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好兴致,竟然亲自出马。”慵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一个人面对着窗户,背影挺拔,拄着一把闭合的红色油纸伞,另一个人站在桌子旁,手里握着一把环首刀,刀鞘裹住其锋芒。
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灼灼风华。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的办事效率自然是比老苏强。”坐下的同时,将刀放在桌子上,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刚喝进嘴里,又立即吐了出来,“这茶也太难喝了,你是怎么忍这两天的?!”
“什么时候动手?”穆少白转过身看着那个人。
逆着光,他看不见穆少白脸上的表情,“你确定要这么做?”
“难道我绸缪这么些年只是为了一场空?”穆少白低沉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悦。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真走这一步,不仅东羽阁会成为武林公敌,到时候只怕得到《飞羽逐风》的咱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犹疑。
“我既然放了饵,撒了网,就一定要有所收获。”穆少白声音淡淡的,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就算不慎成为众矢之的,我也有办法化险为夷。”
坐着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不会留在外面太久,想必单日七的聚会过后,她便会返回东羽阁,等她回到阁中,届时我们再联合其他门派一举攻入。”
“先不要轻举妄动。”穆少白说道,“容焕号称通晓天下之事,这么多年,他都算无遗策,是个棘手的人物,若是不先拿住他,只怕我们的计划会提前败露出去,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男人听后,说道:“怎么?老苏没得手?亏她吹得信誓旦旦。”
“她受伤了,现在在玉醴庄养伤,我已传书给六花,让其火速赶到玉醴庄照顾她。”穆少白说道。
“我就知道容焕没那么好拿下……”
“不是容焕伤了她,是……花千羽。”
“等等!玉醴庄?!那老头不就是和饶泠那老妖婆……还有,难道东羽阁知晓我们的计划了?”
“只是碰巧而已。若是东羽阁遭难,百里啸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通知饶前辈,告诉她届时要拖住百里啸。”
“说实话,我挺烦那老妖婆的,如果不是任务需要,我真不想和她说半句话、有半点联系。”
“容焕这边就交给……”
“还是给老苏吧,她输了一次,若是不让她赢回来,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伤势很重,近几日都不能动武。”
“那家伙就算动武恐怕也不是容焕的对手吧?人家主要是用毒,这可是防不胜防的东西!”
“纵然要交给她,也需有人跟着,容焕这边不能出丝毫差错。”
“萧婧现在驻守灵鹫宫,倒是闲着……”
“也好,就让她二人一起吧。”
“那你和狄睿就一起随我攻上东羽阁。”
“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穆少白转过身,看着窗外的行人,“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遵命。”男人微微一笑。
群豪汇聚,人声鼎沸,将菊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次来的人好像比以往要多的多。”菊袅看着面前等待进入的人山人海,对菊裳说道。
菊裳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咱们三少太有名了呗!”
风起间,两名身着绿色斗篷、手执纸扇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门前。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二人是何来路。
菊袅率先反应过来,“两位怎么来了?”
只见那两位身着绿色斗篷的女子转过身来,冷冰冰的脸上没有表情,说话也是极为公事公办的口吻。
“主人命我俩暂代询筝、访琴之职。”其中一个姑娘开口道。
另一个姑娘转过身,面向群豪,“入菊下楼的规矩,想必各位大侠也都知晓,每人百两,银票入我手,方可进入。”
“这……还是我们来收……”菊袅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子便说道:“放心,容府可不缺这点钱,入手的银票,我等会如数上交三少。”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菊裳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教训她们,菊袅便挡在菊裳身前,“那是自然的,二小姐的人,我们怎么会信不过,只不过是怕二位受累,既然二位不辞辛苦,那就有劳了。”
菊裳想要说点什么,菊袅忙拉着她向楼里走去。
“现在各位可以排队上前了。”其中一个女子说道。
众人议论纷纷,有说道:“传闻早先为三少守门的两个婢子被人打伤了,如今看来,此言不假。”
“你在江湖上见过这些身穿翠绿斗篷的女子吗?”
“之前没见过,不过倒是听说前两日就有身穿绿色斗篷的女子留宿在菊下楼了。”
站在后面的百里啸,看着守在门前的两个女子,惊讶不已。
翠微卫?
“好,下一个。”
两个女子仿佛机械木偶,冷冰冰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别的表情。
菊裳甩开菊袅的手,不高兴的说道:“你拉我干嘛!你没听见那两个家伙怎么说的吗?”
“她们是二小姐的人,我们不能在此刻驳了她们的面子,”菊袅解释道,“今天天下英豪齐聚于此,家事不可外扬,以免叫外人看了笑话,你我丢脸是小,顾全三少在外的声誉是大。”
菊裳听后,虽然冷静了下来,但依旧有些不满,“可我还是生气她们两个这般讲话!”
“好了。”菊袅拍了拍菊裳的肩膀,“眼下询筝与访琴不在,咱们两个又不会武功,楼中虽不缺人手,但比不得咱们二人的伺候,她们来了,也正好做个帮手。”
“二小姐向来看咱们三少不顺眼,一直冷嘲热讽的,这次逮到机会,只怕银票子都进了她的口袋!”菊裳拧着手帕,颇有些担心的说道。
“其实,方才我也担心这点。”菊袅说道,“不如我们上楼请示一下三少吧。”
“也好。”菊裳点头说道。
两个人手牵手走去容焕的房间。
容焕听后,淡淡一笑,“无妨。你们二人且下去准备筵席吧。”
“是。”两个人齐声回道。
过了一会儿,除了为花千羽等人安排的座位,楼中三层俱是座无虚席。
“去请他们出来吧。”容焕对菊袅说道。
“是。”菊袅应声离开。
最早出来的是饶子非,他刚一出来便寻找父亲的身影,而花千羽与花伊沫出来的最晚。
“这银面是我亲手做的,觉得比金面更加与你这一身相配。”容焕从怀中掏出银制的半块假面说道。
这块银制假面上有些凹凸不平的菊花花纹,假面朝下的边缘坠着一排长长的银流苏,看上去美轮美奂。
依旧是金面遮容,却难掩气质风华。
花千羽看着容焕手中的假面,并没有接过来,“多谢三少美意,我已冒昧地收下三少的翠羽华胜,岂能再贪得无厌的收取其它物什。”
“就当谢少年时你救下我的事。”容焕微微一笑,小声的说道,“群豪皆在,不好驳了我的面子。”
花千羽犹疑片刻,伸手接过,“那就多谢三少的美意了。”
背过身,摘下金面,换上了银制的流苏假面。
再转过身来,风华更盛。
楼中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只不过这次的话题不再是从天而降的那两个身穿绿色斗篷、手执纸扇的女子,而是三楼主桌席上这个被容三少赠送流苏假面的女人。
没人看见正当话题愈演愈烈之时,一楼的筵席里两个身着白衣的蒙面男子,其中的一个此刻正皱着眉。
“瞧瞧你这眉头皱的,别说能夹死一只苍蝇,就是说能夹死一只老鹰,我都信。”云臻笑得那双炯目都快合上了。
“闭嘴。”穆少白的目光紧紧盯着三楼的容焕。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容三少情迷不能自拔呢!”要不是白巾蒙面,估计都能看到他此刻极为幸灾乐祸的样子。
“从你嘴里再蹦出一个字来,我就罚你关禁闭。”穆少白不冷不热的威胁道。
云臻这人闲不住,要是罚他天天面对一堵墙,他都能憋死!
听到这句威胁,云臻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饶子非的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看到自己的老爹。
“你干嘛呢?一副贼不出溜的样子。”花伊沫用力的拍了下饶子非的肩膀说道。
饶子非吓了一跳,“一边玩去,我找爹呢!”
“你也可以找找小姑姑,”花伊沫捂着嘴笑道,“毕竟这人呐,就在你眼前,好找啊!”
饶子非回头瞪了她一眼,“别在这里找抽啊!”
“瞧你那瞎样吧!”花伊沫撅着嘴也找了起来,“那不在第二层最外边的席间坐着呢么!”
顺着花伊沫手指的方向,饶子非果真看见了百里啸。
“你眼睛倒是蛮好使的。”饶子非笑了笑。
“不是我眼睛好使,是你瞎!”花伊沫笑道。
“你……”饶子非被气到了。
“唉,可惜了,年纪轻轻就瞎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姑娘会嫁给你?”花伊沫咧着嘴调侃道。
饶子非听了也不气了,“你不就是那个倒霉婆娘嘛!天天在我身边嚷着要嫁给我,没羞没臊的。”
“我那是可怜你!除了人美心善的本小姐,谁会喜欢上你啊!”花伊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哼!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从这里能一直排到我们玉醴庄!”饶子非不甘示弱的笑道。
“是吗?我看你是白日做梦流口水不小心把自己脑子给淹了!”花伊沫继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气到说不出话来。
花伊沫十分高兴自己扳回一局,于是心情愉悦的喝了口茶。
果然心情好,喝的茶都是甜的!
花千羽看着两个人斗嘴,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羡慕。
她和白好像从来没有斗过嘴,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柔情蜜意也都是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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