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宜回来时,见泠玄竟然还在,且都坐在了桌旁,大有一副要留下来吃饭的架势。
谢元凛:“热着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泠玄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方楚宜一踏进门,谢元凛眼睛就跟黏在人身上似得,嗓音温柔的都能掐出水,顿觉恶寒。
不就是媳妇长得美,真不至于。
方楚宜走到谢元凛身旁,脸色不是很好看。
谢元凛:“可是陛下说你了?”
方楚宜见有外人在,也没多做吐槽。
殷帝在谢元凛面前装的善解人意,惯会在方楚宜面前摆谱,一路上都在训斥他,什么既然已经嫁到王府就要知礼,不可那般没有规矩,莫要因为受到宠爱就不知分寸等。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方楚宜在心里问候殷帝,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受教。
谢元凛也能猜到殷帝说了什么,将人拉到身旁坐下,安抚道:“别放在心上。”
泠玄煞风景咳了一声:“注意影响,旁边还有人。”
方楚宜这才看向泠玄,神色故作惊讶:“神医还在呢?”
泠玄:“我怎么觉得王妃不待见我?”
自信点把觉得两字去掉。
方楚宜确实看不惯泠玄,就冲他是殷帝找来的,也不知是不是一伙的。
方楚宜虚假道:“神医这是说得哪儿话,我家王爷还要靠神医给解毒,我供着神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待见。”
泠玄:“……”
谢元凛都习惯了,掩饰性地抿了口茶。
方楚宜看向谢元凛,暗示道:“神医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王爷还不赶紧让府上人带神医去歇息,可不能怠慢了神医。”
谢元凛:“王妃说的是。”
泠玄:“?”
方楚宜正待喊下人赶紧把泠玄带走,谢勇就过来了,身后下人鱼贯而入,将手中端着的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而后躬身退下。
泠玄幽幽说道:“我一路舟车劳顿,疲惫倒还是其次,主要入了京一口水没喝上就来给王爷看病。”
谢元凛看向方楚宜,“王妃。”
泠玄见他还一副请求指示的表情,简直没眼看了。
这什么重色轻友之人?
行吧,都这样说了,方楚宜也做不来让人饿肚子的恶人之举。
下人还备有酒,方楚宜拎着酒壶给泠玄倒了杯酒:“神医辛苦了,吃好喝好再多做休息。”
泠玄也没客气,真的饿了,抿了一口酒,就开始夹菜吃。
方楚宜计上心来,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有心灌醉他,想试探他是不是殷帝一伙的,“我敬你一杯。”
泠玄对上他那笑意盈盈的眸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顺势抬手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谢元凛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同方楚宜说泠玄是自己故交。
主要会牵扯一堆事。
还没想好怎么同他解释。
此时看他这般也知他是何用意。
方楚宜顺势又给泠玄倒了杯酒,劝酒道:“神医别光吃菜啊。”
泠玄也不推脱,单手举杯道:“酒一个人喝多没意思,王妃也喝。”
方楚宜毫不脸红:“我酒量浅,不过神医既然说了,那我就陪神医喝几杯。”
泠玄同他碰了杯:“我酒量也差,喝不了多少。”
谢元凛在一旁静静看他俩装,随后低头喝水。
方楚宜只要泠玄喝完就找个由头继续敬他。
一顿饭吃完,方楚宜不可避免喝了不少酒,不知是不是古代酒和现代酒有一定差距,他自己倒是有些晕乎了,靠在谢元凛怀里,
泠玄吃饱喝足,看向已经趴在谢元凛肩头默不作声的方楚宜,“就这酒量?”
谢元凛瞥了他一眼。
泠玄啧了一声,真护短,“你没和他说我们认识?”
谢元凛给方楚宜顺着后背,“还没。”
泠玄也没多问,转了话题,“你们成亲这么久,还没圆房吧?”
谢元凛:“……”
泠玄:“你信中提到的如何抑制情热期,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我看他身体和常人不同,你要再不行,估计下回他发作,你该无法满足他了。”
一句话,成功让谢元凛黑脸。
泠玄摊手,朝着一旁的谢勇道:“阿勇,我住哪?前方带路。”
谢勇:“这边请。”
泠玄站起来的时候,表情还带了点幸灾乐祸。
谢元凛:“……”
方楚宜迷迷瞪瞪从谢元凛怀里抬头,咕哝道:“怎么这么晕?”
谢元凛无奈:“喝多了。”
吩咐一旁下人准备热水。
方楚宜重新趴了回去,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喝酒了,“谢元凛!”
谢元凛:“嗯?要不要歇息会?”
方楚宜含糊道:“要。”
谢元凛将他从椅子上抱坐在自己腿上。
方楚宜哼道:“你又没经过我同意就抱我。”
许是两人关系不同于上次醉酒,方楚宜有些粘人,紧紧搂着谢元凛的脖子。
谢元凛一手揽着他后背,另一只手移动着轮椅往内室进,“下回抱你一定征求你同意。”
方楚宜:“那你问我,我肯定说不许啊。”
谢元凛失笑:“那你想我抱吗?”
方楚宜醉酒后显然很诚实,轻轻道:“嗯,喜欢。”
然后又补了一句,“喜欢你。”
酒后吐真言。
谢元凛停下,抓着他肩膀让他坐直,诱哄道:“再说一遍。”
方楚宜眸子显然不清明,歪着头不说话,片刻后凑到谢元凛的唇边,亲了他一下。
……
下人们端来热水,听到内室里的动静,一个个垂首在屏风外候着,很有眼力劲没进去打扰。
过了好久,听到王妃呜咽了一声,里面这才没了动静。
方楚宜被伺候舒服后,没心没肺地趴在谢元凛肩头沉沉睡去。
像极了自己爽了就不管夫君的渣男。
好在谢元凛现在不行。
不过这会谢元凛精神愉悦。
喝醉酒的方楚宜实诚极了,谢元凛刚刚一边吻他一边问:“喜不喜欢我这样?”
方楚宜说喜欢。
谢元凛伺候小楚时,问他:“这样喜不喜欢?”
方楚宜不说话,直接把小楚往谢元凛手上送。
谢元凛将方楚宜放到床上,将他凌乱的衣袍脱掉,方楚宜里面还穿着短袖和短裤,谢元凛将床幔拉下,这才让下人进来。
府上下人都知道两个主子不用近身伺候,将热水放到架子上便躬身退到门外候着。
谢元凛拉开床幔,坐在床头,拿巾帕给方楚宜擦了擦脸和手,又褪去他绢白的袜,给他擦了擦脚。
方楚宜睡的很香。
谢元凛最后净了净手,移动着轮椅出了内室。
——
方楚宜一觉睡到天亮,抬手揉了揉脑袋,慢吞吞坐了起来。
谢元凛已经不在床上。
下人端来醒酒汤和洗漱器具。
方楚宜一边喝着醒酒汤,边问道:“王爷呢?”
下人低着头回道:“回王妃,王爷在书房,泠大夫在给王爷看病。”
方楚宜一听迅速喝完醒酒汤,洗漱完,穿上衣袍便去了书房。
书房院子外守卫看到方楚宜行礼:“王妃。”
谢勇在门外。
书房门并未关。
方楚宜抬脚进了书房,见泠玄正在给谢元凛腿上施针。
方楚宜见状又退了出来,把谢勇叫到院落问:“你老实说,王爷是不是和这个神医认识?”
谢勇:“……”
方楚宜一看他这个神色,就知道是认识了。
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殷帝的人就好。
方楚宜没为难谢勇,也没去打扰屋子里的人,“王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回去用膳了。”
谢勇:“王爷不是故意瞒王妃的。”
方楚宜面上看起来并不在意,嗯道:“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谢勇看了看方楚宜的背影,又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施针了整整半个时辰。
泠玄收了针,递给了谢元凛个干净帕子。
谢元凛擦了擦脸上的汗,朝门外的谢勇道:“王妃刚刚是不是来过?”
谢勇:“王妃已经知道王爷和泠公子是旧识。”
泠玄在一旁道:“有的受了。”
谢元凛:“……”
谢勇补了一句:“王妃好像不怎么在意。”
谢元凛最是了解方楚宜,他表现得越不在意,实际上就越在意。
泠玄:“真是麻烦,好好哄,别耽误了解毒。”
谢元凛懒得同他解释。
泠玄:“我去看看蛊虫如何了,太医那边煎的药就不要喝了。”
昨日泠玄故意那样说药不能断是为了让殷帝放心。
药抑制了谢元凛身上的毒,但也抑制了谢元凛的谷欠望,那如何能行?他自然有办法可以施针抑制毒性。
这段时间也刚好让谢元凛恢复谷欠望。
就是要每天施针。
谢元凛:“知道了。”
——
“少爷!”
方复和清梅正在小厨房吃早饭,他们不用同其他下人一起用膳,专门开小灶,听到动静,抬头见是他们家少爷回来了。两人在王府养的不错,尤其是清梅脸蛋又圆润了些,可见王府待着舒心,方楚宜这院子也没人来打扰,每日后厨还专门送来新鲜肉菜。
谢元凛院子的下人够,是以方楚宜留宿他那边时,便没让方复和清梅伺候。
方复:“少爷用膳了没?”
方楚宜:“没。”
清梅赶紧站了起来,“那我让他们准备。”
方楚宜:“嗯。”
方复和清梅对视了一眼。
少爷看起来情绪不高,不会是同王爷闹别扭了吧?
不怪他们总是这样想,实在是他们少爷除了王爷,对其他人都不是很在意。
方楚宜用完膳,漱了漱口。
他这屋子没放冰鉴,没谢元凛那处凉快,便穿着短袖短裤在屋子里,让清梅和方复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伺候他。
谢元凛进来时,方楚宜正在扇着扇子,听见动静抬眼,起了身,“怎么样了?”
谢元凛见他神色如常,“怎么回来了?”
方楚宜意有所指:“怕你不方便。”
谢元凛:“生气了?”
方楚宜:“没。”
谢元凛拉过他的手:“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瞒你。”
方楚宜将手抽回,“热。”
谢元凛顿了顿,解释道:“我和他确实是故交,在边关就认识了,之前中毒时,我就派人找过他,实在是他平日太难寻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得消息知他回岭南,便派人赶在了宫里的人前面与他通信。”
方楚宜:“认识就好,我看他刚刚再给你施针。”
谢元凛:“这样就不用喝药了。”
方楚宜没说话。
谢元凛:“不生气了好不好?以后都不瞒着你了。”
方楚宜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觉得谢元凛不同他说这个,是自己不值得谢元凛信任。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说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谢元凛心下叹气,便将自己同殷帝之间那些恩怨说了出来,“我不同你说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免得你烦心,不是不相信你。”
方楚宜长睫轻颤,还有些震惊谢元凛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是知道殷帝虚伪,但没料到他竟这般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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