迫切地盯着方锦瑟,这神态似乎希望方锦瑟说出她想听的话。
方锦瑟本想说不信,但见她这副模样便改口了,道:“我,我们都能穿书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宋帘琴双手一拍桌子,说道:“正是!我就是那个被写进书里的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闺蜜就是《娇宠》的作者,她将我写进来了!”
方锦瑟:“啊?”她疑惑地看着宋帘琴,“什么意思”
宋帘琴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那是的宋帘琴还在念大三,她的闺蜜用钢笔写小说,而不是用电脑写小说,有一天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一瓶墨水。
这墨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有一股古怪的芳香,若是细细地闻,有一阵阵花香,但乍一闻有一股糜烂的死亡气息。宋帘琴一直劝她将这瓶墨水扔了,她非但不听还特别的痴迷,只要一动笔了就停不下来,实在困得受不了才会停笔。
宋帘琴就劝她,要她用电脑写,不用再那瓶散发奇怪味道的墨水,每次说到这件事情,两人都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过不了几日她依旧会找宋帘琴,讨论剧情打算将宋帘琴写进她的小说里,当时,宋帘琴点头同意,没想到当她写好后,将笔记本给宋帘琴看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宋帘琴吸进笔记本里。
宋帘琴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这就是我到这里的原因,我已经在书里活了好久了,我今日寻你前来,原本打算给你设个局,现在想来,罢了罢了。”
方锦瑟诧异地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那瓶墨水的问题?”
“正是。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个地方。”宋帘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用手不停地摩擦衣袖。
方锦瑟默契地不再打扰她,让她理清楚思绪,来到这异世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的确得花些功夫,方锦瑟环顾四周,宋帘琴将这个酒楼经营得那么好,想来吃了不少的苦。
回头看看她自身,何尝不是呢!
她身边若是没有一个郭凌,她的宿命就是和原主一样。
许是两人静默太久,宋帘琴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下巴,说道:“我今日要你前来,是为了让你和郭凌争段庄,眼下你既然是自己人,我便同你说了罢,这段庄内部并不太平,有人希望段逸飞的外甥来接管段庄。”她尴尬地一笑,继续说道:“我也是站这边的,我不过是为了在这书里讨个生活。”
方锦瑟表示理解,真诚的眼神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宋帘琴抿了一口龙泉气泡水,继续说道:“这其中的事情太过于复杂,你遇见的段虞和铜媚都希望高宜之接管段庄,想来你已经知晓这些事了。”
方锦瑟问道:“为何要高宜之接管?”她一开始还没想起这个高宜之是何许人也,后面仔细一想,才知晓他就是那日在马背上的小孩,郭凌还将他送至江南。
宋帘琴说道:“你家,郭凌手上有一桩悬案,对外都没有说是什么样的悬案,其实是在查先皇后的死因,当今刘贵妃得宠,官家便让锦衣卫彻查此事,若是有一日官家知晓郭凌的段庄,那段庄那么多人何处讨生活,八成会处刑,这是其一。”
“这其二呢,便是高宜之的生父高岗松卷入这桩悬案里,让他接管段庄可以护住他。这一二条原由,不过都是为了护住段庄,于郭凌都有好处。”
方锦瑟在心里认同宋帘琴的说法,段庄掌管天下的情报,若是官家知晓郭凌手里掌握那么多情报,一定会龙颜大怒,定是会牵连众人。可郭凌三番两次询问过她,郭凌那么关切此事,他大概知道宋帘琴他们的谋划了。
方锦瑟双手置于桌上,说道:“你们这些谋划,郭凌不一定不知。”
“嗯,这是阳谋,他知道无妨。”
方锦瑟:“那若是我不配合呢?我并不想和他争锋相对。”毕竟来到这书里那么久,只有他一人护着她,西南苗寨一行,她渐渐开始信任他了。
宋帘琴一脸不解地样子看着她,道:“为何?”
方锦瑟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环顾一周,见门外没有人,她便安心地走到宋帘琴的身边,说道:“郭凌他要这个段庄,要办其他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拱手让人。”在原书里郭凌会被郭鹏康设局,误认为灭门之仇是萧景寒一家导致。
她不能在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段庄的情报对他至关重要。
方锦瑟反问宋帘琴,“你为何没有想过法子从这里离开?”
宋帘琴冷笑道:“想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加入段庄的原因,为的就是找到回去的办法,什么民间秘术啊,都弄过回不去。”她冷冷地看着方锦瑟,继续说道:“我说的这话不是要你做选择,是告诉你这里的形势复杂,既然不参与这个计划,那我无话可说,但,此时你既然已经知晓,郭凌用不着多久便会知晓,你转告他吧。”
方锦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郭凌已经知晓了,虞掌柜和铜媚的做法太过于明显。”
“也罢,你既然已经嫁给了郭凌,切记一定要明哲保身,不要将自己卷到书里的剧情里了。你看看我,在这里经营好一家酒楼,赚自己的钱,好好生活,美哉!”
方锦瑟很认同她的说法,可她没有选择,不能眼睁睁看着郭凌死在萧景寒的手里,她又想起那个梦,郭凌和萧景寒在沙漠里两军对峙,最终郭凌等人葬于沙尘暴,她不由自主地惊了一下。
宋帘琴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方锦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方才说了这是阳谋,切莫伤了郭凌,可好?”
宋帘琴冷哼了一下,说道:“伤不了他,你不知晓他是怎么拿到段庄的,心狠手辣,旁的人近不了他的身,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诶,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方锦瑟连连摇头,立马否认道:“没有的事,我只不过不想自己在这里的靠山倒了,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宋帘琴笑而不语,良久淡淡道:“你要记住,在这里爱上一个人,若是有哪一天真能回去了,徒留伤悲啊!”
宋帘琴拉着方锦瑟的手,说道:“不过,说真的,现在郭凌在江南有危险,是他那个义父在背后搞的鬼,我今日刚刚截获一份情报,原本打算乘机将郭凌拉下来,今日你我一交谈,我懂你的处境,我也是这样淌过来的,便将此消息告知于你,你自个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比较稳妥。”
方锦瑟犹豫再三,还是张嘴问道:“什么情报?”
宋帘琴说道:“是关于郭凌的生父生母的事情,当年是否立先太子一事,朝中出现两派,一派是郭凌的郭家和萧景寒的萧家坚决不立先太子,因为先皇后刘氏一族太过于强大,担忧日后外戚干政。而另一派是以郭鹏康和先太子为首,维护先太子的地位,最终继位。”
宋帘琴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情报上说,萧家最后倒戈,将郭流域的行动通通上报给了先太子,最后致使郭家一家老小流放道蛮荒之地,可还没到流放之地,举家被灭口,但郭凌庆幸活了下,先皇幼子继位,就是当今的官家,他大赦天下,郭鹏康便收养了郭凌。”
方锦瑟摇了摇头,说道:“这的情报是假的,是郭鹏康故意发出来的,是挑起郭凌对萧家的仇恨。”她在心里紧了紧,看来七皇子和萧景寒要对郭鹏康下手了,不然郭鹏康也不会此时将这个家消息放出来,去刺激郭凌,让郭凌去对付萧景寒。
“你这个消息,你拦截也没有用,郭凌定然会知晓,若是他知晓了,你会引起他的疑心,依我所见还不如不拦截,就让这条消息传到郭凌的我耳朵里。”在原书里,郭凌还是知晓了这件事情,便开始对付萧景寒,落入郭鹏康的圈套里。
宋帘琴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假的?”
“我看过你闺蜜写的这本书,结局是,我们都死了,全是炮灰,毕竟不是主角。”方锦瑟无奈地笑了笑。
宋帘琴一拍桌子,说道:“你说什么?我的结局已经被写好了?”
“是的,不过你在这里经营这个宋府食店,颇为成功,活得好好的,而我和郭凌就不同了,我们都是必死之人,我在用我的行动改写原书的剧情,眼下已经保下了我的性命。”
宋帘琴颓废地摇了摇脑袋,说道:“难怪,你今日前来便问我可有回去的方法,难不成你想将郭凌带回去?”
方锦瑟之笑了笑,静静地思索宋帘琴的话。
宋帘琴点了点头说道:“能让我们出去的办法便是找到墨水,我们自个写,或者我闺蜜在外面将我们写出去。”
方锦瑟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我都在墨水的事情上,多下点功夫,万一能找到呢!”虽然这墨水的事情,说起来荒诞,但是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神奇的墨水里。
方锦瑟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今日你我的对话切莫让第三人知晓,不然麻烦无穷尽,将我昨日点的东西再准备一份,我回府后差人过来拿。”
宋帘琴:“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说的,我既然知晓自己的结局了,我也就放心了,墨水的事情我定然话全力找寻。”
两人在宋府食店的门口话别一小会,方锦瑟才被人搀扶着坐上了马车。
而宋府食店的宋帘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离去,在心里不停地思索着今日对话的真实性。
墨水,嗯!现在便用纸写下墨水的气味,派人去好好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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